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城的禁空法阵，取百鸟朝凤之意、乃是上古飞凤遗迹。

然而此刻，凤鸣城四周、威压溃散、灵阵消弭，虽然并无生灵真正御空飞行、但禁制确已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和妖灵真泉的十凤大阵有关？”

鬼舞秋目光闪烁，万鬼秘境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

大量大尊强者浮现、碎魂山生死海、甚至生死海深处的迷天境鬼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之前任何一次万鬼秘境都不曾出现的异状。而此刻、天凤谷插手，更是让这三百六十年万鬼搏杀、平添了无数无从猜测、无法预计的凶险与神秘。

“不清楚，典籍中有些零散的记载，这凤鸣城似乎牵扯到凤鸣谷一场大公案、迥非凡俗。”

楚天策略一思忖，却是收起厉火飞舟，迈步走出。

两人心意相通，几乎同时收敛气息、改换容颜，变成两个幻形境中期的中年人。

这种隐匿行迹的手段，并不十分高妙、想要瞒过大尊强者、并不容易。

但楚天策和鬼舞秋其实并不希冀这易容术可以瞒过凤鸣城主，只要不使之提前得到消息逃遁即可。

生死海连续大战，凤鸣城主不可能不知晓。

对于楚天策和鬼舞秋的战力、必然有一定的判断，大概率会直接逃遁。

“这凤鸣城怎么颓败成了这幅模样？原本城中川流不息的强者、如今连两三成都不到，巡城部队更是不见踪影，甚至一些往昔繁华盛景的商号、已经关闭。上一次妖灵真泉之争，不至于引发如此震荡，恐怕我们离开之后，凤鸣城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鬼舞秋目光环视，悄然打量着稀稀落落的客商。

楚天策微微点头，缓声道：“这里的天地精元，本质似乎发生了一丝蜕变，表面上气息一如往昔、但其最本真的凤凰灵韵、却是已经不复往昔。具体的情况虽然难以猜测，但其中必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激变，否则堂堂凤鬼秘境、不至于颓败如斯。”

手印变幻，天妖真元若隐若现，不断共鸣着虚空精元。

随意在城中游逛着，眼前突兀出现了一座房门紧闭的楼宇。

无涯楼。

依旧是高峻古拙的楼阁，但缭绕四周的淡淡清香和熙攘嘈杂的人群、却已然不见踪影。

“这其中的宝物都已经被尽数搬走，无涯楼这是搬家了？”

楚天策双眉一轩，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惊讶。

四周封印的法阵，对楚天策而言、想要看穿、并不特别艰难。

此刻楼阁之中，桌椅歪斜、蛛网遍布，看上去简直像是废弃百年的枯楼，全无半点生机。

其中曾经存放着的一座座宝库、千般资源、无穷财富，同样已经消失一空、再无丝毫痕迹。

“直接去城主府。”

鬼舞秋轻轻摩挲着手腕的血色镯子，神色陡然变得锋锐。

话音未落，突兀、一道暴虐而疯狂的嘶鸣声炸开，重重灵阵、霍然升腾。

长街尽头，一尊身着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踏步而来，双眉斜飞入鬓、气宇英武不凡，看面容大概正是春秋鼎盛的中年人，然而漆黑如墨的眼瞳深处、却是闪烁着历经沧桑的苍老与浑浊。

凤鸣城主！

顶尖大尊！

“不必去城主府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既然你可以激荡大阵，天凤谷只能够靠你来炼化我。两尊犹胜寻常大尊的顶级妖孽、若是能够将你们尽数炼化，最多只需要十万年闭关，老夫便真正肆无忌惮！”

凤鸣城主缓缓抽出一柄长刀，刀锋鲜血淋漓、似乎饱饮无穷鲜血、亿万生灵。

整座凤鸣城，突兀迸发出细碎的破裂声，一条条长街、迅速崩毁，浓郁而浑浊的杀意腾霄而起。

一股股浓郁而深沉的墨色光影，如同泥浆沼泽一般，弥漫在凤鸣城大街小巷。

惨厉而暴虐的杀意，混杂着凤凰一族的高洁与纯粹，勾勒出一种矛盾却又和谐的气韵。

“这是暗影凤凰的气息！你是暗影凤凰一族！”

鬼舞秋突然双眼一亮，眼中陡然泛起一抹恍然。

“小丫头倒是博闻强识，连暗影凤凰都知晓，不错，老夫堕落无尽地狱、洗炼暗影凤凰血脉，已经是百万年前的事情了。我一直等待天凤谷安排一尊净土大能亲自出手、我将其炼化，便可以一举功成，却不曾想、天凤谷竟然让你们两个小家伙来送死。”

凤鸣城主的声音愈发沙哑，双瞳完全变成墨色、几如一双黑洞般、不见丝毫明光。

长刀横在身前，惨厉的血影、隐隐与整座城池的阵法融贯，凶戾而暴虐的杀意、愈演愈烈。

楚天策和鬼舞秋对望一眼，心中霎时间豁然开朗。

暗影凤凰一族，在凤凰一族、乃是一个禁忌。

每一尊暗影凤凰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凤凰一族惨酷的杀戮，唯有污浊本源、混沌血魂，以凤凰本源炼制暗影真粹、才能够真正铸就暗影凤凰本源。很显然，这凤鬼秘境浑浊而凶戾的本源，十有八九便是无穷岁月之前、一尊无上暗影凤凰所铸就。

而这污浊与凶戾深处，必然埋葬着凤凰一族真正的强者。

“看来你还不是真正的暗影凤凰。”

楚天策目光灼灼、明光闪烁。

“原本是差得远、不过前段时间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让我距离真正的暗影凤凰只差一线、也足够布置这凤鸣城中的暗影杀阵。可笑、那个家伙还以为拼却一身、可以救下你们两个、将我斩杀，实际上却是助我一臂之力、让你们两个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凤鸣城主嘿然冷笑，几乎整座城池，都开始震颤。

如同地龙涌动、翻翻滚滚，狂暴霸烈的力量，在虚空不断汇聚。

“怪不得之前莫名甩掉了凤鸣城主的追击，原来是有人替我们拦下了追杀。”

楚天策和鬼舞秋对望一眼，同时斜踏一步，双剑交错，真元猛然腾起。

天妖激荡修罗，气息猛然席卷开来，如同一轮烈阳、照耀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