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薛府的夫人小姐在家中或者京城名贵里在如何位分尊贵,可到了煜王这里,那身份地位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禀告过侍女她们三个人的身份之后,侍女也便只让她们三人在外厅坐着,连茶都奉得有些敷衍。三个人拿到手里时,那瓷杯的温度,已然是有些温凉了。
因此三个人都没有去碰那茶,只是坐在椅子上,或是焦躁或是淡然地等着煜王的召见。
焦躁的自然不会是薛凝烟。
说来也巧,司夙清此时正在花园路侍弄花草,每一盆花草的添水数量他都有严格记得,所以他府里头的花草树木个个都长势不错。
“王爷,薛府大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前来拜见,是见或不见?”
“不……”司夙清话说到一半,突然便停住了:“薛二小姐来了么?”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仆从低眉伏首:“应当是来了,此时正也一同在外厅里候着您的指示呢。”
司夙清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漫不经心的说到:“那便带过来吧。”
仆从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转身便朝着外厅走去。
“这薛大夫人带着两个小姐来寻我,定然不可能是为了后头那位不是亲生的。”司夙清伸手玩弄着一朵牡丹的花瓣,语气里充满着兴趣:“那让我来猜猜,她是为了什么呢?好似前些天儿薛大小姐的脸蛋已经好了吧,怕不是又为了圣女之位?”
“那我可不能让她得逞了去,薛凝烟那么努力才拿到的比赛权利呢。”司夙清喃喃自语道,这副模样若是旁人做来怕是会有些诡异的,可是此时他一身墨色常服,长发用了金冠束起,带了几分书生意气,倒像是吟颂什么名经圣典一般。
不过很快他的这个想法,就被前来的薛姓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给改变了。
那仆从便领着薛家三人过来的时候,三个人看见司夙清都是一愣,只因煜王当下的这个样子,和平日里的高贵模样出入甚大。不过三个人都不是蠢笨之人,匆匆行了礼之后,便只有薛大夫人仗着辈分敢和司夙清对视。
“王爷,妾身这次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主要是为了……”薛大夫人绵绵不休地说着,然而司夙清却半句都没有听入了耳,他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难得的薛凝烟的模样。
她今日化的妆不淡亦也不浓,用的淡粉色脂粉显出她难得的三分羞色,桃色衣衫不但不显得艳俗,正当才是她这个年纪的打扮。倒显得旁边素净非常不施粉黛的薛岚萱比不上她一星半点。
但是总盯着人家姑娘看,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此时薛凝烟已经发现了他的视线,正在以探究的目光回望。
薛凝烟此时正疑惑万千,这司夙清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朝着她看?难道是她脸上有着什么东西?可是她佯装遮阳拿了袖子往脸上一抹,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啊。
司夙清自然是把地方的这一方小动作看在了眼里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突然问到:“那薛大夫人所求的二人共同参加比赛的事情,薛二小姐是怎么样的看法呢?”
薛凝烟不禁对司夙清有些怪罪,但是也只得应话:“身为女儿,自然是和母亲一心的。”
可据他所知,薛凝烟可并非薛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呐。她这一句话,可真是耐人寻昧啊。
“那就这样吧。”司夙清风轻云淡地说道。
在场的三个人都有些诧异,尤其是薛大夫人,她刚刚说了那么多煜王都没有反应,怎么就薛凝烟这一句话,煜王就轻轻松松答应了?
“无论怎么说,薛二小姐都是你们薛府的参赛人不是,只要她同意了,本王又有什么话说呢。”
这话像是解释……又好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那既然如此……”薛大夫人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总共目的是答到了,因此便想着要直接告辞,可她才方露出些话头来,司夙清就开口了。
“难道两位小姐远道而来,而且都是要为了圣女之位做准备的,保不准两人之中便有一位会成为当今圣女,本王自然不敢怠慢。”
他这话没人相信,刚刚在外厅仆从们是如何对待薛家三人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忘记的。不过此时此刻司夙清既然开口了,那么也便不得不忘记了。
“本王想留二小姐和薛大小姐还有薛夫人吃一顿中饭,不知小姐是否赏脸?”
他最后那半句,是看着薛凝烟说的,因此其他两个人的脸色都在这一瞬间便得糟糕了起来,什么意思?为什么煜王会对薛凝烟这样另眼相待。
薛二小姐自然也弄不懂司夙清的意思,但是她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大娘和长姐的眼神,心里对司夙清有了些许烦闷,她目前还没有打算和这个大娘完全闹翻脸。
“这得看母亲了。”薛凝烟低下了头,一副谦卑的模样。
薛大夫人十分满意于她的这个作为,最后便对着司夙清说到:“都是女眷,只怕不大方便,妾身这就领着两个女儿回去了,这次叨唠王爷了。”
司夙清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亲自将人送到了府前,可是在薛岚萱已经上了马车时,薛凝烟刚要由婢女扶着踏上车辕,他却突然上前一步,递上了一只手。
所有人愣住,只司夙清一人仍旧坦然无比还露出一个让人疑惑无比的笑容:“薛二小姐慢走。”
薛凝烟只好硬着头皮扶着对方的手上了车。
帘子被撩下,将里头的所有情况都朦胧了起来,司夙清于是再也看不着里头的场景,心里是有些遗憾的。他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却缓缓勾起了嘴角。
“总有答应的一天的。”他呢喃到。
然而此时车厢内的薛凝烟却是被对方刚刚的那些做法给弄得有些下不来台,薛大夫人哪怕再想装作母慈女孝,此时语气也有些冷了:“凝烟,你和煜王?”
薛大夫人话只说了半截,薛凝烟其实自己也很是糊涂,于是她便实话实说了,脸上一派真诚:“女儿也不知道啊。”
薛大夫人看她的神色不似做伪,也便只能将此事归结为煜王对薛府的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