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响起之后,周潜和杜松的眼中都闪过一抹忧色,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秦海见两人收势,也收起了血炼之术。
现场寂静,落针可闻。
紧接着,秦海目光盯着的地方,虚空之中裂开了一道口子,很快变成了一道拱门。
“进来吧。”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秦海听的很清楚,是齐豫的声音。
秦海转头望了望四周的几人,见几人都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他便迈开步子,向那道拱门走去。
看似十几米远的距离,秦海一步就跨越了过去,站在了拱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竟是坚定的神采。
抬起步子,他刚跨过那道拱门,拱门便迅速闭合,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海的这一步仿佛跨过了一个时代,周围场景不断变化的同时,似乎连时间的流失声音都能听到。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只有一秒,又好似数十年之久。待到眼前的景象明晰了之后,秦海才看到,此刻的他正置身于一间昏暗的方形房间里。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把老树藤编制而成的靠椅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靠椅上,打着盹。
秦海的出现好像是一场噩梦,惊醒了老者。
老者睁开眼睛,当他的瞳孔尽头倒映出秦海的身影时,他咧开了嘴巴,笑的很是灿烂。
“你回来了。”
老人说,“这一趟出远门,一走就是十年,我等你等的头发都全白了。”
秦海听到这句话,看着眼前老人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出了眼眶。
“你等我?”
心中明明很是悲伤,但秦海的脑子却一片清醒,反问道,“当年,难道不是你让我去参加的那场比赛吗?”
“是。”
老人没有反驳,“是我让你去参加的,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一去就是十年。”
“呵呵...”秦海冷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刚走,你就会被军方高层提拔为五老星?甚至...现在的你,地位还远远高于五老星...”
“你在怨我?”老人打断秦海的话,问道。
“我不怨你。”
秦海平淡的回道,“我一点都不怨你,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过去的事情,我为什么还要在乎?”
“哎...”
老人叹了口气,再次打断了秦海的话,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还是在怨我...”
秦海的目光闪烁,看着眼前老人的模样,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知道,这才是齐豫真实的样貌,而之前他所见到的的齐豫的模样,只不过是他想要呈现在外人面前的样子而已。
“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老人突然开口问道。
不等秦海回答,他便接着说道:“我们毕竟师徒一场...”
“你还知道我们是师徒?!”
秦海几乎咬牙切齿,“如果你知道我们是师徒,就不该牺牲我去得到你想得到的地位!”
老人听了秦海这样的话,脸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一副所烦心之事终于尘埃落定的模样。
”你终于还是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了。”
老人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蔼,望着秦海的目光也充满了暖意,他说,“当年的事情,全非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是在你去参加了那场赛事之后,才从大将升为了五老星,而是从我们认识之初,我在华夏军方内部的地位,就远远高于五老星...”
秦海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你也许不相信。但是,这确实是事实。”
老人继续道,“我对你确实很抱歉。但绝非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感到抱歉的是我一开始就应该把我在军方的真实身份告诉你,如果我那样做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误会了。”
“真实身份?”秦海愣神的同时,反问出声。
“对,我的真实身份,十年前,我在军方内部的地步就高于人王。”老人的声音说的平淡,无波无澜,但是,听在秦海的耳中,却是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当年为什么要骗我?”秦海问。
“因为我怕你受到来自于我身份的影响。”
老人回道,“当年,你的年龄还小,即便你的武道天赋再妖孽,你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而已,心性并不成熟,我怕我的身份不但不会对你的成长之路有所帮助,反而会毁了你...”
“呵呵...”
秦海听到这里,突然笑出声来,“说到底,这仍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你是我师父,这一点没错,但是,你在打算成为了师父的那一刻,就应该对我有信心!你...”
“你又何尝对我有过信心?!”老人的音量终于也抬高了几分。
只不过,他刚说完,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样,但是,想要把自己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却是不可能的。
“我...抱歉...”
老人道,“不该对你发脾气...”
秦海看着老人突然表现出来的手足无措的模样,听着他道歉的话,眼眶又是一阵发酸。
“其实...”
他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当年我之所以选择加入国际军联,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是想要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地位...我前脚刚参加了国际军事联赛,你后脚就被提升为五老星,我以为我若是再以你徒弟的身份加入国际军联,你能得到的好处就会更多...我误会了你,也确实气你利用了我,但是,我之所以会做出当年的决定,绝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成全你...现在看来,我太自以为是了...”
老人似乎没有想到会从秦海嘴中听到这段话,他的目光闪烁,竟是感动落泪。
“哈哈哈...”
他伸出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大声笑道,“我们真不愧是师徒,都在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为对方考虑,到头来,才发现,我们不过是两个自以为是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