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驸马见陆漫去了,高兴得直扯白胡子,又告状道,“唯唯媳妇来了,我想去你那里吃早饭,可长亭不许,说你没歇息好,等唯唯走了还要补磕睡。”
这几句话又让陆漫红了脸。她嗔了老傻子一眼,又嘟嘴对长公主说道,“祖母的饭果然没有那么好吃,以后不敢再来蹭饭了。”
长公主招手让她坐过去,哈哈笑道,“老婆子着急呢,你什么时候能再给本宫添个重孙孙啊。”
老驸马又固执地说道,“我喜欢重孙女,不喜欢重孙孙。”
几人吃了饭,老驸马急着去东辉院看姜悦和豌豆黄,陆漫则扶着长公主去后一进的湖心院散步。
长公主知道陆漫来这么早肯定是有话要单独讲,就让下人远远地跟着,她们绕着池边散步。
晨光中,碧波翻滚,荷花飘香。
陆漫悄声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还说姜展唯和谢家几人都同意了。
长公主的眼睛也是一亮,笑道,“有那种药就好办了。”又道,“我记得,李妃和先刘二夫人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和鼻子……”
长公主眯着眼睛想了想,又说了一下李妃的大概长相,最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梳什么样的头发,戴什么样的头饰。因为之前在蜀中住过几年,说话有些蜀中口音,说出来就更加软糯有特色。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有些越久远的事反倒越清晰。因为本宫不喜王淑妃,进宫去见皇上,皇上便会让李妃和蒋妃来陪我。那些妃子中,李妃长得不是最俊的,但气韵却是最好的,脾气也温和,是皇上那个时期最宠爱的一个女人……”
长公主对李妃的描述陆漫都一一记下。顿时,一个年轻美丽的宫妆丽人便浮现在陆漫眼前,温婉,淡雅,眉眼跟刘惜蕊还是有两分相似。只可惜如花的年纪就凋落了,还把娘家和妹妹一起害了进去,儿子也被抢走了。
皇宫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陆漫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在那里。耍心眼不说,还必须好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还不能吃醋。像她这样跟男人怄气,那是自找死路。那里不仅不能怄气、吃醋,还不能不抢,否则就会被害死。生了儿子更要抢,要为他将来考虑。
姜展唯虽然别扭,有时候挺气人,但他到底不敢弄个女人来碍自己的眼。想到这些,又觉得姜展唯还是不错,可取的优点也挺多。
两刻钟多后,陆漫见长公主有些累了,阳光也灼热起来,两人才回了上房。
长公主让钱嬷嬷把自己过去的一些旧首饰找出来。
钱嬷嬷领着丫头从小库房里抱了十几个匣子走出来,把匣子里的首饰统统倒在小几上,花花绿绿的堆了一堆。
长公主扒拉着首饰,在里面挑了几样翡翠头饰和两个翡翠镯子、两个绿宝石指环送给陆漫,这些跟当初李妃喜欢戴的有些相似,李妃喜欢绿色,所以特别喜欢翡翠。又让钱嬷嬷找出几匹宫缎,挑出三匹送给陆漫。
嘴里说道,“赏你的,赶紧再给本宫添个重孙孙,本宫着急呢。”
这话陆漫不好接,呵呵傻笑了几声。
三夫人、江氏、二夫人陆续来了,长公主又赏了她们每人几样东西。还说,“昨儿做梦梦到了本宫年轻时候,就把这些旧物什都翻腾出来了。”
三夫人笑道,“没想到婆婆做了个梦,还让我们娘们发了笔小财。哎哟,这个梦您老人家最好隔几天就做一次。”
说得众人大乐。
陆漫回到东辉院,把那几样首饰藏在妆台的最里边,又说着长公主说的样式让王嬷嬷给自己裁一身衣裳,让她一个人去耳房里做,最好不让外人看到。刘惜蕊只比陆漫矮一点瘦一点,她的衣裳刘惜蕊能穿。
王嬷嬷犹豫道,“那种样式复杂,老奴怕裁得不好,可惜了这些好料子。”
陆漫道,“无妨,大体上相似就行。”
若真蔡公公出现幻觉,眼睛肯定有些花,不会看得太仔细,再说那个场景光线肯定暗,所以只求相似不求精准。
陆漫也充分相信刘惜蕊愿意去演这出戏,只有蔡公公说真话了,李妃生怪胎的冤案才能昭雪,她也才能正大光明走到人前。
关键是怎么才能见到刘惜蕊。现在榆青院的下人很多,不方便像上次那样去见她,得想办法把那些下人都打发走了后再说。
下晌午歇后,邻居刘府的刘二奶奶居然来东辉院请陆漫,说婆婆刘大夫人有些不适,想请陆漫过府瞧瞧。
刘家很会做人,除了之前请陆漫帮着太子良娣刘惜兰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没有再求陆漫看过病。这次突然来请,陆漫猜测一定是刘惜兰回娘家了,想请她帮着断腹中胎儿的男女。
陆漫点头允诺。她进屋换上出门做客的衣裳,带着几个下人跟刘二奶奶一起去刘府。两府离得近,她却还是第一次去刘府。
刘大人圆滑,没有公开站队。跟王家一党关系好却又不十分亲近,跟长亭长公主府亦是如此。偶尔跟陆漫有来往,还是因为刘惜兰。甚至为了不公开得罪王家,娶了李妃妹妹的刘二老爷一直在外为官,十几年来很少踏足京城。刘惜蕊就更是可怜,活下来还是刘老太君心慈,否则一生下来就被弄死了。
因为离得近,她们坐的是轿子。从东辉院出门沿着小路往北走了不远,又向东拐便是刘府的西角门,进了角门,直接去内院刘夫人住的正院。
她们下了轿,进了垂花门。院子里姹紫嫣红,鸟啼莺啭,上房门外还站了两个小太监。
果真是太子良娣回来了。
进了上房,刘大夫人和刘惜兰正携手坐在罗汉床上说着悄悄话,母女二人似乎还哭过。
陆漫给她们屈膝见了礼。
刘惜兰也比出嫁前稳重端庄多了,跟谢姝的气质很像。这就是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经过宫里嬷嬷统一调教,有王皇后那座大山压着,又要为背后的家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