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铭与那个姓辛的公子相谈甚欢,其他几桌的人表情全变了。
“那位辛公子便是知县大人的儿子,知县大人是这次的主考官。那孟真考了十几年,连个童生的资格都没有达到,还敢得罪贵人。看来今年又是不成了。”
“方公子虽不是朝中之人,却在朝中有很多人脉。这人真是不知死活啊……他是谁啊!以后咱们得离他远点。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瞧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有靠山的,还敢随便得罪人。”
“那姓孟的是个拎不清的,咱们快吃吧,吃了快走。不要让方公子和辛公子误会我们是与他一伙的。”
青年,也就是那个孟真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颤抖地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狼狈地离开了客栈大堂。
童儿拍手叫好:“终于夹着尾巴逃了。”
莺歌瞪了童儿一眼。童儿朝莺歌做了个鬼脸。
“嫂夫人,今日小弟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宴请嫂夫人。”那辛公子朝莺歌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
莺歌脸颊绯红,朝他福了福身。
旁边的裴家姐妹和小林氏瞧她那小媳妇的扭捏样子暗笑个不停。刚才还口是心非呢!要是真的不在意,现在就可以大声地反驳自己不是什么‘嫂夫人’。可见,她对方启铭的心思未必就像她说的那样无情。
“各位客官,你们的菜上来了。”掌柜亲自带着小二开始上菜。
“这不是我们点的菜。”莺歌见桌上摆着的燕窝鱼翅,蹙眉。“你们这店不会是黑店吧?难道还强买强卖不成?”“哎哟,方夫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我们这店是百年老店,每年乡试的时候考生们都在这里住宿用餐,谁不说一个大大的好字?你看见了没有?我们那招牌就是三十年前的状元郎写的。当初他就是在我们
店里吃了一碗状元汤圆,从此以后一路顺风顺水,后来考上了状元,回到了家乡,便给小老儿写了一个牌匾。”
“状元汤圆?”旁边一个读书人问道:“现在还卖吗?”
“卖,当然要卖。我们的状元汤圆不仅吉利,而且好吃。各位公子随便点,管够。”掌柜趁机向所有的书生介绍道。
“这些菜是我点的。”方启铭看了莺歌一眼。“可不要误会掌柜。掌柜的,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是,方公子,夫人,各位小姐慢用。”掌柜拱了拱手,带着小二离开了那里。
莺歌瞪着方启铭:“谁是你的夫人?”“嗯?现在不承认,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方启铭挑眉,淡笑道:“孩子都生了,这名份确实来得晚了些。你生气也是正常。不过没有关系。回去我就准备婚礼,一定风风光光迎你过门。如果有人敢说
什么,我方启铭第一个不答应。”
“方启铭,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你不过就是看在我生了童儿,想要对我们母子有个交代罢了。我莺歌不需要你来交代什么。”
莺歌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方启铭。
“我莺歌虽说没有你富有,但是也饿不死自己。犯不着把自己关在一个牢笼里,整日过着怨妇般的生活。”
方启铭无奈地看着她:“我既然要娶你,必然付之真心,怎么会让你做怨妇?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我只是提前看破了一切罢了。”莺歌黯然苦笑。
“你是提前看破一切,还是先给我们的未来判个死刑?”方启铭沉下脸,淡道:“罢了,你先冷静下来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方启铭站起来,看向旁边的童儿。童儿大口吃着燕窝,见到方启铭的神情,不高兴地说道:“为什么大人吵架要小孩子倒霉?我饿了。你们不让小孩子吃饱,我以后长不高的。长不高就娶不到媳妇,你们要
养我一辈子。为了以后着想,所以还是让我吃饱吧!”
小林氏噗嗤一笑。
“这孩子随了谁?怎么这么逗?”
裴玉雯淡笑:“一半一半吧!”
莺歌是个有灵气的姑娘,方启铭是个脑子奸滑的。这孩子有着莺歌的灵气,又有其父的奸滑,自然比普通的孩子早慧。
方启铭被童儿的话逗笑。他摸了摸童儿的脑袋,宠溺地说道:“那你先吃,等会儿再来找我。”
“你要去喝花酒吗?”童儿嘴里含着东西,说出的话含糊不清的,但是足够所有人听见。
方启铭宠溺的眼神来不及收回去,此时僵在那里,脸色变得特别怪异。
“童儿,谁给你说的这些话?”
虽然与童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总是冒出这样的‘金句’,一次两次还能受得住,时间长了他觉得这颗心脏快跳停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两个大叔在聊天,他们说的啊!”童儿眨着无辜的眼睛。“不能说吗?为什么?”“好了!童儿饿了,我们先吃饭吧!饭菜都冷了。“小林氏连忙打断童儿的问题。“他才四岁,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只是学别人说了句话而已,干嘛这么严肃?方少爷,你也坐下来吃饭吧!你点了
这么多菜,要是不吃就走的话,我们也不敢吃啊!”
方启铭朝小林氏笑了笑:“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用了饭,小林氏带裴子润回了房间。裴玉茵和裴玉雯等人继续忙分店的事情。
莺歌本来与他们在一起,童儿突然叫肚子疼,然后就被叫走了。姐妹两人便单独行动。
“姐,有人跟着我们。”裴玉茵察觉到不对劲。
裴玉茵都能察觉的事情,裴玉雯当然早就知道了。她拿着小摊上的拨浪鼓摇了两下,淡道:“不要回头看,继续往前走。”
“不会是坏人吧?”裴玉茵紧跟在裴玉雯的身后。
“最近各地的考生都来了,正是云月城热闹的时候,难免会遇见不法之徒。这里人多,量他也不敢做什么。”
“嗯。”裴玉茵毕竟胆小,随着那人越跟越紧,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裴玉雯担心对方察觉异样,带着裴玉茵进了一个成衣铺,这才甩开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