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态，像是将她半拥在怀里似的。

她就像是男人，假扮医生用的一个布娃娃。

一直到纱布缠绕完毕，男人用剪刀剪掉了纱布，然后打了一个结。

才算是彻底结束。

顾未眠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辞。

一时间沉默。

她却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徘徊。

过了许久，只听得霍砚温言问道：“怎样，好些没有？”

顾未眠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

说完，又是词穷。

男人说留她下来，是想要聊聊。

但是他又一直沉默，连个话头都不给。

顾未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聊什么。

她心里自然是担心男人想要聊的，是她的身份。

顾未眠偷偷看他一眼。

霍砚的脸部，相较于诊所相遇那一次，更显得瘦削，轮廓线更加硬朗。

男人眉头深锁之间，似有忧虑重重，阴霾不散。

便是大权在握，全球第一首富，多国小国首脑都争相攀附的对象又如何。

也未见得如何开心。

男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多开心。

反倒是在原先的那个平行世界中那个霍砚，被霍家驱逐，双腿也一直没有治好。

他自己持有的盛世集团，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展。

放缓了脚步，并不像这个霍砚一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世界顶峰。

但是，她和霍砚没心没肺相处的那段日子，还能经常见到男人脸上的笑容。

她忽然有些替这个男人不值。

人之一世，蝇营狗苟，不知所终，到头来挣得的，也不过一抔黄土。

原本心底的不甘和委屈。

甚至是对这个男人的恐惧。

当时都散去了许多。

顾未眠吁出一口气，放缓了声调，“霍先生，你其实，是想找我解惑的，对不对？”

霍砚定定地看着顾未眠，忽而一笑，原本清冷的气质逐层退去，“本来是，但现在，我忽然不想了。”

顾未眠一愣，“为什么？”

“有些东西，想得太久了，早就成了心中的一根刺，和血肉都长到了一块儿。”他淡淡地说：“我已然过了，要刨根究底的年龄。”

顾未眠愣了一下，霍砚的这个反应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她抿了一记唇瓣，“是这样……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还不行。”霍砚勾起嘴角，忽而道：“你身上这套衣服，不适合你。”

顾未眠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她的衣服，也还就是那天被尤静书带来参加葬礼时，尤静书要求她穿的那一身。

有些暴露，也有些过于嫩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她确实不太适应这样的穿衣风格。

霍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这里有套衣服可以借你。”

顾未眠刚想说不用了。

男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快速走到了衣柜的面前。

顾未眠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套衣服而已，就不要再大惊小怪了吧。

一直到男人拿出了那套衣服。

顾未眠看着那条裙子，整个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