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汗出得更多了,白宴偷偷瞥一眼洛禾因为湿透而更加贴身的t恤,里面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他酝酿了一下,鼓起勇气,小声地说:“咳,那个……你……衣服贴着难不难受啊……”

“嗯?”洛禾低头看他,“……是有点。”

“那要不要……”白宴揪紧了两侧的衣角,“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洛禾凑近了一些,问。

“……就是……”白宴这才发觉,实际操作比他想象得困难得多——他究竟要怎样开口劝一个男人脱衣服啊!

洛禾笑眯眯地望着他,那眼神就像是鼓励他说下去似的。

“……”真的要说吗?可是好羞耻的,要不要把衣服脱了什么的,这种话怎么看都图谋不轨啊!

“小白,你想说什么?”

“……”啊啊啊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

白宴终于一鼓作气说出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万籁寂静。

空旷的公路上,只有海浪声。

白宴整个人的蒙了——嗯?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真的说出口了吗?

这么羞耻的话……

他低着头,不敢抬眼看洛禾。

洛禾挑眉,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弯下腰来盯着他发红的耳垂:“你让我脱衣服?”

“……”白宴整张脸都红了,连脖子都沦陷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做了有生以来最蠢的事,这个男人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他想干嘛?

这会儿肯定已经识破了自己的阴谋吧……

现在骑上单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还来得及吗?

“小白啊……”洛禾玩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看不出来你还真……”

真无耻对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特意指出来……

“真贴心啊。”洛禾慢悠悠把话说完。

“……”诶?

白宴猛地抬起头,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早就觉得衣服湿湿的很难受了。”

洛禾双手交叉抓住t恤底端,作势要往上掀去,白宴眼睛都瞪大了,随着衣角的上移,他能看到那清晰的腹肌轮廓出现在视野里,然后很不争气地——

咽了口口水……

不管怎样,没有被怀疑真是太好了,而且好像就快要成功了?

我也太幸运了吧!就是这样!再往上掀,再掀多一点……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洛禾忽然把衣服放了下来:“不过晚上风挺大的,脱了容易着凉。”

“……啊?”白宴呆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这来不及收回,被洛禾逮个正着。

“小白,你怎么不太高兴?”

“……没有啊……”

“晚上风大,我还是早点送你回去吧。”

白宴觉得他的思维已经快要跟不上了——刚刚明明就要脱了呀,居然在关键时刻刹车了!

难道……我被耍了?

我这绝壁是又双叒叕被耍了啊!

他兀自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走吧,我的车停在前面。”

“……哦。”

刚一上车,白宴就打了一个喷嚏,洛禾皱眉:“这就着凉了?”

白宴搓了搓鼻子:“我没事……”

“我量量温度。”洛禾说着就要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被白宴躲开了。

“不用你量。”

“乖弟弟,你再不配合,我就要额头贴额头来量了。”

“我……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弟弟!”白宴不满地抗议道。

见他这副模样,洛禾的“施虐欲”又起来了,他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往白宴那儿压过去,“认识这么久了你从来没叫过我哥哥,来,叫声哥听听。”

白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吗?”

“叫不叫?”

洛禾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他身上,白宴只好半贴着车窗,但十分有骨气地说,“不叫!”

“哟,很有骨气嘛。”洛禾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要是不叫,我就把你扔在这公路上,自己走回家。”

“你……神经病啊!”

“嗯,我是啊。”

“……”白宴发现他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最后所幸不看他,气呼呼地对着窗户外。

“真不叫?”

洛禾望着他的后脑勺,可萌可萌了。

回答他的是一室沉默。

他耸耸肩,正打算退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很小声的——“哥哥。”

这两个字像是猫爪一样,往他心窝里轻轻一挠,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酥了……

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是太久没恋爱了?居然会被一个男人撩得心痒……

屈服在“淫威”之下的白宴有气不敢撒,只能低声嘟囔道:“行了吧,可以送我回宿舍了吧!”

洛禾晃神了很久才找回心智,低咳一声:“好。”

车子发动,沿着环岛路慢慢行驶,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沉默。

洛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白宴,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洛禾带上蓝牙耳机,手指慢悠悠敲打着方向盘,听了一会儿,他皱起眉头:“又去买醉?……哪家酒吧?……【夜色】么?我马上过来。”

白宴其实有瞟到来电显示,写了一个“宋”字,不过他对这个变态的私人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送白宴到他宿舍楼下,洛禾不忘嘱咐道:“回去马上把湿衣服换了,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白眼撇撇嘴:“知道了。”

“乖。”洛禾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白宴吓得赶忙跳车逃走了。

洛禾望着空落落的手心,楞了一下——为什么最近越发地想触碰小白?

就像上瘾了一样……

之后,他驱车赶往【夜色】酒吧,一进包厢门,就看见宋阳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沙发上,陆弦在旁边手足无措,见到他来,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老师!你来啦,宋总他喝成这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宋阳忽然诈尸般举起手中的酒瓶:“小弦,来,再陪我喝一杯!”

洛禾大步走过去,直接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往他头上一浇:“喝你大爷。”

陆弦:Σ(⊙д⊙”!

“老师……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先告诉我这家伙怎么了?”

“就是被女朋友甩了……一个人在这儿买醉,喝了一下午了都。”

洛禾嫌弃地啧啧两声:“出息!”然后转头对陆弦说,“帮我把他抬到车里。”

“哦哦,好!”

半小时后,两个人艰难地把宋阳抬到他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人来开,洛禾拍拍宋阳的脸:“喂,你家管家呢?”

宋阳醉醺醺地思考了一下:“管家?……请、请假……回家了……”

“……”洛禾低咒一声,认命地说,“那你家密码是多少?”

“唔……是……是我生日……”

“谁知道你生日是多少啊。”洛禾几乎想把他丢在门口自生自灭了。

“那个……”忽然,陆弦默默举手,“老师,我知道……”

洛禾看了他一眼,“去输密码。”

于是,托陆弦的福,他终于把这个麻烦的大个头运送到了卧室里。

走到客厅,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上,烟雾缭绕间,他耳边不自觉地响起了今天白宴的那一声“哥哥”……

软软的声音,带着一股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羞意,撩人极了。

这样的声音,在床上应该很煽情吧。

他眯了眯眼睛。

过了半晌,他猛地怔住了——

等等!

床上?!

他现在是在脑补白宴在床上的画面吗?

洛禾被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惊到——我这是怎么了,因为一声“哥哥”就想入非非……不科学啊……

“老师。”

陆弦忽然叫了他一句。

心虚的洛禾差点把烟烫到手指:“什么事?”

“宋总他终于睡着了。”

“嗯。”洛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起腿,“不省心的家伙,亏你还记得他生日。”

陆弦挠挠头:“怎么说也是大学同学过嘛……”

“对啊,说起来,你和宋阳是同学,毕业后他投资了我这间工作室,你也就跟着来这里打工……你老跟着宋阳干嘛?”

“我没跟着他啊,明明是他求我来的,要不然我才不会来呢。”陆弦做出摊手状。“每天催稿很累的好吗,特别是老师你这个拖稿狂魔。”

“……咳,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说……”

“老师,你今天跟你的宠物情人约会得怎么样?”

“什么情人,只是宠物而已。”

“行行行。”陆弦一副“你帅你有理”的样子。他知道老师最近沉迷于养成游戏,对那个偷拍他的男生很感兴趣,常常对着手机发笑,一看就是在调戏人家。本以为那个偷拍的男生是要拿照片去做坏事,就有点同情老师,可现在看来,该同情的应该是那个男生才对啊。

洛禾靠着沙发,长臂舒展开来:“我可能是太久没恋爱了,都快要弄不清楚喜欢喝感兴趣的区别了,果然还是应该找个可爱的女孩子谈场恋爱。”

“喜欢和感兴趣很好区分呀。”陆弦道,“感兴趣的话只是想跟他玩,而喜欢是会想跟他上床的啊。”

听完这句话,洛禾嘴里的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