“没没有,我只是不该迁怒于他,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想到陌乾她的心里就暖暖的,同时又觉得对他好抱歉,比起她来他的心里才是最难受的,“我想熙然活着,所以决定将他跟语诗凑成一对,他又何曾不想让熙然活着,但他的决定却是想让熙然的心活着。”
“薇儿你心里明白就好。”
“跟语诗成为一对,熙然的心也就死了,可若任由熙然自己选择,他的心固然是活着的,但他的命却没了,我接受不了。”摇了摇头,赫连梓薇还是不敢去想陌殇会死这件事情,“作为他的父母,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但总归都是对不起熙然的。”
“总有一天,殇儿他会体谅的。”
赫连梓薇望着自己的母亲苦笑一声,是啊,总有一天他会体谅,却将是永不原谅。
“娘,我去找夫君。”
“去吧,殇儿寝宫那边娘会盯着。”
“嗯。”
目送赫连梓薇离去的背影,长孙依凡揉了揉眉心,喃喃低语道:“但愿事情能顺利进行,莫要节外生枝。”
流枫堂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赫连子珩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流枫堂,东陵靖师徒对他的心事心如明镜却也并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就让他顺利离开。
影南影北是被赫连迎亲自指派出去的,而赫连子珩答应过他们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会亲自将他们给送回兰陵宫,肯定不会让陌殇孤立无援。
就算他不能在明面上反对他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姑母,但私底下他还是可以替陌殇尽可能周全的,至少也要争取为陌殇留下一条退路。
至于他那个姑父,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态度是要支持公冶语诗的,尤其是自打陌殇进入飘渺秘境之后,他就表明要让陌殇自己选择,最好就是遵从陌殇自己的心。
但,姑父的意见,姑母不同意,就连祖父祖母都不同意,这才有了那所谓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破事儿。
“少城主,您终于来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影南影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两人真是急得不行。
如果赫连子珩再不出现,他们肯定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一定会采取行动了。
“嗯,你们两个将这里面的衣服换上,然后服下这瓶里改变气息的药丸,你们再以这上面的身份,拿着这块牌子混入兰陵宫隐在暗处,静候殇表弟的指示。”
两人接过赫连子珩递过来的包袱,没说信与不信,可这个时候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好在世子妃之前给过他们一些好东西,倒是不怕栽在赫连子珩的手里。
但愿少城主没有挖坑给他们跳,不然就别怪他们往后要给他穿小鞋了。
“多谢少城主,我们这便去换。”
“嗯。”
满心焦急的赫连子珩可没有发现影南影北的小心思,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那样他也不用在中间周旋得这么辛苦了。
“少城主,属下等好了。”
“行,时间不多,你们跟我走。”
“是。”
另一边,东陵靖也是早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心不在焉时间太长了些,好不容易挨到赫连子珩离开,他便板着脸沉声问道:“雪朗。”
“啊,师傅怎么了?”
“不是为师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南宫雪朗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没有把宓妃跟陌殇的关系给供出来,他垂眸低语道:“回师傅的话,徒儿没事。”
“说,你到底有何事瞒着为师。”
“师傅,徒儿并不想隐瞒于你。”但他也是真的不能说,不然指不定他要承受宓妃什么样的报复呢。
那个女人心思最是诡秘莫测,他一点都不想犯到她的手里,也就只能对不起东陵靖这个师傅了。
“很为难,不能说?”
南宫雪朗点了点头,半晌后接话道:“徒儿不想说谎欺瞒师傅,可是徒儿又真的不能说。”
“跟宓妃丫头有关。”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东陵靖好似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只怕呼延那老家伙专门给他传信,让他照顾宓妃的目的就是不简单的。
那丫头莫不是与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是有仇的?
此番随他一同入宫,目的是来寻仇的?
可是宓妃那丫头不是来自浩瀚大陆的吗?又怎么可能跟赫连氏一族有仇,这这根本说不通。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猛地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东陵靖‘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南宫雪朗冷声问道:“宓妃丫头跟赫连老头儿的外孙有关对不对?”
看着自家徒儿在听了他的话后,俊脸上的表情,东陵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道:“既然为师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也该跟为师说真话了,可别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找为师,真到了那个时候为师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了啊!”
哎,这些小兔崽子们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师叔不用为难他,我的确是为陌殇而来,至于会不会跟赫连氏一族的人成为仇敌,那得看看他们究竟做到哪一步了。”
宓妃眯了眯眼,清澈的眸底氤氲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危险而致命。
“你你个丫头。”东陵靖闻言转身,指着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宓妃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不管今天晚上将要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师叔不要插手。”
“你......”
“我若想走,他们留不住。”
她狂吗?
她傲吗?
她有那样的资本轻狂,肆意,张扬,傲然,任谁也无法在气势气场上压她一头。
“好,师叔不插手,但你要答应师叔别闹得太过,当然师叔也向你保证,赫连氏一族的人绝对不能伤你。”
“嗯。”宓妃淡然一笑,红唇微勾,却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兰陵宫内灯火通明,红烛摇曳,公冶语诗倒也聪明的没有留在陌殇的寝殿内,而是选择了先呆在只与陌殇寝殿一墙之隔的偏殿,静待陌殇的回归。
纵然兰陵宫看似跟他离开入秘境之时没什么两样,但刚踏进宫里的陌殇就察觉到了异样,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却也没有点破。
直到进入寝殿后,察觉到更多异常之时,漆黑的凤眸里掠过一道杀意,转瞬又恢复平静。
罢了,既然对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他亦不妨将计就计,反正那个女人于他而言,还是很有些用处的,不用白不用。
寝殿内大部分地方都被动了手脚,陌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并没有去触碰那些东西,而是注意到了那个仿佛被忽略所以没有异样的衣柜。
直到他将衣柜打开,看到角落里那个以特殊方式打了结了的包袱,他的面色瞬间就温柔了下来。
“阿宓,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