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吵醒师宣,掀开被子闻到捂了一夜的药油味,他微微愣住,打量片刻经过处理的摔伤,趿着脱鞋出了卧房。

楚溪把一份大学宣传册搁到一旁,弯腰脱鞋,雪融进头发里湿漉漉的,鞋底沾着草屑与泥土,一身清新寒气,约莫是扫完墓又去了趟学校,抬眸见他出来,道,“我订了票,吃点东西坐中午的飞机回去。”瞄见他目光所向,“刚与昨天那位学生的一位授课教授探讨完,他认为我很有前途,鼓动我将来去当他的学生。”

楚溪走向浴室,师宣回屋换衣服,过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楚溪手机响铃,唤了两声没听到楚溪回应,只有热水哗哗流动声。

师宣替他接了,未知来电,自称医生的大叔建议他用刺激前列腺来治疗性无能,师宣愣了下,“请问您找谁……”

那边听出声音不对,停下苦口婆心的劝说,哒哒按了几下键盘,嘟囔着“病患记录上是这个号码啊”疑问道,“嗯,那个,楚溪在吗?”

“你打错电话了。”

师宣在那边嘟囔着“难道给的假号码”中挂断电话,思索着医生所述含义,明白又是法则搞得鬼。

“谁的电话?”楚溪披着浴衣出来,师宣递去手机,“自称是医生,我告诉他打错了。”

楚溪接手机的动作一僵,盯着苏小白毫无异样的表情,打开手机里的通话自动录音,听完过后没再说话。

回程的飞机上,楚溪保持沉默,望着窗外的云层,似乎在思考什么?侧脸浴光,鼻峰挺拔,唇谷丰润,下巴微抬,矜贵倨傲从每一个毛孔中冒出。空中乘务员过来温馨提示,高空紫外线强烈,下降前最好全程关闭遮光板,楚溪颔首听从。

周围昏暗些许。

楚溪的表情被映得晦涩难懂,他转过头来,游离窗外的目光汇向师宣,盛着炙热。

师宣心弦一动。

楚溪仿佛思考了很久,“……你跟他分手吧。”

师宣好笑,“这又是想到哪了?”

楚溪缓慢而坚定地握住师宣的手,十指交扣,指缝间互相摩挲的热度能让那股颤动传入心间。

在几个小时前,楚溪独自静望母亲的墓碑,想了很多。枝桠间的鸟鸣让心情稍微转晴,一层层落雪覆盖肩头带来阵阵寒意,他逐渐冷静,思维清晰。苏小白会跟来雪国的原因显而易见,楚溪并不理解苏小白出于哪种原由喜欢上他?同样,自从遇到苏小白,他变得越来越奇怪,莫名其妙的在意,总担心苏小白被牵扯到天灾*里,甚至隐隐有种想法:仿佛有股神秘力量阻隔他与苏小白,不遗余力地干涉其中,这让楚溪并不痛快。

楚溪贸然问了一句,没再继续说别的,师宣久等不到回答,端详着略微走神的俊美少年,弄不清他在想什么,但似乎打算有所行动,眉宇间拨开云雾般,越见明朗。

飞机下降时,楚溪松开了手。

广播提醒乘客的声音中,少年启唇——师宣要剥离杂音,才能分辨出楚溪所说的内容,可被广播声遮盖,已很难分辨语气中参杂的感情。

“不要跟曲鸥太亲热。”

让人很烦。

“不要拍露骨的照片。”

非常刺眼。

“大尺度的小电影通告也要推掉,你傍上曲鸥,这点便利应该还是能拿到的。”

楚溪半垂眼帘,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语气稍微刺人。

师宣越发好笑,“你这些话我听着可不是很高兴——你说这些的意义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楚溪呢喃,“……我需要点时间。”

师宣没从隐含不确定的语气分辨出什么,楚溪已收敛情绪起身,居高临下的姿态,示意师宣下飞机。

……

周一上线。

师宣正琢磨着楚溪的想法,经纪人来带一个消息,“你计划与咱们公司排名第一的情|色巨星devil哥主演小电影的通告取消了。”

师宣筛选着其他资源,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曲总分给了另一个新人演员。”

“哦……”师宣不咸不淡道,“谁啊?”

“楚溪。”

师宣翻阅资料的手顿住,缓缓抬头,“你说是……楚溪?”想了想道,“没记错那是个s|m题材的片子?把剧本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