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韩鹿第一次感受到同龄人的关心,忍不住跟了上去。
“你不回家吗?要一直跟着我?”小男孩问韩鹿,韩鹿点点头,死死地盯着小男孩,生怕他一眨眼就消失了。
“别跟着我了,我得回家了。”小男孩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要不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等你,怎么样?明天我再和你玩。”
韩鹿听了,心中惊惶又欣喜。她这是,有朋友了吗?
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大概是终于有了一个愿意和她玩的人,所以听了这话,简直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想着昨天那个小男孩到底是不是她的一场幻觉。
“铃铃铃~”放学铃响,韩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好像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害怕,害怕自己去得晚了,那个男孩子等不及就走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来。
韩鹿跑到昨天约好的那个地方,看见树下站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高兴地流出了眼泪。大概是从小太缺少别人的爱护和安全感了吧,所以才格外敏感,别人的信守承诺都能让她开心到这样。
她走过去,那个小男孩看见了她,皱着眉头拿出一张纸来:“怎么又哭鼻子了?是不是还有人欺负你?你带我去,我保准把他们揍得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韩鹿摇摇头,竟然笑了。
“又哭又笑的,你难道是疯了不成?”小男孩莫名其妙地说。
从那之后,韩鹿就天天来找这个小男孩玩,小男孩告诉韩鹿,他叫黑崎。
韩鹿还愣愣地问:“是因为你叫这个名字,所以才总是一身黑吗?”
说完之后头上就挨了小男孩一个脑瓜崩:“什么啊,你真应该多看点书。是因为“崎”字本意是不平坦,我师傅说,修行这条路注定崎岖坎坷,而为人也是一样的,没有谁就能顺遂一生,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什么......师傅的,你又不是活在古代,哈哈,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师傅啊。”小韩鹿嘲笑着男孩,感觉他就像一个冥顽不化的古代人。
“你!”叫做黑崎的少年气红了脸,但是韩鹿归根结底是一个女孩子,他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背过身去不看韩鹿。
韩鹿见他真的生气了,又是作揖又是扮鬼脸,哄了半天才哄好。
要是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韩鹿看着白鹤手中的笔记本,不知飞到哪里的思绪终于找了回来,她伸手接过白鹤手中的笔记本:“我一直以为它找不到了,原来是被我自己收到了这里。”她和往常一样低头笑了笑:“谢谢你白鹤,谢谢你替我找回了它,它对我很重要。”
白鹤面上浮着一层犹疑的神色,她定定的看着韩鹿,毫不避讳地问她:“这是什么东西?你在研究什么?”
韩鹿的眼神变得深沉如墨,她看着面前的白鹤,半晌,笑了出来:“我研究的,就是你们这些动物怎么变成人。”
白鹤脸色一下子变了,一个想法在她心头盘踞着:难道韩鹿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人?
韩鹿看着白鹤渐渐凝重的神情,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她语气不怎么开心的说:“别瞎想,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偶然得过一个你这种人的恩情,但是却几乎要了他的命,我这些年研究,也只是想找找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到我身边。”
“你说的是真的?”白鹤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之前她和贺之松吵架,贺之松还说以韩鹿的为人,京城这个富家子弟的圈子她哪个融不进去?长相又精致帅气,女孩子们更是对她喜欢得不行,再加上她这份家世。怕是韩鹿随手打几个电话,都会有无数的朋友来陪她玩。
当时白鹤只当贺之松是吃醋自己一直在韩鹿这里待着没有陪他了,可是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像贺之松说的那样,那么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怎么就得了韩鹿的眼缘,让她和自己做朋友的呢?
韩鹿见白鹤这种戒备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在怀疑自己什么,但是她也不生气,而是举起双手说:“大小姐,你自己想想,从咱们俩认识以来,哪一次不是我护着你,我有从你身上图过任何东西吗?”
白鹤想,确实是这样。
除了韩鹿一开始和自己示好以外,她好像真的没有从自己这里拿过任何一样东西,当然,她自认为自己也没什么可以给韩鹿的。
韩鹿看见白鹤脸上的神色游移不定,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权衡自己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信,因此,她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这里不说话的地方,随时会有人过来。你拿上你要找的东西,咱们回我房间,我把一切都将给你听,可以吗?”
白鹤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韩鹿将白鹤拉回了房间,还不忘兴致高昂的让餐厅送了两份下午茶。
“你想问什么?我和谁有渊源,和谁有过节,还是要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一遍?”
白鹤犹豫了,她看着韩鹿这么坦坦荡荡的样子,感觉自己可能是错怪了韩鹿,说不定人家真的把她当朋友。而且自己的身上也确实没什么好让韩鹿图谋的。她自己迷迷糊糊的在这只布偶猫的身上待了十几年,就连人形也只是半吊子地晒着月光随心所欲地修炼来的。其实她自己都迷糊得很,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上哪有什么可图谋的东西。
韩鹿边喝着下午茶吃着小糕点,边将小时候碰到的黑崎和白鹤形容了一番,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和怀念,这让白鹤几乎有点吃醋了,难道自己竟然是个韩鹿小时候玩伴的替身吗?白鹤郁闷的想。
“不对啊,你是韩家的大小姐,怎么小时候会那么苦呢?所以你爸爸最后是挣到了大钱,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吗?”白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