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不足60%, 需等待72小时 十九章

好在洪家村统共就几十户村民,要是再多些, 岂不是把朕的腿都要跑折了?

气喘吁吁地望着眼前木屋, 祁景迁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夜色浓稠如墨汁, 小小的木屋寂静地屹立着,仿佛一条听话的家犬。

祁景迁歇息够了,抬脚往前走。

乡下宅子都带有前院和后院,由木头或竹子做的栅栏围起来, 上面攀长了许多茂盛繁密的绿藤蔓。

这儿便是狼大所在的地方没错了,他隐约能嗅到它身上散发的淡淡气味。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祁景迁谨慎地瞅来瞅去。

栅栏外的香樟树下栓了匹棕色骏马, 前院有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啊蛾子啊飞着叫着跳着。

判断出这些都不太具备威胁性, 祁景迁纵身跃入栅栏,稳稳落在前院。

他动作小心翼翼的,唯独担忧惊扰了那匹骏马。

轻手轻脚踱着步子靠近菱格窗户,祁景迁猛地跳跃,后腿用力支撑,两只前爪抬起, 扶墙像人一样笔直站立。

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 他朝内望去。

内室摆置十分简洁, 几乎没什么家具。

目光顺着往前移, 床榻下的地面正正方方摆着一双绣有桃花的白底布鞋, 非常秀气纤细。

祁景迁顿时有些汗颜。

他怎么觉得自己跟个登徒子似的?

不妥不妥, 朕可是正人君子。

想着不能再看,他刚要收回目光,视线不经意晃动,望到了床榻处。

床上悬挂了浅米色纱帘,很轻薄,可以清晰看到那具凹凸起伏的女性身形。

匆匆一瞥,瞬间仓皇地跳下来,祁景迁像被踩了尾巴的大灰狼,灰溜溜逃走。

抖了抖耳朵,他蹲坐在角落反省。

又想,还好朕是匹狼,不然朕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啊!

再想,偷看女人睡觉什么的,朕是这样的人吗?多得是愿意给朕偷看的女人,朕还不稀罕看呢!朕现在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才不得已偷看,但朕会当做什么没有偷看到。

没错,就是这样。

絮絮叨叨捋顺因果,祁景迁不那么害臊惭愧了。

他用大道理说服了自己!

绕着木屋晃悠一圈,根本没有入口。

除了——

后院墙那儿的狗洞。

许是疏忽,又或者这些人刚搬进来,根本不知道还有个狗洞没堵。

犹豫片刻,祁景迁咬咬牙,憋屈地深吸一口气,把脑袋钻进去。

他跟自己说:既然没人知道朕偷看女人睡觉,当然也没人知道朕钻狗洞,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钻到中间有些卡住。

祁景迁很生气,朕如今都茹素了,每天才吃一点小鱼,大多野果果脯,怎么还那么胖?

拼命收缩腹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拔呀拔,一股冲力令他猛地往前踉跄,险些栽个跟头。

好歹是钻进来了!

摇头长叹,祁景迁很绝望地开始搜索房屋。

小木屋不大,他蹑手蹑脚走路,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两间卧房的门紧紧关着,堂屋睡了个男人,大概是充当护卫的角色。

这么说,狼大应该被关在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要到那儿,必须穿过堂屋。

男人打的地铺,睡得很熟,发出一阵阵很有节奏的轻微鼾声。

祁景迁夹紧尾巴,爪子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走得步履维艰,真是又滑稽至极又辛苦至极。

狼大啊狼大,看在朕为你付出那么多的份儿上,今后可听点话吧!

“唔……”突然,男人翻转身体,把头转向他这边,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在说梦话。

刚好经过他身边的祁景迁吓得呼吸都停止了,左边的前爪悬在半空不敢动作。

保持这个姿势直至男人安静下来,他才全身都僵了的赶紧把爪子落在地上。

累死朕了,祁景迁恨恨瞪男人一眼,继续警惕地往前行。

总算有惊无险,祁景迁穿过廊道,用脑袋一点一点推开杂物间木门。

中途不小心发出两声“吱呀”,吓得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祁景迁敢发誓,这辈子他都没遇见过像今晚这般刺激的事情。

从空隙进去,目光轻扫,便看见关在铁笼里的狼大。

它蜷缩成一团,此时大概察觉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它猛地从腹部抬起脑袋,等看到站在门边的是“奶爹”祁景迁,它一双狼眼陡然迸发出璀璨的光亮。

然后眼眶迅速红了,泛着晶莹的泪花。

仿佛在哭诉:哇呜,奶爹你可来了,这几天可吓死宝宝我了。带我回家,快带我回家,我以后再不跟你闹,再不嫌弃你带回来的野果不好吃了,食物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哇!快带我回家,我爱我家,我爱奶爹你,我爱狼二,我爱狼妹……

狼大死死趴在铁笼边,从缝隙朝他伸出爪子,眼神如泣如诉地表白。

祁景迁:“……”怎么陡然有种探监的错觉?

他摇头挥去滑稽的想法,快步上前。

左看右看,心情倏地沉重低落,铁笼落了锁,是啊,怎么可能没落锁呢?

定定望着那把铁锁,祁景迁咬牙,他怎么可能弄得开?

狼大紧跟着他视线走,也盯着那把锁看,喉咙里发出“呜欧呜欧”委屈兮兮的声音。

厉色瞪它,警告不许出声。祁景迁凑近铁锁,眉头紧皱。

不敢再撒娇,狼大生怕奶爹抛下它不管不顾,便十分黏人殷勤的用爪子拼命够他尾巴。

奶爹啊奶爹,我最喜欢你了,你就像我亲爹啊,我用爪子给你梳毛好吗?你一定得带我离开这里呀,我长大后会好好抓鱼孝顺你的……

祁景迁无暇顾及它的谄媚,他既然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带狼大回到森林。

可摆在眼前的难题却无法攻克,堂堂皇帝哪用得着学撬锁?他根本对这项技能一无所知。

钥匙在哪?

祁景迁神情复杂地眯起双眸,要想带狼大离开,唯一的选择就是偷钥匙。

那这把关键的钥匙放在哪儿?

目光逡巡四周,这儿虽是杂物间,但没堆放什么东西,很干净。

祁景迁不抱期望地找遍所有角落,果然,不抱期望是对的。

他蹲坐在小狼身边思考。

木屋里有三人,钥匙应该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上?

靠近铁笼,祁景迁极轻地低声安抚好狼大,出门走到堂屋。

夜晚对狼没有视觉上的阻碍,他在堂屋找来找去,也没有钥匙的踪影。

祁景迁苦恼又紧张,男人绵绵不断的鼾声倒成了缓解他情绪的乐曲。

他们三人,理应是一主两仆。

能出得起银子买下狼大,吃住穿用方面自然不差,方才那双绣鞋虽不华贵,但绣在上面的两枝桃花栩栩如生,每片花瓣绿叶都十分精致。

这位必定是主人无疑。

去她屋里打探打探情况吧!打定主意,祁景迁抿抿嘴,望向窗外的淡月。无比虔诚地默默说:苍天可鉴,朕真不是那种好色的登徒子,朕也不愿意进她闺房对吧?要是寻常,求朕进朕都不进呢!

想着,走到她房门口。

这位姑娘并没反锁房门,要么是门坏了,要么是极度信任她的仆从。

祁景迁抖抖耳朵,用身体缓缓撞开门,露出可通容的缝隙,钻了进去。

她房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怪好闻的。

用力嗅了嗅,祁景迁没看到熏香,只看到床头悬挂了些香囊,大抵那些香味便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钥匙在哪儿呢?

完全不敢瞧榻上那抹柔软身姿,祁景迁眼观鼻鼻观心,认认真真找钥匙。

每间房屋都很空,根本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

真是见了鬼了!他们把它藏在哪?

祁景迁越找越焦切,倏地转头,他朝床榻走去。

榻边搁着两把高脚椅子,上面乱七八糟放了一盏灯,一杯水,还有叠好的衣裙等。

兴许钥匙就在那儿呢?

抱着这个希冀,祁景迁不得不走到床榻边。

明明不想看,但他必须得密切注意这位姑娘的动静,万一她突然睁开眼睛,便大大不妙了。

她侧卧在床榻,双目阖着,睫毛像羽毛似的,很乖顺,睡姿也格外文静。

薄毯搭在她胸脯以下,如瀑青丝柔顺的铺在床上,寝衣是浅黄色的,袖摆微微往上跑了一节,露出皓白纤细的手腕。

真的很瘦。

不过她瘦不瘦关他什么事?

祁景迁猛地收回目光,伸长脖子找凳子上的钥匙。

没有?会不会压在她衣服下面?

祁景迁犹豫一瞬,爪子搭在那叠得整整齐齐的绿色衣裙上。

左摸摸右摸摸,没硬物硌得爪子疼啊!

不肯放弃,继续摸了一遍,当真没有。祁景迁愤怒收爪,好气啊,他有股直觉,钥匙应该就在这女子手里,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呢?

时间一点点逝去,祁景迁忐忑地挠了挠额头。

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

正手足无措时,脑中灵机一动,会不会在她枕下?

屏住呼吸,祁景迁转身望向熟睡的女子,他方才都没仔细看她的脸,白白净净的,如瓷般细腻,柳眉弯弯,俏鼻秀挺,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

可他看过的美人不少,自然不至于为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