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黑脸出更
魏苇暗想:跟疯女子沟通?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有本事你给我“示范示范”?
没想到程忠琨真的说:“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要不出了事还是我背黑锅——”
魏苇笑而不语,她倒要用什么办法,能让疯女子“心甘情愿”将银镯子送给他。 ..
那个穿白色短袖T恤绿荷色长裙的疯女子还在警戒线外面徘徊,手里挥动着那只银镯子。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疯女子圆润的唱腔在鬼城寂静的上空飘荡。
魏苇回头边的程忠琨。
程忠琨笑笑:“听我的——‘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
没想到他却唱上了!可是那歌声根本找不着调,声音还是“豆沙喉”!
魏苇强忍着笑。她已经依稀了解他的打算,打心眼里佩服他鬼点子多和脸皮厚,就子上不上钩了!她紧张地注视着疯女子的反应。
她疯女子听到他的对唱后,脸上浮起惊讶,然后转为惊喜,接上来唱道:“唉惜,花者甘殉葬?,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魏苇心一动:有门!只是担心程忠琨不是唱戏的料,唱不下去。
好在程忠琨还接的上:“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与妻双双叩问帝安——”
疯女子走着舞台碎步急急走了过来:“唉盼得,花烛共谐白发……”
程忠琨唱道:将柳荫当做芙蓉帐,明朝驸马,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远处担任境界的警察同行还以为程忠琨在与疯女子开玩笑,“呵呵——”笑着,一幕解闷。
疯女子的身体贴近了程忠琨,神情投入地唱道:“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她将手中的银镯子比作了酒杯呈现到程忠琨的面前。
这正是从疯女子手中取过银镯子的良机!魏苇的心在暗暗为程忠琨使着劲。可是不知为什么,程忠琨眼睛处“卡壳”了——
魏苇心中咯噔一下:“坏了!”
她忠琨在向她使着眼色,让她过去把远处警戒警察扔下的一只饮料杯子拿过来——
接过魏苇递过来的杯子,程忠琨微笑着唱道:“递过金杯慢咽轻尝,将砒霜带泪放落葡萄上——”
疯女子沉浸在戏曲哀婉的氛围里,接过了程忠琨递过来的“金杯”。
就在这一刻,银镯子顺利落入了程忠琨的手里。
成功了!魏苇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直观赏到疯女子和程忠琨双双向她这位“忠实观众”鞠躬谢幕——
疯女子意犹未尽地唱着粤曲,挥动着手中的饮料杯子走远了,魏苇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对程忠琨说:“真有你的!”
“呵呵,要是没有你的配合说不定早就全功尽弃了——”
“名捕程”程忠琨边说边仔细中的银手镯,从手镯的里面发现了一行外国文字。
魏苇说:“这是N国的文字——”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在警院读书时,有几个同学是N国人。”
“那么你认识这上面的N国字是什么意思?”
魏苇说:“不认识,不过我可以给这几个N国籍的同学发短信,让她们辨别这些文字——”
“太好了!那还等什么?马上发呀!”
短信很快就收到回复:那一行N国字只是一个女孩的名字。翻译成汉字大概就是“阿卉”的意思。
“阿卉?这就对了!”
程忠琨兴奋地说。
魏苇不解地问道:“阿卉就对了?什么意思?”
程忠琨说:“你还记得几天前那个深夜发生在附近的那桩抢劫伤害案吗?”
“记得。”
那天晚上魏苇上网快到午夜两点以后才睡,刚睡着就接到出警的电话,她怎么能忘记呢?
程忠琨说:“受害人白云朵说是一个叫“小卉”的女孩子从车上拿来绳子,将她给捆上的。她还记得女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
他给上司郑队长打电话汇报完情况后,对魏苇说:“走!上车——”
魏苇坐到警车副驾驶位置上问道:“我们这是要上哪里去?”
“去‘友德医宠物诊所’——”
魏苇记得这家诊所,它是鬼城深夜抢劫伤害案男受害者的诊所。
她说:“受害者还在医院,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没事,隔壁水果店的小俩口给他照,我去那里是请我的好朋友来帮我搞定这桩案件——”
“谁?”
“狼犬‘黑脸’。”
程忠琨与“黑脸”是生死交。
他不是一个爱唱歌的人,唱得全的只有寥寥几首歌。唱的最多的是周华健的《朋友》。
那是因为他训练的排爆犬“黑脸”似乎也能听懂歌中的意思,每每听到他轻轻哼着:“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它便紧靠着他坐着,仰头狼一般“呜——呜——”地和唱起来。
每逢这个时候,他都要爱怜地抚摸着它那身黑黄二色的长毛,轻轻地叹一声:“傻师妹,你不懂——”
或许因为那时他太爱这一行,和排爆犬朝夕相伴,让他失去了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这些年”,他还是“一个人”。
在一次执行排查可疑物品任务时,爆炸物即将爆炸的瞬间,这只叫“黑脸”的排爆犬一跃而起,将他扑倒在地上,救了他一命。
“黑脸”的髋骨被炸成粉碎性骨折,治愈后落下了终身残废,提前从防爆队退役。
当程忠琨最后一次与它合唱起:“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的时候,在场的警察眼圈几乎都被眼泪浸泡着。
程忠琨受了轻伤,出院后离开了训犬基地,到基层派出所当了副所长,每逢他无意识哼起“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想起“黑脸”,想起和它朝夕相伴出生入死的日子。
他真正体会到了“一个人”的孤独,所里渐渐听不见他哼歌的声音。
“黑脸”因为救了程忠琨获一等功奖励,因残退役。因为已经不能生殖,连进入优良警犬繁殖基地的资格都没有了。
程忠琨打了报告,要把它接回他的家去,可是它已经被人领养了。听说领养的人很有钱,有专门的人照顾它,“黑脸”在那里是不会受委屈,他才放下心来。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户人家的电话和地址,第二天傍晚,早早就守候在那户人家别墅对面的林荫道上,当前院的自动闸门缓缓打开,“黑脸”走出来时,他几乎认不出它来。它的头上戴着五彩绢花,身穿欧式裙子,脚踏翻毛的皮靴,脖子上还带着人工钻石项链,一副“富婆”的打扮。
见到程忠琨,“黑脸”依然疯狂地与他亲热起来,弄乱了一身的饰物。
程忠琨注意到“黑脸”总是不耐烦地抖着身子,试图挣脱束缚着它的那些饰物。
牵着它出来的“胖大姐”退休后给这家富人买菜煮饭负责遛狗,当“黑脸”挣脱她手中的绳子“扑向”一名警察的时候,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差一点就要晕过去。后来黑脸”与程忠琨的那个热乎劲才缓过气来。
听说了“黑脸”的传奇经历,她对“黑脸”更加热心,也对这位重感情的警察有了好感,与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一天,程忠琨接到“胖大姐”的电话:说她的女主人最近发现了老公的婚外情,发展到要对簿公堂。女主人说“黑脸”是个不祥之物,害得她夫妻反目,刚把“黑脸”卖给了一个狗贩子。
循着“胖大姐”提供的线索,程忠琨找到了那个狗贩子。
自己高一个头,怒气冲冲的警察,狗贩子不想惹麻烦,如实告诉他,那条狗上午已经被人买去,卖了一百四十四元,买主是附近建筑工地的一个小包工头。还为指程忠琨明了那个建筑工地。
听说出售“是论斤秤的”,不祥之感就笼罩了程忠琨的心。
他赶到那个建筑工地正值晚饭时分,在一片铺满瓦砾的空地上,几块大石支起一口大锅,大锅下几根废木材燃着熊熊火焰。程忠琨一把抓住那个小包工头胸前的衣服,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包工头结结巴巴地说:“几个兄弟刚把它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
程忠琨焦急地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小包工头吓得语无伦次,反复说了几遍程忠琨才弄清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从狗贩子手中将“黑脸”买下来,刚打开笼子,“黑脸”就猛地冲了出来,向脚手架那边跑去。
几个民工尾随紧追却不见了它的踪影,正在脚手架下张望,突然见到它从远处冲了过来,勇猛的气势吓得他们四散开来。
就在这时,脚手架倒塌了,几个民工躲过了一劫,“黑脸”却被压在了脚手架下,倒在血泊中。大家七手八脚将它挖出来时,它仅剩一口气……
程忠琨眼前一黑,强忍着悲痛追问:“你们没把它送医院?”
“送送了——”
“那家医院?”
“离这里最近的‘友德医宠物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