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或着晨曦透进纱窗,少女被朝阳叫醒,再也无法入睡,她起身洗漱毕,去给爹爹请安。
“咦!爹爹出门了吗?”少女问身旁丫鬟。
丫鬟正是香兰。
“老爷今大早就出出门了,好像是去会杭州的依偎富商。”
“哦!”少女懒洋洋的答了一声。
“小姐,我让王妈给你弄早点吧!”香兰道。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少女淡淡道。
“你只要给我把字墨摆好就行了。”说完,便回到自己的香闺内。
香兰受到小姐吩咐,早把笔墨纸砚摆好在桌,把墨轻轻的磨好后,便轻轻关上门踏着小碎步离去。
少女开始临摹当时就名满天下的大书法家米芾的书法名迹《珊瑚帖》。
直到感觉有些累了,便推开门下到园子里,闲看园中飞蝶,蝴蝶满园飞舞,翩翩如精灵。
她忍不住拿起香扇,戏逗飞蝶。
人逗美蝶,蝶戏佳人,她总也捕获不到,终于停下脚步,任由蝶飞舞,或落眼前翠叶,或落碧发肩旁,她似沉默,静坐于竹凳。
眼前挥之不去的,不是彩蝶,已是那明朗清脆的男子的声音:“小姐,请收好,香扇完璧归赵!”这么俊逸的男子,风度潇洒的男子,他好年轻,怎么了,从来我也没有对男人太注意,我是怎么了?她又低头看扇。“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一个青衣小僮来到紫衣少年门前。
小童叫周巷。此人从小死了爹娘,为了生存,把自己卖到这里。
老夫人见他聪明听话,也不叫他打杂,就让他伺候少爷,做少爷书僮。
一来少爷不必太孤单,二来随时汇报少爷生活坐息及学习情况。
“谁呀?”紫衣少年嘀咕道。
“少爷,是小巷,快起床吧,老夫人叫我看你起来了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天不知怎的,他起的晚了,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却早课也没做,老夫人要是知道了,准得挨骂。少年知道家母家教甚严,也不想让家母生气。遂匆匆起身,洗漱毕,给家母请过安后,就回屋又拿起《战国策》细细品读。
日近黄昏,他饭后悠闲出游,还没走出园子,后面一声:“少爷,你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我就是随便在外面走走,不必跟着我了,家母要是问起,就说我在园中逗留,不要让她担心!我一会就回!”
小巷呆呆看着少爷出园,也真没有跟上,更没有去向老夫人汇报。
他是知道老太太的脾气的,她是一心想让少爷以学业为重,不想叫他在外面溜光,更怕接触那些品行败坏的市井之徒,既坏了陆氏门风,又害了少爷前程。
小巷是个苦命的孩子,也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他为了这口饭吃,也是无法,他知道少爷从没有怪他去老夫人那打小报告,他知道少爷也是懂道理的,少爷也没有把他当外人。
有时一些心里话也对他说。他相信少爷是好人,他的心还是向着少爷这边的,况且,他心里早把少爷当成朋友和一生的主人了。
紫衣少年漫然而走,他鬼使神差的竟又来到了花溪桥,是心里那个隐约的倩影在召唤他吗?眼前,夕阳正照桥头,映上一张美丽光洁的脸,流光印在一袭白衣上,反射着炫目的光华,远远看着她,他的心竟有些“炫”。他的心儿不知何时悄然颤动,是她吗?真的还是她在那吗?隔着夕阳的余晖,他有些看不真切。
他慢慢走上桥头,桥上那女子静静倚在桥面,目视远方,任由微风吹皱一袭白衣。此时,路人三三俩俩的忙着赶回家,桥如溪流般越发沉寂。太阳已经渐渐隐没在远山后。他来到女子身边,轻唤她:“小姐!”女子充耳不闻。
他放高了声音:“小姐,是你吗?”
少女一惊,眼神从远山黛色中移到眼前,目光迷离:“是你?公子!”
她慌忙站起,微微侧身行礼:“那天多谢公子了!”
少年忙道:“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刚才惊扰你了吧!”
少女眼中暗隐淡淡忧郁之色,低声道:“没有什么!”
“公子这是要去哪?”她抬眼端视少年。
“我,我本来就是!”少年一时语塞,在这个美丽的少女面前,他全然没有了平时纵论《战国策》的雄辩之辞。
少女见少年一脸窘态,终忍不住扑哧一笑:“瞧你!公子不会也是有什么心事出来散心的吧?”她的声音就像晨曦的清泉,清澈纯净。
不等少年回话,少女又问道:“不过我看公子其谈吐举止,定是名门之后吧,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她不就是我想见的人吗?也许,也许,我们真的有缘。他心道。
他说:“在下山阴人士,陆游。”
“山阴人士?陆游!”
少年一震。
“你可认识山阴陆宰的?”少女急切的问。
“那是家父!可惜他早已作古!”陆游叹了口气。
少女听了脸色有些黯然。
“家母可是姓唐?”
“正是,你是?”
“我就是当年和你一起玩耍的小唐婉呀!表哥,你难道忘了我吗?”唐婉道。
“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表妹?”陆游眼睛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少女的芊芊玉手,唐婉羞涩的说:“表哥,你把我弄疼了!”
陆游慌忙松开:“表妹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芙蓉出水了,表哥都认不出你呢!哈哈哈!”陆游十分开心。
唐婉低头道:“表哥你过奖了,表哥也是越来越风神俊逸了,莫怪,莫怪!”
两个花溪桥上邂逅的少年人,心一下子又回到儿时。那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