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中年风水师的心里,闪过了许多的念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定了心神,然后诚心求教道:“大宗师,恕我眼拙,不识风水真谛,恳请您多多指点。”
“求大宗师指点……”
旁边几个风水师,也抓住了机会,七嘴八舌的开口。这样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所以脸皮一定要厚,不能羞涩。
“你们呀。”
朱大宗师笑了,以关爱后辈的语气道:“仔细观察,注重细节,这确实是一个好风水师应该具备的品质。所以你们才注意到了,村子地势中存在了落差。”
“从这方面来说,你们确实不错……”
听到赞许声,几个风水师表情严肃,更认真了。
因为他们知道,在赞许之后,转折该来了。
事实也是如此,朱大宗师继续道:“但是呢……你们为什么,不琢磨一下,这个落差,其实很容易抹平的,为什么布局之人,会故意留下来呢?”
“咦?”
“啊?”
几个风水师,顿时吃了一惊,懵了。他们的脑子,疯狂的转动,再对照整个村子的形势,然后立即明白,朱大宗师说的是事实。
因为整个荒野,哪怕有山丘的存在。可是这些山丘,肯定不算高。只要多耗些工夫,让工人犁挖一遍,就可以推平了。
但是叶川却没这样做,反而把落差保留了下来。
实际上,大家都应该清楚,在同个水平面上,修建一个村子,铺设管道、构架排水暗渠什么的,反而更加简单。有落差的存在,多少有些难度。
可是,叶川却选择了,给自己增加难度的方案。
难道说,他笨吗?或者说,整个修建村子的工队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肯定不是……
所以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中年风水师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凝重。
他继续琢磨,如果这家落差,那是有意识的保留下来,目的又是什么呢?给自己增加了难度,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村子住宅高低错落,更加好看而已吧?
这其中,必有蹊跷……
中年风水师,瞪大了眼睛,再次观看村子。他仔细的打量,来来回回的注视,看到眼花缭乱,一阵头晕脑胀,却依稀没有收获。
主要是,在他看来,村子面积太大了,一栋栋住宅,更是错落分布,杂乱无章。
他看了半天,却找不出半点规律来。
或者说,哪怕发现了一些疑是规律的细节,但是一参照对比,又觉得似是而非,反正想不到其中的奥妙……
无可奈何之下,中年风水师也放弃了,苦涩笑道:“大宗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奈何我才疏学浅,真是没办法,窥得风水大阵的奥义……”
适时,少年倒没有嘲笑了,因为他也看不懂。
“老师……”
少年不懂就问,好奇道:“这个风水师,到底有什么玄机?”
“玄机自然有……”朱大宗师笑道:“你们看不出来,也十分正常。因为这风水玄机,那是天星风水的范畴。”
“什么,天星风水?”
一瞬间,几个风水师,心头震动。
天星风水呀。
古代的时候,百姓把有学问的人,比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事实上,天文地理的结合,就是天星风水的奥义。
自风水这门学术诞生以来,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但是在这几千年中,敢说自己懂得天星风水术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因为越是深入了解风水,越是明白风水的玄奥晦涩难懂。特别是星斗、星象之学,就算是皓首穷经,也未必明了其义。
更何况,风水传承,非常的注重天赋。如果师父天资过人,可以著书传世,但是收的徒弟却资质平庸,一样继承不了绝学。
所以在风水流派流传的过程中,经常发生传承断绝的事情。
天星风水,就是重灾区。
师父懂了,但是不管怎么教育传授,徒弟只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传承就断了。能流传下来的,无非是一些简单的布局,傻瓜式操作。
但是天星风水的真义,就是在于变通两字。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星辰无相。天星风水的布局,往往是随着形势变化而变化,根本没有固定的定式。
一旦有固定的布局,就难免沦落于俗套。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因为天星风水的传承,虽然经常断绝,但是它的书籍经典,却流传了下来。而且每隔几百年,就有一些个惊艳绝伦的天才,通过这些典籍,自己悟出了天星风水术。
绝学道理都在书上,你却悟不出来,只能怨自己蠢啦。
尽管许多人怀疑,不是自己蠢,而是书籍有误……
然而,无数的事实,告诉大家。道理是真的,你蠢也是真的……
中年风水师,早年间也妄想过,自己是惊艳绝伦的天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认清了自己。所以他不懂天星风水,不过却清楚的知道,天星风水在风水行业中的地位。
这一瞬间,他骇然、激动、怀疑,心情格外的复杂。
“观星察斗,洞明易理的天星风水么?”
与此同时,少年的眼中,也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没错……”
朱大宗师点头,淡然笑道:“最起码,看他的布局,已经有天星风水精髓的雏形啦。”
“……雏形呀。”
“才是雏形……”
“吓我一跳!”
几个风水师,莫名松了一口气。主要是他们也知道,但凡擅长天星风水术的风水师,必是宗师级的人物。比如说,唐代杨救贫,宋代赖布衣,明代刘伯温……
想到叶川的年纪,可谓是风华正茂,说句少年人,也无不可。
少年宗师,未免太吓人!
相比之下,还是大风水师,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老师……”
旁边的少年,又问道:“照这个趋势下来,那个家伙……是不是真有可能,自己领悟天星风水的真谛,成为另外一个……赖布衣?”
“有这个可能性。”朱大宗师颔首,轻笑道:“怎么,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