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醉了(1/1)

见没有外人了,姜展唯方对陆漫笑道,“你坐,我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陆漫一喜,问道,“是我娘有消息了吗?”说着,忙不迭地坐了下去。

姜展唯从怀里掏出一封给她,笑道,“这是你弟弟的信。”

“我弟弟?”陆漫吃惊不已。

姜展唯道,“当初岳母离开京城,才发现已经身怀有孕,回到蜀地后,生下了你弟弟,取名何承。”

陆漫乐开了花,不仅母亲还活着,自己居然有个同胞亲弟弟,真是意外的惊喜。她急忙抽出信笺,字迹清秀端正,称谓是“长姐慧鉴”。

陆漫一看到“长姐”二字,眼泪便涌了上来,泪光里似乎看见一个清俊的少年冲着她微笑——前生今世,她终于拥有一个除了母亲以外的血脉亲人了。陆放荣等人,她根本就没当他们是血脉亲人。

信笺有六页,说当他和母亲听说长姐的消息,知道长姐过得很好,还嫁了个好人家,都是喜极而泣。然而,母亲因为生他坐了病根,又因为日夜思念长姐,身体一直不好……虽然他和母亲一得到长姐的消息,立刻就想启程北上与长姐见面。但是,此去京城山高路远,又天寒地冻,怕母亲的身体吃不消,只得等到天气稍微暖和一些后再启程……

又说,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住在乡下,有一个四合院,还有十亩地。他一直在读书,已经中了童生,还略懂医理,时而会凭医术挣些钱财……

他让陆漫保重身体,不要着急,开春就会团聚。

落款是,弟承敬上。

陆漫流泪道,“什么叫日子不错啊,住在乡下,只有十亩地,十二、三岁的孩子,还要去给人看病挣钱。我娘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银子,一定又是被人坑没了……”

姜展唯呆呆地看着陆漫又笑又哭,见她平静下来,才说道,“李将军来信说,当初岳母去投靠外家,她的舅舅怕被连累不愿意收留,但猜测岳母身上肯定有不少钱财,就暂时收留了她。在连哄带吓把岳母的钱搜刮得差不多了,就要把她们主仆赶出家门。那时岳母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就快生产了。岳母的外祖母实在看不过眼,以死相逼,才逼迫她舅舅在乡下置下三十亩地,修了一个院子,岳母才有了安身之地……因为岳母的外家搬去了另一个县城,所以很费了些时日才找到……你放宽心,我派去的人会一直陪着岳母和小舅,李将军也会照拂他们,等到明年开春他们就会进京了。”

现在已经年底,再等两个月就到春天了,快了。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陆漫擦干眼泪对姜展唯说道,“三爷,谢谢你。”

姜展唯又给陆漫斟了一杯酒,拿起杯子说道,“漫漫,祝你和岳母小舅早日团聚。”

“承你吉言。”陆漫喜滋滋地举杯,一口而尽。

姜展唯又给自己和她各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探寻地问道,“漫漫,你有没有祝福我的话?”

“哦,”陆漫赶紧拿起酒杯,真诚地说道,“祝三爷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承你吉言。”姜展唯咧开嘴笑得极是欢畅,一口饮尽杯中酒。

姜展唯吃饭之际,陆漫又拿着信反复看。她看得非常认真,想尽量从信中多得到一些言语之外的消息。她没注意到,姜展唯吃饭的同时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姜展唯暗乐不已,果真如他所料,知道母亲和弟弟的消息,知道他们要来京城,她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他也替她高兴,自己不在家,有了母亲和弟弟的陪伴,她的日子会更好过。

几杯酒下肚,姜展唯更加心猿意马起来。他贪恋地、满足地、怜惜地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孤身在外,只要一想到“漫漫”这个名字,他的身体就如被火苗烫到一般,似要一点一点把他燃尽。特别是在冰天雪地里带兵训练,只要一想到她,想到那个美貌温婉、无比聪慧的媳妇在家里等他,便不再感到寒意,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想尽快完成任务挤出时间回家一趟。

还有那个陆放荣,多年来一直无视这么好的女儿,让她受尽了委屈,居然还敢为那个害了她的贱妾求情。在营里,他没少公报私仇整治他,为她出气。可是,自己也曾有眼无珠地委屈了她,他该怎样整治自己为她出气呢?

烛光下,她的肌肤如三月桃花般滢润粉嫩,大眼睛因为有了水雾而氤氤氲氲,红唇微勾,两旁还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美人如斯,是他的妻子。

这么多时日,不知道她想通没有,不知道她能否挥去那些阴影,暂时放下那些委屈,重新接纳自己……

陆漫把信看了许多遍,一抬头,看见姜展唯正痴痴地看着她。

姜展唯被抓了个现行,羞赧地笑了笑,一仰头,喝尽杯中酒,放下筷子,再用绫帕把嘴擦净。

陆漫问道,“吃完了?”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傻话,低下了头。

姜展唯望着陆漫说道,“嗯,我头有些头晕,嗓子干。”

陆漫赶紧放下手中的信下了炕,说道,“三爷一定是喝醉了,我这就去让人煮醒酒汤来。”

姜展唯也下了炕,走到陆漫面前说道,“我不想喝醒酒汤,让我深醉的不是酒……”他拉起她的手又说道,“漫漫,我后天一早就要走,快马加鞭在晌后赶到营地,第二天一早军营开拔……”

想到他要在这个鬼天气去边关打仗,陆漫也心酸起来,抬头说道,“三爷注意身体,万万珍重,好好去,好好回……”

姜展唯把她揽入怀中,低声道,“为了你,我会珍重。若是万一我回不来,你也要珍重……”

陆漫的头枕在他的肩上,流出了眼泪。她不愿意他死,不愿意这条精力充沛的生命再也回不来。

眼泪渗透衣裳,烫得姜展唯心疼不已。他又轻笑宽慰道,“我是说万一,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你给的那个望远镜,太神了。有了它,我们如虎添翼。只不过,东西太好,那些长官肯定会眼馋,不知我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