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子边,等待着故事的继续,老弗丁看了我一眼,嘿嘿笑着说,“现在很少能看到你这样安静的冒险者了,对于一个老头的故事这么在意。”
我也朝他笑了笑,伸出指头摇了摇,
“首先,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其次,我喜欢听这样的故事,我知道崔伊格没死,他现在还在奥格瑞玛当萨尔的智囊,所以快说吧,让我听听这故事最后是怎么了?”
老弗丁点了点头,重新将烟斗叼在嘴上,慢悠悠的说,
“在火焰烧起来的时候,我以为崔伊格死定了,我也以为我会失去那个朋友,但几秒之后,本来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变得阴霾,然后一阵暴雨袭击了斯坦索姆,你能想象那种情况吗?突然就暴雨倾盆,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我和那些老兵知道,有敌人过来了,这分明就是萨满祭司的元素法术,但那些贵族们吓坏了,尤其是当暴雨将那火焰扑灭之后。”
“兽人们冲进了斯坦索姆的广场,为首的是那个蓝色眼睛的兽人,萨尔,他亲自带着兽人来救崔伊格了,他们没有杀死哪怕一个人类,将那些兽人战俘救了出去,还带上了我,显然,萨尔也听说了我和崔伊格的事情。”
老弗丁深吸了一口烟斗,在烟雾缭绕中,他将烟斗从嘴里取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和兽人合作,我带着他们躲开了白银之手的追捕,我知道,我的兄弟们放水了,他们知道我也在那群兽人当中,所以最精锐的老兵们都没有出动,只是让经验不足的新兵们出来练习,我得感谢他们,我的老兄弟,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放弃过我。”
“但是崔伊格却快不行了,他本就被那些渣滓折磨的奄奄一息,又被火烧过,萨尔的元素魔法甚至没法拯救他,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港,他快死了。”
“那一刻,我悲痛的跪在地上,祈求圣光救救眼前这个和善的兽人,他不该死在这里!如果我还有圣光之力,我就能救活他,结果…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圣光又回应了我,你能想象吗?一个已经被废除了圣光之力的圣骑士,居然又得到了圣光的认可。”
老弗丁摇了摇头,他的左手张开,一团温暖的圣光在他手心漂浮着,这一幕看呆了我,
“你看,圣光也认为我没有做错,所以仁慈的它没有抛弃我。”
弗丁的脸上充满了笑容,温暖而又平和,他看着我,
“崔伊格的故事结束了,我最终谢绝了萨尔和崔伊格邀请我去卡利姆多的提议,一个人回到了这里,索尔多河,我在这里可以守护我的家庭,尽管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我的妻子在3年前染上了重病,我悄悄回去见了她一面,她致死都在为我骄傲,而我却对不起她,她最后的愿望是让我看着我们的儿子泰兰真正的成长起来,我当然会那么做,那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泰兰也长大了,和我一样,他成为了一名圣骑士,在他的晋升仪式的那一天,我就躲在人群当中,看着我的儿子穿上骑士盔甲,又被圣光认同的那一刻,我幸福极了,你知道吗?那种幸福,让人无法言说。”
说到这里,老弗丁的表情又黯然了下来,
“但泰兰犯了个错误,他亲眼见到了堕落的阿尔萨斯王子是如何残杀自己的平民,又将他们复活成为了亡灵的邪恶过程,他见到了洛丹伦的殒灭,这是一场灾难,我也经历了这场灾难,我的兄弟乌瑟尔,死在了和他的弟子阿尔萨斯的战斗里,我当时想要去帮他,但面对那无穷无尽的亡灵海,即便是我,也不行。”
“整个洛丹伦都变成了一片充斥着死亡和灾祸的死地,泰兰发誓要制止这一切,所以他加入了血色十字军,但你我都知道,那个组织是疯狂的,他的领导者,是我曾经的战友,阿比迪斯将军和伊森利恩大检察官,他们两个已经坠入了狂热的,不分敌我的信仰里,这是很危险的,我不希望我的泰兰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疯子。”
“所以我请求你,帮我找到那面战旗,还有小时候我送给泰兰的玩具战锤,那东西就被放在西边,他们为我做了个“墓穴”,泰兰亲手把那战锤埋在了那里,当时我就躲在森林看着,还有一面当时我请画师为我们一家人画的精美的油画,那东西应该保存在斯坦索姆的档案室,他们将其当成我的“罪证”留在那里,拿到这些东西,才能证明我的身份,然后我会和你一起去壁炉谷,泰兰就驻扎那里,我不能靠近圣光之愿礼拜堂,我不能让老兄弟们知道我还活着,这会给泰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弗丁最后看了我一眼,他郑重的对我鞠躬,
“请帮帮我,帮帮一个渴望拯救儿子的老人。”
我耸了耸肩,这要求还真是不客气,这就意味着我得深入那如今已经被食尸鬼占领的墓穴里,还得在巨魔包围的地方寻找一面战旗,最后还得去斯坦索姆。
那个见鬼的地方如今一半被亡灵控制,另一半被血色十字军控制。
老弗丁有一点没说错,血色十字军就是一群疯子,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我是生命,还是死灵,他们除了自己人,谁也不会相信。
见鬼,我得一次性跟东瘟疫之地最难缠的三个势力打交道了。
我看着老弗丁,犹豫了一下,
“好!我答应你。这是这个精彩的故事的报酬,等我的好消息吧,弗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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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低了脚步,行走在斯坦索姆的街道上,周围除了那些行尸和骷髅毫无意义的吼叫声,再无其他声音。
我讨厌这个见鬼的地方,当然,这句话我说过无数次了。
墓穴寻找战锤的过程很顺利,那些食尸鬼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去过,那些没脑子的蠢货只会用鼻子寻找猎物,但我可是一名刺客,消除气味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寻找战旗的过程,也不是那么困难,祖尔玛莎的烂苔巨魔已经被亡灵瘟疫感染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而且老弗丁说的那面战旗被扔进了那里的湖水里,谢天谢地,那湖里没有瘟疫,所以我花了2个小时的时间,在湖底的淤泥里,找到了那面残破的战旗。
最后就是那副画了。
这可是最艰难的任务了,我通过我的一些专门打探消息的朋友,得到了那副画的具体位置,让人很头疼,那副画被老弗丁做了伪装,然后被扔进了血色十字军的仓库里,这就意味着,我得越过占据着大半个城市的亡灵的包围,然后再潜入血色十字军控制的地区,祈祷不会被那些疯子发现的同时,把那副画偷出来。
见鬼,我后悔了!
就不应该答应老弗丁帮忙的请求,这简直就是在玩命!
只要我露出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那些血色十字军就会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老天在上,我看着他们的眼睛,那麻木的眼神里透露出的狠毒和漠然,那简直就和外面那些亡灵没有什么区别!
但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好导师,而且我也没有放下那些辛苦练习得来的技艺,在阴影的保护下,这些圣骑士没有发现我,我和他们擦身而过,慢悠悠的走入了血色十字军在斯坦索姆内部的堡垒里。
这一路上他们布置的那些粗糙的陷阱根本没能伤到我一丝一毫,那些家伙以为这些只能拿来捕老鼠的夹子能对付一名身手高超的刺客?
他们简直在做白日梦!
是的,我做到了!
躲在暗影里,我回头看着那遍布了一地的捕兽夹,我忍不住朝自己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暗夜精灵万岁!
我活动了一下手指,在这座原本应该是斯坦索姆城大军营的堡垒里慢慢游走着,我得找到那个仓库,找到那副画,顺便再捞一笔。
听说斯坦索姆被阿尔萨斯王子焚毁之后,那些财物都没有转移过,我的同行们畏惧这个地方,也很少有人来这里冒险,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老弗丁提供的精密地图,也许我会是第一个分一杯羹的幸运儿也说不定呢。
很快,那个隐秘的仓库被我找到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血色十字军官员正坐在里面工作,我躲在他身后瞥了一眼,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看上去是在计算某些东西,太复杂了,看不懂。
我把匕首倒过来,用手柄精准的磕在了这个倒霉鬼的后脑勺上,这家伙立刻就捂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几秒钟之后,鼾声响了起来,这一招我已经用过无数次了,他最少得晕过去4个小时。
不过看他眼睛上的黑眼圈,这没准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休息机会。
我从暗影里跳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开始在这仓库里挑挑拣拣,在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那副被伪装的画,我把表面的那一层风景画撕开,一张非常精美的油画跳入了我的眼睛里。
果然是老弗丁,那时候他还显得年轻,很威武,穿着贵族们的黑色礼服,还带着簇拥风雅的单片眼镜,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带着面纱,但一看就是一位真正的贵妇,温柔而又平和。
最后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小男孩,和老弗丁有4分相似,穿着小礼服,手里还抓着一根手杖,在他们背后,是波光粼粼的达隆米尔湖,那个时候,那里还是巴罗夫家族的封地,一个只供给贵族们游玩的美好地方。
在油画的最下方,有一行飘逸的文字,
“爱与家庭”
“瑞弗蕾送与提里奥先生一家的礼物。”
这应该就是这幅画的名字了,果然很应景,我点了点头,将其收入背囊里,这幅画如果老弗丁不要了的话,我一定要拿到手,这肯定是名家之作,就算不是,我把它拿回去,在黑海岸存放个200年再拿出来,肯定能买个大价钱。
不过是200年而已,我可是暗夜精灵,最少能活10000年的,瞧,这就是年龄的优势了。
我得意的哼着小曲,准备离开,不过就在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发现了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很陈旧,还有被火焰烧过的痕迹,我走过去,用匕首将其撬开,然后我看到了什么?
满满一箱子的珍珠,每一个都散发着柔和的圣洁光芒。
我忍不住咬了咬舌头,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剧痛告诉我,不是!
我发财了!
这种天生就拥有破邪属性的小珍珠被叫做十字军宝珠,在任何地方都能卖到一个真正的好价钱,只要卖掉这一盒子,不,只需要卖掉三分之一,就足以让我在我的家乡黑海岸,过上真正的富裕生活了。
啧啧,感谢老弗丁!
感谢他让我成为了一个富豪,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想办法把这个箱子运出去,这可难不倒伟大的暗夜精灵刺客。
相信我,这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