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这家伙鼻子怎么这么灵。他其实根本没喝酒,只是于长林给他递酒的时候他伸手推拒了一下,杯子里的酒溢出来,洒了点在衣服上,他自己闻着都没什么感觉。
陆子清将周异瞳醋坛打翻的表情收入眼底,暗笑着,空余的那只手将他稍稍推开一些,嘟嚷一句:“别压到我的苹果啦。”
周异瞳愠怒,“沈乔,别转移话题!”
陆子清伸长脖子,凑近在他嘴巴上亲了亲,眼眸亮晶晶的望着他:“我嘴巴上没有酒味吧,我没喝酒,只是不小心洒了点在衣服上了。”
陆子清说完就绕过他坐到桌边去了,周异瞳跟过去,拖着凳子坐在他旁边,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就算没喝酒,你肯定也是出去了,你到底去哪里了?见了谁?”
陆子清心里叹道,告诉你实情后,你可不就是吃醋这么简单了。
“我……刚才一个人呆着无趣,就出去逛了逛。然后……”陆子清拿出一个苹果来削,眼睛偷偷觑着周异瞳的脸色,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陆子清道:“就是,就是那天晚上我从南风馆回来,你来找我的时候,遇上的那个男人。”
陆子清可没忘记,他那天跑去南风馆完成任务,结果后来被于长林纠缠住的时候,是周异瞳突然出现,把他解救回去的。
周异瞳肯定也记得。而于长林也认得周异瞳。为了炼药的事情,这两人到时候一定会见面。
与其让于长林到时候在周异瞳面前乱说,还不如他自己来告诉。
否则要是让周异瞳知道他瞒着这件事情,那就不是醋坛子要翻了,而是火药桶要炸了!
只是……说归说,却不一定全部都要明说。
于是陆子清告诉周异瞳,就是在街上遇到了于长林,去酒楼坐了坐。
“而且,我也才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于老爷。”
周异瞳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眉头凝住,有些怀疑跟紧绷的问陆子清:“真的只是坐了坐?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周异瞳到今日还记得那个于长林跟沈乔一齐并肩说说笑笑的场景,而且就算没有秦昭胡言的那番话,周异瞳早就察觉到那个于长林就是对沈乔心怀不轨,没想到这两人又遇到了。如此一来,就更加警惕戒备了。
陆子清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举起双手来冲着他晃了晃,莞尔一笑,“这么不放心我啊,要不然,你来检查一下?”
周异瞳见他笑吟吟的模样,默然片刻,将他的手捉住亲了一下,语气沉闷的说:“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陆子清歪头对他笑:“能有什么事儿啊,吃苹果吧。”隔了会儿,陆子清见他还是面色冷沉,又道:“你不会还将秦昭的话放在心上吧?你实在不放心,我不跟着你们去于府就是了。等你们走了,我也不外出,就在客栈等着,好吗?”
周异瞳望着他,静默会儿,最后认真说:“我不跟着师兄了,我要留下来,在客栈陪你。”
陆子清眉头一跳,忍不住摇头失笑,“你啊,你自己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喜欢到跑到客栈来抢我啊?”
被陆子清这样调笑了,周异瞳却还是坚定,第二天真的留下来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陆子清走到窗边,他就跟到床边,陆子清拿着书看,他就窝在旁边凑过来一起看,陆子清躺在床上睡午觉,他就跑过来一起睡。
陆子清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倏地想起什么将自己的包袱拿来,把里面的银票展示给周异瞳看,然后兴致勃勃的跟他畅想以后的土豪生活。
周异瞳仰躺在床上,将银票接过来,眸子扫了几眼。
陆子清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后要买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再置一间店铺做点小生意之类琐碎的事儿,周异瞳一边听着一边将银票一一看过。
这笔钱,数目太过惹眼,绝对不可能是沈乔突然赚来的。
而且这银票来自皇家钱庄,一次能拿出这么多钱给沈乔的人,周异瞳猜都不用猜了。至于为什么给他这些钱……周异瞳大约也想到了。
那个将郭家跟官府勾结的证据拿给皇帝的人就是沈乔吧,他胸口也是那时候受的伤。这些钱,是他拿命换来的。
周异瞳如鲠在喉。
将银票还给他,周异瞳眸光沉静的枕着手臂不说话。陆子清得不到回应,很是郁闷,问他干什么不说话,周异瞳道:“我喜欢听你说。”
陆子清得意的哼哼两声,将银票收起来,一边嘿嘿阴笑的道:“我这么有钱,你还不好好巴结巴结我。还表现出一副如此冷淡的样子,到时候,你得给我每天晚上捏肩捶背,好生伺候我,我才考虑是不是给你留个一席之地。”
“嗯。”周异瞳眸子仍旧看向床顶,也不转过眸子去看盘坐在一旁悉悉索索整理银票的陆子清,只是嗓音低低的说:“以后我伺候你,会努力赚钱的。也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受伤……陆子清愣了愣,竟然一下就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人肯定是猜到了这银票是如何而来的了吧。
瞥他一眼,陆子清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家伙如此聪明,真的是受我的影响吧……”
沈长歌去于府那边果真吃了好几次闭门羹,陆子清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使用一次分/身之术去于府里打探了一下。这次他格外的小心,生怕像上次一样受伤回不去,让周异瞳担惊受怕。
这回他去的是炼药密室,大概是外面防卫甚严,守着药炉的小童正放心的打着瞌睡,丝毫没有提防之心,就连陆子清靠近了都不知道。
陆子清迷惑的围着药炉转了一圈,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并不大的密室,心里不太明白。
这里看起来并非有什么很特别的,布置也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简单,而原剧中的林常于鼎炉有十来个,炼药童子五六十个,姑且不提他本事如何,就是光看着这么大的架势都令人信服。
可这里,未免太简陋了一点吧。
让陆子清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了地方。
随离切了一声,“尽情的怀疑你自己吧,不要怀疑我的系统。”
“……”
陆子清之后又在靠墙壁的内侧架子上发现了几本书,关于占卜的,陆子清眸子微缩,连忙打开来看,结果看得一头雾水,竟然还有好多字不认识。他登时有些微的挫败,本来还想找找看有没有能改变命运的法子呢。
陆子清继续翻书的时候,那个小童突然醒了,陆子清忙侧身躲在书架旁边,刚好挡住了那边的视线。
不过陆子清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小童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他醒了之后,拿起一把匕首在手心轻轻划了一刀,将冒出的鲜血对冒着轻烟的药炉里滴了进去,扇了一会儿火之后,就又靠在旁边打瞌睡。
陆子清心念一动,难不成,他炼药的秘诀是要放人血才行?这……未免太不科学了吧。而且,这肯定炼制的不是五方锦,方法也不一定通用。
陆子清耐着性子在这里呆了会儿,可是这些书也看不懂,炼药也没什么好偷学的,因为这个小童滴了一次血之后,就一直在睡觉,睡觉,睡觉!
这一次真的是浪费了一次系统机会,完完全全的毫无收获的回去了。
陆子清使用了最后一次锦囊妙计系统,不抱希望的提问:“你能直接告诉我怎样让于长林给我们炼药吗?”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怎么改变周异瞳的命运,告诉我好吗?”
“严重超纲,下一题。”
“……我要你何用!”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
“您还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陆子清总算是明白了,跟任务相关,跟改变结局相关,他是绝对不会直接告诉你的。
“那你说,于长林最顾忌的人是谁?”陆子清只好从别处着手。
系统发出滴的声响,然后终于回答了他,答案让他十分的惊讶。
——顾忌的人,竟然是于砚?!
陆子清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于砚。
“那个,那个其实……”于砚面对陆子清定定询问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因为这个表叔之前犯错很严重,差点被家中长辈给打死,我当时还小,觉得他浑身是血很可怜,就给他求了个情。长辈们大概也是不忍心,便饶了他一命,将他逐出家族。”
陆子清一听就明白了,原来,于长林的顾忌,是欠了于砚这么一个恩情。这不是来了瞌睡送枕头吗?
“于砚,又得找你帮忙了。”陆子清真的很感谢这人的,上次也是他答应帮忙圆谎,让商会的人配合演戏,郭老太爷被关到了牢里之后都还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孟婆婆回来复仇了,那时候他的心里肯定又气恨又不甘心,却又无力回天,而且他落得这个下场,一定以为孟婆婆现在是有权有势又风光,他却成了阶下囚等待发落,那种突然的落差折磨也是非常酸爽的。
陆子清知道于砚上次的事情能答应,这次也更不会推辞,因为他是很乐意帮助到沈长歌的。果然听陆子清一说,他就立马点头了。
只是还是有些犹疑,“我当时还小呢,时间这么久了他估摸着也不记得我了,不见得会卖我这个人情……”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陆子清抿唇一笑,“不过,还是试试看吧,我明天就跟沈师兄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