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明前口口声声说是会帮着许倾落,还她清白,潜在意思已经将许倾落当做许微婉和小周氏口中的主谋看待。

许倾落还没有如何,公子衍和杨谦这两个听出复明前画外音的已经是皱起了眉头,也许两个人心思不同,只是此刻看着复明前那状似和蔼的表情,都觉得难看的紧。

“这是许家的家事,复城主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吗?便连官府对这种事情也不见得能够管的清楚明白。”

杨谦先出了口,小周氏这码事情太过糟心,怎么管许倾落都可能惹上一身骚,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家关起门来处置了。

复明前呵呵笑了两声,笑的很像是弥勒佛一般,格外的宽厚,话语却是一点儿都不宽容:“正因为我被叫一声城主,有些事情官府管不了,我却是要管的,这是家事,却也是关乎女子德行之事,我称呼许家侄女一声世侄女,我便要对她的所作所为了解个清楚,否则的话,我才是真的失职。”

他怎么可能让杨谦的话拿住,今日的事情他是管定了。

“周氏,你说是许倾落陷害于你,不知是否有什么依凭?”

复明前没有再搭理还想要辩解的杨谦,直接询问小周氏。

“有的,从我和婉儿入了许府,不对,应该说是从小妇人和婉儿跟在老夫人身边和许倾落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对我们娘俩个就各种看不顺眼,总是找各种机会奚落羞辱我们母女两个,认为我们娘两个不该住进许府,整个许家的人都可以作证,证明她对我们确实有不小的意见!”

这些话小周氏说的顺畅流利,从看到复明前出现的一瞬间开始,她惶恐害怕的心便重新落到了实处,城主府和许倾落之间的龌龊,可是比之她们母女二人和许倾落之间的龌龊多的太多。

小周氏是没什么大智慧,但是起码的小聪明却是多的太多,以己度人,被许倾落狠狠打脸不止一次的城主府,怎么的也不会站在许倾落的身边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总之她现在虽然还是狼狈的衣衫不整的样子,却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给恢复了。

“世侄女,不知道周氏所言是否属实,你和周氏母女的关系是否一直不和睦?”

复明前皱眉看着许倾落,似乎是无奈,眼底却是隐隐的恶意,他正不知道怎么报复许倾落,怎么让许家这个接替他迎接圣驾,出了大风头的家族狠狠栽一跤儿,机会就送到门上来了,这样的好机会,不趁机把握了才是蠢的。

许倾落望着面前人的嘴脸,嗤笑一声:“不和睦说的有些轻巧,不如直接说我就是不喜欢这对母女,对,我讨厌她们,我厌恶她们,我不觉得任何人会喜欢随时随地想要鸠占鹊巢的存在,我下没下药暂且不论,我只想说一句,她们母女二人是什么东西?值得我费心思专门对付?近段时间看着府中下人人手不足,所有让某些人做些事情抵偿住在许家的花费,倒是没有想到,让某些人都有资格直接指挥老夫人的人搜到我的房中去。”

许倾落不止没有辩驳自己和周氏母女的关系尚可,而且还直言不讳自己就是讨厌两母女,一时间周围那些围观的人轰的一声吵杂了起来。

许倾落的态度,也太过嚣张。

明明许倾落如此对她自己更加不利,可是许微婉想着许倾落当着所有人面的奚落嘲笑,却觉得脸上挨了重重的两巴掌,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觉得每一个人看着她都带着有色的目光,每一个人都在暗地里嘲笑着她。

是呀,她和小周氏是什么身份?

两个人只是寄住在许府的两个外人,没名没分,不是亲戚不是下人的,许倾落只要愿意随时能够赶走的存在,她便连对两个人直接下药都不屑!

只要想到许倾落的不屑,许微婉便觉得整颗心都浸泡在毒液之中一般,快要窒息的疼痛。

她痛恨许倾落的不屑,痛恨她面对自己的高傲,痛恨她的一切一切,许微婉最想要做的,就是将许倾落的所有都给夺走,占据,让对方一无所有,只有那样,她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难受。

“姐姐,你太狠心了,就算我和我娘在你眼里都是可恨的,你厌恶我们住在许府,你也尽可以将我们赶走,你怎么就能够下那样的狠心毒计,你让我娘日后如何见人!”

许微婉心底恨的咬牙,却是抬起一张泪盈于睫的泪脸,楚楚可怜的表情配着一夜未睡的憔悴,格外的娇弱。

许倾落看着许微婉这变脸功力,都想要抚掌而叹了,怪不得前世自己被她骗的一愣愣的,就这演技,自己便是拍马也赶不上的,只是许倾落也不屑于学许微婉这作态,她的本性早就定了,喜欢痛快的将自己的情绪直接释放,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也就对着许老夫人那个身份敏感的尽力装,还是看在许良的面子上不想让他为难,其他的人,许倾落便连装都装不下去的。

“我见你娘现在还是很敢见人的,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意思。”

许倾落话音还没有落尽了,小周氏便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前襟,一开始光顾着难看紧张了,后头又因为复明前的出现兴奋,都忘记了自己现在衣衫不整,她的面色阵青阵白,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许倾落又转向许微婉:“还有,我重复了无数次,我是家中独女,可没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妹子,我娘也没有一个共同服侍我爹的姐妹,姑娘的记性是真不怎么样。”

许倾落这样不给自己努力辩驳,反而是一直努力刺小周氏和许微婉痛脚的作态让复明前不怎么开心。

他还想着看许倾落努力恳求自己呢,他甚至想到许倾落要对着他下跪求饶求他通融,哪里想到许倾落这么不屑一顾的样子。

复明前心里窝火的越发严重,望着许倾落的目光格外的不善,再也没有心思和许倾落扯皮了:“世侄女,对于周氏和另外一位许姑娘的指认,看来你是没有其他的辩驳了,你既然拿不出确实能够洗刷自己清白的证据,那我只能够秉公办理了,来人——”

“城主,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是某些人的一面之词,便是那包所谓的药粉就算能够证明是在许姑娘的房中取出,如何能够证明不是别人先送进去的?希望您在说什么话之前先找到一些切实的证据。”

公子衍出声了,他的话复明前不得不重视,只是此刻复明前心底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看了小周氏母女两个一眼:“无论是否有真凭实据,许家侄女的性子都有些太过了,陛下虽然已经下了圣旨一个半月后会莅临许府,但是我们为人臣子的,总不能够让陛下下榻于德行有亏的女子家中,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了,一日不查清楚,这许家便一日不能动工。”

复明前也不再装那让双方恶心的慈和样子了,直接冷声命令道。

他身后带着的那些个府兵侍卫在复明前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开始了行动,开始将那些做工的人一个个向着府外驱逐,吵杂的声音还有退攘声哭喊声东西砸落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周氏,你和令嫒便一起先去城主府暂住如何?这事情没有查清楚,你们母女二人呆在这里却是不怎么方便。”

复明前既然撕破了脸,自然就想要最大效果的利用小周氏母女二人,回头这两个女子再给许家泼脏水,他也能够及时帮着一把。

“小妇人多谢城主。”

小周氏偷偷的看了一眼复明前,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想着对方的身份,一咬牙,心中打定了某个主意,在复明前看过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肩膀处的衣服往下扯了扯,旁边的人因为头发遮挡看不清楚,复明前因为正在跟前,却是从正面看到了妇人那下拉衣服之后若隐若现的乳|沟,虽然是上了年纪,却也是徐娘半老,尤其是对着自己一副感恩戴德,崇拜仰慕的眼神,复明前一时间心里便是一动。

“城主好意小女和母亲都心领了,只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老夫人带入府中的,小女怎么样也要在老夫人面前尽孝的,即便,即便发生了此事,望城主见谅。”

许微婉自然是将小周氏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她心底暗自鄙夷这个妇人的淫贱短视,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小周氏借醉和人发情了,若不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准备的那药物,一起做好计划的话。

只是就算小周氏真的被人给算计了,许微婉还是觉得小周氏比之那些青楼的女人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复明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小周氏,就算看上了,也就是一时新鲜,她们母女就算跟着复明前直接去城主府,也得不了什么好,还是利用,还不如先在许家看看情况呢。

许家现在可是欠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在许老夫人面前给许倾落狠狠的上眼药。

许微婉想要得到许倾落的一切,想要打击许倾落,已经成了执念。

小周氏听到许微婉对复明前说的话,要瞪许微婉,只是她看到了对方给自己使的眼色,想到对方一次次的谋算,还有今日这一出幸亏许微婉及时找到药包,不甘不愿的改了主意,对着复明前改了说法。

复明前考虑到小周氏母女二人留在许府膈应许倾落一家,也没有再坚持要带着母女二人离开了。

许倾落始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惟独没有担忧害怕,本来对复明前如此不顾自己面子直接动手的行为颇为不满的公子衍在望见许倾落的表情后,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再出声。

许倾落是他看重的不同一般的女子,公子衍看着许倾落这个样子,与其相信她无法力挽狂澜,更加相信她是胸有成竹,早有准备。

杨谦却是真急,正要再次开口,许倾落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回首也望见了少女格外淡定的容颜。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这么一出?”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在复明前带着人离开,小周氏和许微婉也去找老夫人做主之后,公子衍和杨谦同时出声,只是一个是感兴趣的询问,一个是担心的问询。

现在两个人都发现了异样,不止是许倾落的神态表现,更是许父许母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事情,暗理说事情闹这么大,那两位作为长辈怎么的都要出来一遭吧,事实上是除了许倾落之外,许家正经的主子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个。

许倾落粲然一笑:“多谢二位今天出言相助,也就是这两日,应该还有好戏上演,你们且看着便是。”

许倾落所言的好戏还没有来的及上演,五洲城中关于她的流言,关于她德行不佳,为了赶走无辜借住的母女二人,卑鄙下药引得妇人无颜之事已经是传的人尽皆知。

人人说起许倾落,表情都怪异的很,有耻笑,有嘲讽,也有那么一点儿意味不明,总之许倾落的名声算是败坏了个彻底,连带着许府的声明也是受到了牵连,人人都说圣人若是知晓了许倾落如此德行定然也是不喜的。

“落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周氏母女出的幺蛾子怎么就到了你的头上!”

许母现在想起小周氏母女便是气的咬牙,她现在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婆母要将两母女收入府中的时候强硬的反对,想到外面的那些个传言,想到许老夫人向着那两母女要许倾落道歉,想着那两母女不加掩饰对许倾落的污蔑,这么个性子温和的女人都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娘,放心吧,你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栽赃’的,那母女二人现在传出去什么,我自然会让她们再收回来的。”

许倾落早就让人将许良和许母拦住了,那么一出闹剧,父母两个过去也只是徒自被人诬陷栽赃,还不如她这个真的做了什么的去面对呢。

许倾落眼中是冷意:“至于祖母,她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与自己一家的,那我后面也会让她弄清楚的,不吃一亏,不长一堑,盖莫如是。”

许母瞅了瞅自家女儿的样子,对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稍微放下点儿心,只是:“你心中有数就好,总之不论如何我和你爹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和你爹。”

许倾落再是厉害,也终究只是年少,做母亲的和做父亲的,怎么能够让女儿独自一人面对这种事情。

即便他们比起许倾落没有多少手段,他们也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女儿。

“娘,只要你和爹一直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许倾落将自己的脑袋按入许母的怀中,母亲怀中温暖安宁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若是想要反击,总要等到最合适的时候。”

许倾落看着许母离去,面上的笑容还带着暖意,百草等在一边,良久少女招手:“周氏和许微婉这两日除了在祖母身前‘尽孝’还去了哪里?”

许微婉母女二人不可能全心都灌注在许老夫人身上,许倾落对她们两个了解的很,她们可不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做的越多,才能够错的越多。

——

夜深人静之时,城主府主院之中响起了阵阵异样的声音,良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哼声:“呵呵,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比起那些年轻的,你倒是更放的开。”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不是说假的,复明前喘息的厉害,嘿嘿笑着伸出手往身下女人的身上摸去。

小周氏有些不高兴却不能够说什么,还要表现的自己很满足的样子:“还是城主您厉害,小妇人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也从来不知晓这种事情这么快乐,城主您才是是真男人。”

一边说着,小周氏一边将自己的身子越发的往复明前的身上凑,好像真的很稀罕对方似的。

隐约的月色从窗户外泄入,泄入妇人的脸上身上。

虽然妇人的身材保持的还算凹凸有致,可是年龄还有经历带来的一些影响还在,黑暗里觉得还算尽兴,看清楚了之后。

男人的手本来随意的抚摸,却在看到女人脸上那隐约的纹路,身上那有些松驰的肌肤之后,一瞬间顿住了动作。

看着差了,手感说实话,比起那些年轻的也差的太多。

一时间复明前被倒足了胃口,那满满的欲望消了一大半。

复明前将自己庞大的身子从小周氏的身上移开:“事情办的不错,城中现在都是许倾落失德的传言,许家名声跟着受损,只是还是不够,你需要再做些什么,让更多的人对她口诛笔伐,让她们一家都在五洲城呆不下去最好。”

复明前早就想明白了,只要逼的许家在五洲城没有立锥之地,那迎接圣驾的事情自然而然还是自己的,即便不成,许家现在那施工到一半的破宅子,圣驾来了也是大罪。

总之,复明前抓住这次机会就不打算放过了。

“城主,您放心,那许家的小贱人如此害我不说,居然还敢对城主您不敬,简直就是罪该万死,我一定想办法让她的名声更臭!”

小周氏看到男人那淡下来的脸,心底有些不安,即便再嫌弃这个男人的粗鲁沉重,但是攀上城主却能够让她得到渴望的一切,这样想着,妇人凑近了身子笨重的男人。

——

许家这段时间在五洲城是出了大名,似乎每日都有新鲜事儿,前两日才有小周氏被当场抓住和有妇之夫苟合,说是许倾落为了陷害她给她下药,今日小周氏便带着所谓的证人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给她撑腰的城主大人。

“各位父老乡亲,这位是同和药房的掌柜的,他可以作证,许家的小姐为了陷害我,让身边贴身的丫鬟亲自去买的那种,那种春|药,这位掌柜的说是听到了这几日府中的传言,心中不安才会过来许府作证,呜呜,我守寡那么多年,结果就被这么歹毒的陷害,我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夫君,求求各位一定要为我做主,呜呜。”

小周氏哭的涕泪横流,可怜极了。旁边复明前看着小周氏的表演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面上带了笑意。

本来便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许倾落似乎就要被彻底定罪了,那些围观的百姓好多都已经准备了烂菜叶子出来了。

许倾落带着人从许府出来,望着大门口的热闹,望着小周氏那副做派,乍然一笑:“既然这位掌柜的说是看到了我的丫鬟去买的药,那不如让他指认吧,现在这里便是除了祖母之外许家所有的女眷了,祖母年老,想来不会认错吧,剩下的人掌柜的你尽管指认。”

小周氏早就提示那掌柜的指认百草了,她眼底全是得意,只是当掌柜的站在一个人的面前的时候,小周氏和那个女子的面色一起转为了苍白,她们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就是她,她和另外一个妇人一起买的药,那个妇人天黑我没有看清楚样子,但是我认得她。”

那同和堂的掌柜的站在了许微婉的面前,信誓旦旦道。

和许微婉同行的妇人能够是谁?那必然是小周氏呀。

那一刻所有人看着两母女的目光都是痛恨的,不敢置信的,厌恶的。

这才是典型的贼喊抓贼。

“你胡说,我明明......”

小周氏下意识的便要和那个掌柜的辩驳。

许微婉一把掐住了小周氏的手腕,妇人以为许微婉是有什么办法将这个信口雌黄的辩驳回去,下一刻,她满面愕然。

因为许微婉苍白着面色,承认了掌柜的指认:“娘,我们既然做了,便认了吧,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可是有些事情做错了便是做错了,该我们承担的就应该我们承担,怎么能够随意诬陷他人?”

小周氏目瞪口呆。

许微婉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心底恨透了小周氏不谨慎将自己拖下水的行为,她不能够有事,无论如何她不能够被小周氏拖累死,少女面上凄楚:“对,是我和我娘一起去买的那药,本来是为了用在,用在许伯父身上的,我娘喜欢许伯父,只是一时岔了念头,哪里知晓那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那长工喝了,是我对不起姐姐,为了我娘,明知道姐姐无错,还一起诬陷姐姐,姐姐,求你罚我吧。”

说着话,许微婉砰然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我愿意替我娘赎罪。”

小周氏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许微婉,整个脑袋都是晕的,眼前一阵发黑:“贱,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