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眠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自己的声音，

“被附身的话，原身是会死的。”

“是。”

“你这样是在杀人，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

“知道。”

男人的却语调一直很平静，平静到顾未眠心里发凉。

“但是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攥紧了拳头。

还在为男人开脱。

霍砚几乎快被气笑了。

霍未真千方百计叫他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未眠瞳孔一缩，抿了一记唇瓣，低声问，

“顾未眠怎么想你也无所谓吗？”

霍砚做这一切，不就是因为她？

或许是因为诊所火灾，她骗了霍砚，将生存的机会让给了他也好。

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都好。

总归有一丝是为了她的吧！

如果是为了她……

顾未眠希望男人能够及时收手。

她诚恳地道，

“她不会喜欢的。”

她当然想要活，但不是建立在一个无辜女孩丧失生命的基础之上。

她还做不到那么心安理得！

霍砚的脸猛地沉了下来，冷眸看着顾未眠。

几秒的时间，男人勾唇，声音漫漫，

“说完了？”

他抬手，看向远处石阶上的两个人。

顾未眠在二人过来之前一刻开了口，

“霍砚，你的良知呢！这不是你！”

霍砚面色冰冷，

“良知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过。”

“你有过的！在那一场车祸，你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愿意救其他人，那不就是你的良知吗？！”

霍砚愣，

“什么车祸？”

顾未眠眼眸紧紧地盯着男人，“明珠市的那场车祸。”

霍砚皱起眉头，似在回忆，

“我救了谁？”

“顾未眠。”她吸了一口气，“当时，车子撞击后，油箱泄漏，发生爆炸，不是你护着她，她才没有被烧伤的吗？”

霍砚站在原地看了顾未眠良久。

顾未眠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是想起来了。

她低声劝道，

“当时你和她也还是陌生人，既然你能对顾未眠那样，为什么……”

话还未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痛。

她忽然被男人推到了崖边。

下面就是红色的岩浆。

“霍砚！”

霍砚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样冷厉地叫他名字的口吻莫名的熟悉。

他低眸看顾未眠。

还是那张平淡的，带一点清冷气质的脸。

和顾未眠的明艳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敛了情绪，压低了声音，

“谁告诉你是我救了她？”

顾未眠看着霍砚，心在一点点转冷，

“不是你吗？……”

明明就是霍砚。

明明那天在车上，男人亲口承认的。

他低沉声音在她耳畔，嗓音徐徐，

“你说的那场车祸，是敖启钧挡在她面前的……”

他的声音沙哑着，一点点打破了顾未眠的所有认知，

“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顾未眠眨了一下眼睛，此刻，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怔怔看着他。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敖启钧……”

她瞳孔一阵阵地收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