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冬天的夜晚,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一样,寂静如斯。一阵阵的风刮得纱窗鼓起又瘪下。屋内没有暖气,只亮了一盏台灯,黄色的灯光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对了......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晨曦有些不确定道。
“没说错,”江铭诚回答道。
他靠在床头,长臂越过界限,搭在晨曦身后的床头靠垫上。在温暖的灯光下,江铭诚平日冷淡惯了的脸看上去居然有些温情脉脉。
晨曦心跳漏跳了几拍,急忙掩饰性地垂下头。阳阳睡在他俩中间,呼吸绵长均匀,小脸红扑扑的像颗成熟的水蜜桃,十分诱人,晨曦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
江铭诚温柔的注视着晨曦,看到这样的动作,嘴边挂上微微的笑容,慢慢往晨曦的方向靠拢,在他抬头的瞬间,也在他颊边偷了一个吻。
晨曦佯装很凶道:“喂,不许把阳阳吵醒了。”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江铭诚觉得此时气氛如此之好,要是不做些什么,简直对不起这个机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捧住晨曦的脑袋贴在上面。
“呜呜......”晨曦嘴巴被堵,舌头被迫与他纠缠,气息的交换带来异样的感受,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让他觉得既刺激又有些害怕,忍不住有些想退缩。
江铭诚却不容他退缩,双手如钳子一样紧扣住晨曦的肩膀,攫取他口中的津液,耳边的轻吟更像小猫爪子般挠得他心头直痒痒。
一吻过后,晨曦软软的靠在江铭诚肩头调整呼吸,两人拥靠在一起,顾及中间的小孩,只在肩部靠着。江铭诚还不满足地不时轻啃晨曦的耳朵,看他的耳垂由白变红,一直红到耳根。
“知道吗?刚才为什么闻景他们要换房?”江铭诚在晨曦耳边轻声问道。
晨曦摇了摇头,刚刚他说分房的时候所有人都明显顿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以为是他们对房子不满意,但秦闻景却说是误会。
看晨曦一副懵懂迷糊的样子,江铭诚难得畅快笑出声:“因为你分错了组,没人希望和自己的伴侣分开。”
晨曦一惊:“难道他们?”
“是啊,他们跟咱们都是一样的,”江铭诚给他正确答案,“而且他们都知道咱们的关系,嗯,晨风那小子应该也是知道的。”江铭诚轻描淡写地给晨曦丢了一枚炸弹。
“!”怪不得康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奇怪,怪不得晨风主动把床让给江铭诚,还以为他们满含兴味的眼神是自己错觉,却原来早就被看穿。
“睡觉!”晨曦推开江铭诚的手臂,躺下用被子盖住脑袋。
江铭诚拿不准他的态度,小心地掀开他的被子,立马对上一张大红脸,不由笑了出声,低沉的笑声惹得晨曦恨不得把他一巴掌扇走。
江铭诚道:“行了,有什么可羞的,跟我在一起又不丢人。”
晨曦的回答是,直接翻身留给他一个背,“谁都跟你似的,脸皮厚得像城墙。”
江铭诚对他的讽刺不以为意,又轻笑一声,随即关了台灯。室内一片昏暗,江铭诚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轻碰了碰晨曦,待他又重新转过身,才合上眼睛。
“你们活得挺自在嘛!”一大早,康泰蹲在晨曦家的菜园子旁,对着一个硬纸箱喋喋不休。
纸箱子里住的是不幸被他们逮到的兔叽一家。昨天晨风突然不见,晨曦他们忙着去寻找,剩下的人也没心思玩闹,于是随意地把兔子安置在了一个破纸箱里,直到晚上也没人想起来。
不过这窝兔叽不愧是野生的,在外面冻了一夜,依然活蹦乱跳。
今天早上洗漱,康泰看到菜园里有几个蹦跳的活物,赶过来一瞧,正是那窝兔叽。
灰色的兔叽妈妈压根不理会康泰说什么,带着三只小兔叽四处寻找吃的。对它来说,这个小菜园有它们最爱吃的白菜叶,这就足够了。
“吃货!等你们再肥点,全部宰了,这只红烧这只清蒸这只炖汤,最肥的这只风干。”康泰一只一只的点着,脑中想象出色香味俱全的兔肉大餐,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大餐就在眼前。
豆子摇着尾巴,也傻乐地看兔叽。这是它找到的,所以大餐也有它的一份。
秦闻景路过,唾弃道:“确实是吃货。”
康泰撇嘴,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少了吃喝,这世界还有什么乐趣而言?
“喂?”手机响了,晨曦一看是顺子的号,立马接通电话。
“一听你就是还没起来,我说兄弟,你也太懒了吧,”顺子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有些失真,但还是一样的中气十足。
晨曦揉了揉头发,“才七点钟,大早上的你打什么电话?有事儿快说。”
“我不是看今个的天气不错嘛,我这几天就从小珍家回来,你没事去我家把我的被褥晒晒,我都一个月没回家,被子肯定潮了。”顺子在那边啰嗦。
“行了,知道了,你不是这月底结婚吗?家具什么的买好了没?”晨曦问道。顺子自从跟方慧珍好上后,先是去丈母娘家帮助秋收,然后就是挨家挨户地拜访方慧珍娘家的亲戚,真是许久没回来过。
顺子美滋滋地说道:“全部搞定,我婶子说摆酒席的事儿归她管,等我回家把家里翻整一遍,再摆上新家具,就差新娘。”
“那行,等你回来再说,阳阳还睡着,我挂了。”
“谁?顺子?”江铭诚也被吵醒。
晨曦点头,感觉凉气,又缩回被窝里。冬天,是个适合赖床的季节。
“铭诚,你说把申请绿色基地的事都推给秦二哥办,这合适吗?”晨曦有些犹豫。昨天晚饭后,秦二哥特意找他说这事不让他再多操心。
江铭诚安慰道:“这事说白了就是林达祥贿赂官员想要这片地皮,不过,还牵涉到上面人的升迁问题,二哥这人十分有能力,而且一诺千金,不过既然他发话要全权接手,咱们就耐心等着结果。”秦二哥拐了他的得力助手,总得出点力才对吧?
晨曦点了点头:“那可得好好谢谢秦二哥才行。”虽然他不了解秦闻天的背景,但他选择相信江铭诚,江铭诚所信赖的人,他也予以信任。
江铭诚微笑,盯住他的眼睛,在他有疑问的时候,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果不其然,晨曦昨晚上好不容易消掉的红色又重新染上。
“不来个早安吻?”江铭诚说话的同时就凑了过去。不过,这个吻没持续多久,因为范阳阳醒了。
“爸爸叔叔,”范阳阳很开心,很少能跟爸爸和叔叔一起醒来。
“阳阳醒啦,”晨曦警告地瞪了江铭诚一眼,让他别在孩子面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然后把小孩往被窝里塞,威胁道:“别把身子露在外面,冻感冒了带你去打针啊。”
“不打针!”范阳阳头摇得像拨浪鼓。村里小诊所的黄小医生在小孩子心目中,一直是个让人敬畏的存在。
“哈哈......”晨曦被他逗得直笑,“不想打针就乖乖盖好被子,我去把你的棉袄拿来。”
阳阳身上的袄是张大娘手工做的棉花袄,十分保暖柔和,从买布料到裁剪,一剪一刀,一针一线都由张大娘亲手做,而且在没入冬前就准备好,在市面上买都买不到,可以说,比那些羽绒服、丝棉袄只好不差。
既然秦二哥承诺帮忙解决绿色基地的问题,晨曦也看没什么不放心的,倒也不再为这事发愁。今天带着康泰他们去大棚参观,明天就带他们去河里钓鱼,中午要不就在家烧饭,来不及了干脆就去张大爷家蹭饭,尽责地做一个合格的导游。
康泰玩得乐不思蜀,指挥着范阳阳和豆子疯玩,倒是喜静的陆亦遥拿着康泰的相机拍了许多照片,秦闻景自然乐得清闲,配着爱人四处转悠。
可高展就没那么好命了,只能跟着秦闻天去鸿雁市出公差。秦闻天临走的时候,问晨曦要了林富强拿来的合同材料,晨曦顺便把家里那片林地的土地使用授权书也给了他。
这段时间,晨曦家在村里挺出名的。
首先是村长生病的事。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再加上吴大进兄弟俩的宣传,知道村长动手术的钱还有住院费,大部分是晨曦出的,所以都说晨曦是个实在人。
即使先前因为金秋芝说村长晕倒是因为晨曦家的事而对事情原因有些将信将疑的人,现在也不再相信金秋芝说的话。毕竟,人家村长的儿子都发话了,村长生病完全是被某些人气的,再一联想金秋芝平时的为人,这舆论自然是向着晨曦的。
再来就是,晨曦家的一帮有钱亲戚。
大概这村里没人不知道晨曦家有很多有钱亲戚,即使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也知道村里那几个看上去跟他的爸爸很不一样的叔叔是范阳阳的舅舅。村里人有的甚至有些嫉妒,这晨曦虽然没了老婆,但这老婆的兄弟真是个个一表人才。这穿戴,这车子,这说话方式......莫不是村里人最近讨论的话题。
“晨曦,你家又来人了,好大一辆车呢,赶紧回家看看吧,你说说,你媳妇家可真有钱,又有一辆车到你家了......”
晨曦几人刚从大棚出来,迎面碰上几个中年妇人,其中一个穿酱紫色长袄的女人热情地向晨曦传达这则消息,顺带着用热切的目光把秦闻景他们扫视了一圈。不过她很知分寸,没有冒然上前问东问西,说完后又与同伴说笑着走远了。
在晨曦道谢的时候,秦闻景纳闷地向江铭诚说道:“我哥才走两天,没这么快就把事全办完了吧?”
“那会是谁?”晨风也觉得有些奇怪。
晨曦道完谢转身,正好听到尾音,“什么谁?”
作者有话要说:会是谁呢?容莲子在这里小小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