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后援军的加入,到底顶住了蛮人的攻打,甚至反杀了一百多。

蛮人到底退了回去,留下众人都是惊魂未定。

不想三皇子不但不感激众人救援,开口就骂道,“狗奴才,眼见本殿下遇险,你们居然不早些过来!贪生怕死!”

兵卒们正在救治伤重的兄弟,收敛战死兄弟的尸首,听得这话,眼里几乎冒火,有的甚至手里摸了长刀,随时想要把三皇子留下的模样。

幸好,钟正开了口,嘲讽道,“三哥倒是不怕死,连累了这么多兄弟战死,不知道他们到了阎王爷那里,会不会给三哥记一笔。”

三皇子还想再骂,手臂上挨了一刀的孙副将已经忍着疼,扯了他往回走。

“殿下,今日准备不足,仓促应战,战败也是事出有因。末将陪您回去,研究战策,下次再战就是了。”

眼见两人骑马走远,兵卒们都是偷偷吐口水。有兵卒尸体碎的拼不成,惹得兄弟们都是掉眼泪,“明明可以活着,偏偏摊上了这么个东西,真是死的太冤枉了。”

钟正抬手抹了一个死不瞑目的兄弟眼睑,低声道,“大伙儿放心,只有这一次。以后,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让那个蠢货带累兄弟们。你们为大越出征,就该带着荣耀归乡!不该枉死在草原上!”

“多谢钟校尉!”

“王爷走了,幸好还有校尉在!”

兵卒们感激,钟正摆手,“赶紧打扫,总要让兄弟们早些安息。”

不说众人忙碌打扫战场,只说崔召和唐元在大营,听说三皇子归营,都出来迎接。

结果,三皇子却看都不看他们,一头扎进了营帐。

两人都觉不好,就拦了孙副将,“到底如何?可是大胜?”

孙副将笑的尴尬,抬起受伤的手臂,应道,“末将也不知道战损如何,一会儿自有旁人禀报。将军还请容许末将先包扎了伤口…”

说着,他也钻进了帐篷。

唐元同崔召对视一眼,都是预感不好。果然,不到一刻钟就有兵卒回来禀报,“将军,此战大败,钟正校尉带人救援及时,但为了保护三殿下,五百兄弟折损了一半。蛮人只留下一百多…”

“可恶!”

唐元立刻就骂出了口,怪不得三皇子不肯说话,原来是没脸见人!

那般气势汹汹出战,却连一只弱鸡都不如!

早知道,根本不该给他这个机会,二百多兵卒啊,他们身后就是二百多个家庭,都是盼着他们平安归去。如今就长眠于草原这样的异乡!

崔召也是后悔之极,他知道三皇子无用,也是没想到会如此无用!

但错已经铸成了,谁也买不到后悔药啊。

营地里因为这场战败,处置伤兵,火葬战死的兄弟,忙成一团。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一次被打落到先前。

三皇子躲在帐篷里,尚且恨恨为自己寻找借口。

“崔召一定是没安好心,派给我的兵卒都是老弱病残,怎么连蛮人都打不过?还有先前那些捷报,一定是他同那个野种一起造假。待我写了奏折,一定狠狠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孙副将心里发苦,他也是家族里矬子拔大个儿,被拎出来的。其实他自从出生以来,参加的所有交战,也不过是镇压一次农人起义,剿灭过几次山匪而已。

原本他也没把蛮人当回事,方才留过血,搏过命才知道,蛮人当真是凶悍。不是他这样的废材可以对付的,当然三皇子更不成。

他们如今可是身处西征军,方才又打了败仗,闯了祸,若是再把西征军得罪死了,说不动他们就有祸事。

“殿下,您是金尊玉贵的皇子,野蛮人为了活命挣扎,不好力敌。不如想个别的办法,使得野蛮人们屈服。”

“你有什么好法子?难道送肉给他们,撑破的肚皮不成?”

三皇子一屁股坐下来,很是烦躁,不想他随口这么一句,却是给了孙副将灵感。

“哎呀,殿下说的对啊,奴才正好想到一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孙副将眼里精光闪烁,一手托着受伤的手臂,凑上前低声道,“殿下,四国联军同西征军对战也有半年了,蛮人连王城都丢了,想必他们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但一时骑虎难下,不敢不打。若是咱们这时候,暗中联系他们,请他们配合咱们大胜几次,殿下得了荣耀,足以回到京都,座上那个位置。至于四国联军,随便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定然会同意。”

三皇子来了兴趣,眼珠子转了转,应道,“你是说瞒着崔召他们,同四国联军联系?”

“当然了,殿下。您是一片好心,不想大越兵卒死伤太多,还能得到大胜功劳,但崔召就是个死脑筋,他绝对不会同意的。再者说,多一个知道真相,就容易传回京都去。”

“若是四国联军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一群野蛮人,哪有什么见识。他们要的无非是粮食布匹细盐和金银罢了,大越富庶,随便拿出一个州的税收也足够了。但成就的可是大越另一个战神,甚至是千古留名的一代帝王。”

不得不说,孙副将打仗不成,嘴皮子可是不错,几句话就说的三皇子动了心。

要知道世家同明德帝较力,舍了诸多利益,无非就是想他来草原镀一身金光回去,然后把他捧上那个位置,就会轻松很多。

但眼前,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打仗的料儿,甚至是怕死之极。若是世家们的期盼落空,以后是不是还会支持他,就难受了。

说不定随便在后宫寻个没娘的皇子,抱去凤翔宫养育,以后那个位置就换人了呢。

这般想着,他也是活了心,点头道,“好,寻个机会,你去同对面联系一下。”

孙副将有些苦了脸,对面可是一些蛮子,若是说不通,或者见面就打杀,他岂不是小命交代了。

但这样的事,如此机密,交给旁人,他也不放心。与其推辞,惹得三皇子不喜,不如干脆应下,还能落下忠心俩字。

“是,殿下放心,过几日我就跟着再次去阵前,寻机会到对面去。”

果然,三皇子露出赞赏之色,应道,“你的忠心,本殿下记下了。以后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