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正要仔细看的时候,那人却低下头不看了,正好这个时候旁边的国王一把搂过了凄惨的关山,心肝宝贝的喊着,鼻涕眼泪蹭了关山一身。关山只好转过头来,拍拍国王的背,哭着嗓子安慰他。
“父王,您别伤心了,母后一定不想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
国王抽噎着:“你母后,你母后总是想着我们,怎么就抛下我们去了。”说着又想起了王后平日里的万般好,哭的愈发伤心了。
“父王,父王您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体......”
一大一小两人一边哭一边怀缅王后,周围守着的贵族、侍卫和仆人们也都红了眼眶,王后的几个忠仆更是嚎啕大哭。
那日过后,又守了几日的灵,关山每天都要去哭一回,因此眼睛肿着一直没消下去过。
这天下了葬,又哭了一场,差点儿没哭晕过去,被仆人扶着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金色眼睛的人。
独自一个人抱着把刀,站在回廊里,周围绿树成荫,蔷薇花开的跟火焰一样,那人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关山总觉得他眼熟,但他的样子却是陌生的,想来可能是真的驴皮王子认识的人。
还没走近,扶着关山的仆人便朝着那个男人行了个礼:“日安,侍卫长大人。”
关山肿着一双眼,鼻尖儿也红彤彤的,抬头看比自己高了半个身子的男人。
原来是侍卫长大人。
侍卫长抬了抬手:“你下去吧,我有话和殿下说,一会儿再亲自送殿下回去。”
仆人应了一声,当真松开关山走了。这侍卫长大人是王后的远亲,自小跟着王后的,王子殿下平日里也和他特别亲近。
待仆人走远了,侍卫长才上前一步,关山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侍卫长见了,只微微皱了眉,也没说什么。
半晌,都没人说话,走廊外面的阳光金灿灿的,树影婆娑,光线透过厚厚的树冠斑驳的映在两人身上。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关山抿了抿唇,咳了一声问道:“你有事吗?”
“没事。”
……
关山嘴角抽动一下,没事你拦着我干什么。
“没事我就要回寝宫了。”
侍卫长大人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关山,睫毛浓密,金色的眼瞳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过了会儿,见关山一脸迷茫的抬头看着自己,终究还是让开了路。
关山心道真是个怪人,不再停留,抬脚就要走,还没走出两步,又被那人扯着后衣领拉住了。
关山被扯的一个仰倒,脑门上简直要冒出火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声音已是带上了怒气。
侍卫长松开手,替关山理好衣服,沉声问:“殿下不记得我是谁了?”
关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怀疑我了?
还好有纯爱酱,这些人物设定都清楚,不至于露了马脚。
‘他是你母后的远房表弟,你该叫他一声表叔。’
关山闻言一笑,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怎么可能忘了,你是我表叔嘛。”
侍卫长不说话,依旧直勾勾盯着关山。
关山心如擂鼓,不会真怀疑上了??
最后叹了一口气,伸手覆在关山头顶,揉了揉:“记住,我叫库玛。”
????
关山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库玛拉了关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贝壳搁在关山手上。
“这是治红肿的药,回去好好抹抹,眼睛都快肿没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在库玛手中就掌心那么大的贝壳,到了关山的小胖手上,占了整整一只手。
关山低头看着那有着横纹的贝壳,完全摸不清楚这表叔是在怀疑试探他,还是单纯的关心他。
一路两只手捧着那贝壳往回走,纯爱酱在脑海里跟他说话。
‘按道理说,宿主到了这个世界,便会自动融入这个世界,大家都会以为你就是原装的,刚才那人怎么好像知道你是假的?’
关山:‘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纯爱酱:‘不应该啊,这是个bug。不过,他估计也只是怀疑,见你答上来了也就没再问,不是还给你药了嘛。’
关山吐槽:‘……这bug挺大的。
纯爱酱自知理亏:‘好啦,我上报了bug,之后会有维修人员调理数据,不会有人知道你换了个芯子的,安心完成任务吧!’
关山撇撇嘴,没再说话,这些事情本就该系统做好,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做任务,不然,每到一个世界就要模仿一个人,也太麻烦了。
回了寝宫,把贝壳随手放在书桌上,往床边走,准备上床睡一觉,这两天都没睡好。
都爬上去一只脚了,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库玛的话,扭头看了一眼桌上莹润的贝壳,再看一眼房里的镜子,眼睛肿的就剩条缝了。
好吧,去抹点药,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于是转身,去桌子那边拿药,指甲扣着缝隙打开,顿时溢出一股清凉的香味,那贝壳里盛着浓稠的软膏,象牙色,跟雪花膏似的。
关山剜出一点儿,闭着眼给两只眼睛都抹了点,顿时觉得一股清凉直透脑门,也不刺激,挺舒服的,整日红肿着的眼皮也轻松了一点。
纯爱酱扫描了两下,感叹:‘这倒是个好东西,搁系统里能卖10000积分呢。’
关山涂完之后,眯着眼睛往床边走,闻言笑了声:“好东西又怎么样,不都是虚拟的,又带不走。”
纯爱酱:‘这倒是。’
自己积分总计19000,在商城里也就能买几样东西,那些动辄百万积分的心法秘技,看看也就算了。
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坐在床上伸懒腰的时候,肚子咕噜噜轰鸣了一阵,恰好仆人来送饭,关山便坐在桌子旁,看似优雅实则狼吞虎咽的用完了饭。
打了个饱嗝,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西边天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有鸟儿列着队从云边飞过。
之后的几个月,国王也只来过几次,奈何来一次就要哭一场,最后被大臣们劝住了,也就不来了。
不来了倒好,省的被惦记。
关山每日里吃好喝好,也没见胖,只是小短手上的肉坑又深了点。
除了吃,剩下的就是学习,毕竟是国王的独苗苗,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学习的东西杂七杂八特别多。除了见老师和那两个伴读,剩下的竟然是库玛来的勤快点,隔三差五要来一趟,给关山捎点新奇的东西。
关山刚开始还收的战战兢兢,后来见库玛只是给自己送东西,也不再问自己记不记得他的问题,便以为是系统维修人员修好了bug,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了,偶尔还会回些礼,一来一去的,库玛见关山的次数自然就多了。
西方不兴过年,他们过圣诞节,这一日,关山正在寝宫里看仆人们装饰圣诞树,国王突然遣了人来叫关山过去。
关山只以为是商量过节的事,到了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一进门,便看到满地都是卷轴,俱都是打开的,还有两个大臣围着国王,一边说话一边举着什么东西给国王看。
关山瞥了一眼地上的卷轴,是画儿,画上是一个穿着绿纱宫廷装的女人,笑的一脸娇羞,举着把羽毛扇子半遮着脸。
关山一看就懂了,原来是给国王续弦了。续弦好啊,有了漂亮老婆肯定就不会惦记自己了。
关山小心翼翼踩着卷轴中间的空地走,走到一半,迎面砸过来一个卷轴,直接敲在了关山眼角上,生理泪水顿时溢了出来。
关山猝不及防叫出了声:“哎哟!”
“都是些什么姿色,连王后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国王正发火大臣们找的女人姿色差,突然听到孩子的痛呼声,连忙拨开大臣朝这边看过来,果然是自己的孩子。
“关山,你怎么来了?”见关山揉着眼睛,估摸着是自己刚才扔的卷轴砸到了他,连忙起身走过去蹲下,拉开关山的手:“我刚才砸中你了,疼吗?”
关山缓过劲儿,就不觉得疼了,但眼角还是红了一大块,毕竟皮肤嫩。
浅碧色的眼睛里蕴着泪水要掉不掉,鼻子小巧挺直,嘴唇嫣红,还未长开的五官一团稚气,却已能看出后日的风采。
国王心里一愣,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比王后还要好看些。
关山不疼了,便不动声色的让开了国王的手,天真的问道:“父王这是要娶新的王后了?”
国王眉头一皱,回头狠狠瞪了那两个心虚的大臣一眼,定是他们自作主张把关山叫了来的。关山还这么小,王后才去没几个月,要是娶了新王后,关山一定要难过死了。
于是笑了一笑:“没有,父王不会再娶新王后了,这些画卷上的人,是挑来给你做仆人的。”
!!!?what!?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这些一看就是贵族家的女儿,肯定是送来当王后的,当什么鬼的仆人。
本来还想装作一副想要新妈妈的样子好让国王娶了新老婆了事,谁知道他怎么突然又不娶了!?
国王见关山愣愣的,便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笑:“我爱重你母后,以后不会再娶,宫里就我们父子俩,可好?”
关山一脸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