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勋世奉早早起床,作为一个以秒作为1200美金收益时间单位的男人来说,多睡一个小时,就容易给资本市场造成某种蝴蝶效应一般的影像。

勋暮生陪伴五太爷到后山看青山绿水去了。

我一个人吃过早饭,有人送我到鬼市。

廖安以及整个剧组,早早的开工了。

片场。

这一场戏是于灏演绎的赵老狗,在第二条街一个炒面铺子前面摆局,以八圈麻将确定了他鬼市头把交椅的江湖地位,极其富有戏剧性。

今天突然升温,燕城的天空亮的跟一个镜子面一样,*辣的烤着人的双眼。

剧组的聚光灯惨烈的照着于灏那张早已经梳化好的脸蛋,他的后背汗湿一片,而他脸前的妆完美的好像刚从冰柜中端出来一样,我几乎看到了他脸上还冒着丝丝的冷气。

据说,这是一个需要修炼的功力。

巨星的内力。

可以控制汗水的的走向,只要脸上的妆容犹如画皮一半的完美,其他的,管他呢?

现在牌桌上坐了四个人,分别是赵老狗,东区罗老四,水果街的斌子,还有西区的范大妈。

于灏饰演的赵老狗摸了一张七条,他已经听牌,之不过,他打出去的任何一张牌都有陷阱。

如果他把手中的七条打出去,换一张牌单钓将,那么,他就给东区罗老四点炮了。

罗老四手中做的是大四喜,这局一赢,赵老狗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么,他就只能拆自己的牌。

如果拆了他的三四五万,那么打出三万五万任何一张,范大妈就和了。

这样不成。

那么就得拆他手下的三个发财,而水果街的斌子手中一张发财单钓将,要是打出去,赵老狗就是一个正经的大炮筒!

这样也不成。

于是,他就想着拼着这局麻将最后流局,也不能点炮。

赵老狗拆了自己的三四五万,打出去一张四万。

没有一个人能吃,于是,牌局继续。

麻将牌局上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可是麻将桌外,全是四方的人马在枕戈待旦。

镜头在不间断的流转着。

于灏没有台词,于是,廖安让摄像师把镜头对准了他的眼睛。

“真可怕!”

廖安看着监视器,喝了手中的一大杯冰水,一边摇头赞叹。

“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就能吃演艺圈这个行当一辈子!原来,于灏的一线小生的地位,不是ET捧出来的,而是他自己走上去的。Alice,当年咱们在承德的时候,于灏还只是个在傻妞偶像剧中饰演草包的当红小生。这才过了多久?这才经过了几年的时间,现在他的眼神对镜头都具有一些穿透力了。如果不是乔天王泰山压顶,早晚有一天,于灏也能登顶。”

我不说话,跟着廖安的目光继续看着监视器的屏幕。

廖安忽然问我,“Alice,如果这部戏能红,你以后会把工作中心转到幕后制作上来吗?这样的话,你会多一些私人的空间与时间。”

我看着屏幕,从包包中拿出手机,对着廖安打出一行字,——廖安,你是不是说,我没有登顶的天赋?

廖安点头,她好不客气,也不需要掩饰。

“你出道的时机不太好,前有叶宝宝,后有萧容。原本萧容淡出娱乐圈,也许还有一些你生存的空间,可是如今她又回来了,相信我,这部戏之后,她会爆红的。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具有话题性的女星,再加上她那张在娱乐圈也算的上一流的脸蛋,她不会让你有多少可以登顶的机会。”

我对廖安说,——不,我不转幕后。最近几年,我不需要过多的私人时间与空间,除了工作,我没有其他打算。

廖安有些意外,“这几天我从徐公子那里听了一些零七八碎的八卦,我以为,你快要结婚了。”

我也很意外。——我?!结婚?!

廖安,“对啊,你应该在和某人交往吧。”

嗯,……算是吧,只是,就算在交往,也不一定要走进婚姻。感情是两个人,精神和肉\体上的事情,可是,婚姻,却复杂很多。而且,和我交往的那个人也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走进他的人生,以婚姻这样的形式。

这场麻将一直打到了黄昏。

最后,赵老狗以一幅国士无双结束牌局。

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种大权在握的微笑,他身后的马仔们个个志得意满,好像都可以跟着鸡犬升天,其实,他们不知道,真正升天的他们,而他们也都还是鸡犬,到哪里都是炮灰与鸡骨头。

而赵老狗的对手们也在笑,却笑的有些灰败的感觉。

因为,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不是拿走自己十分之一的家产,从此不再踏足鬼市,就是献出主权,任人宰割。

摄影机的镜头一直对着于灏。

他的眼神同赵老狗的眼神有一种诡异的重合。

那种光亮……

是野心。

廖安说得对,如果不是乔深泰山压顶,于灏,也有登顶的能力。

可惜。

这个世界太狭窄。

亿万观众的双眼只能容得下那么几个面孔,而金字塔最顶端则是最狭窄的,很多时候,那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双脚。

毫无疑问。

如果乔深在那里,那么,那个顶点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相同的道理。

在更加残酷的资本世界中,弱肉强食,能站在顶端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勋世奉作为康斯坦丁的主席,君临华尔街的王位。

那个世界,就像那颗著名的蓝色钻石Queen Mary,华美璀璨的令人目眩神迷,可是,它的背后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爱情,可以使我不顾一切的走向那个世界吗?

收工之后,徐樱桃开着他那辆德国原装进口的奇怪型号的奥迪来接我和廖安去吃饭。廖安想要同剧组一起会餐,并且,今天晚上,她还要安排人去机场接从北京回来的萧容,毕竟她已经签订了合约,她就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作为制片人,廖安应该安排好萧容的一切生活需求。

晚上的饭局只有我陪着徐樱桃去。

车子开进了一个大院,很幽远,异常安宁,道路两旁全是树与花草,而花草中间有一个湖,四周种植了几棵高耸入云的白木兰树。

临湖,是一个中式的二层木楼。

雕花的窗棱格子,玻璃明亮,四周的廊檐挂着红灯笼,周围佐以太湖石的假山。所有的这一切在傍晚的落日余晖中,显现出刻意的古典气息的堂皇。

我们一停车子,早有身穿黑色制服的小哥打开车门,然后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姑娘安静的站在车门外五部的距离,她微笑着给我们带路。

我们两个人转过屋子中的小桥流水,也看到了水池中的几条锦鲤,黑旗袍姑娘推开门,里面是两个男人,标准的政府二八分头,短发,黑漆漆的,四方脸,白净面皮,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个没有戴眼镜。

他们一边吸烟,一边喝茶。

两个人听见声音,看过来。

徐樱桃向其中一个男人笑着走过去,“小栗叔叔,几年不见,您升官发财啊!您现在可以算的上是封疆大吏,威风八面啊!”

“樱桃,还长不大。见到我就拿我开玩笑!”

那个被徐公子称呼为‘小栗叔叔’的男人,他没有戴眼镜,正在以一种他们那种人罕见的真诚笑脸对着徐樱桃乐,随后,他转身对他身后的人说,“云涛,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徐樱桃,他是我们徐书记的公子啊!当年,我刚从北大毕业,就给徐书记做秘书,现在一晃,好像都快20年了。徐书记做部长那一年,我回的燕城,好像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老书记了。诶,当年的徐公子还是个小毛孩子,现在可不一样喽!”

徐樱桃笑的甜腻腻的,“小栗叔叔,他是谁?”

‘小栗叔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们不认识啊!?他是勋云涛,我的发小,我娶了他的妹妹。”

“勋、云、涛……”

徐樱桃看着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语气有些微妙。

“当年的事,就是这位小勋叔叔做的吧……”

小栗叔叔连忙呵呵笑了两声,“诶呀,那件事是我没有办好。我没有搞清楚之前就大包大揽,结果什么也没有做成。樱桃,你那个故去的好朋友的妹妹想要万荷千峰园,那不现实。在法律上,未婚夫的家人是没有资格继承未婚妻的家产的,而且,……,这个,你后来也知道了。你好朋友的未婚妻,就是那个姓苏的姑娘,其实,在去世之前,已经嫁给云涛的堂弟了。在法律上,云涛的堂弟和人家姑娘是合法夫妻,那个万荷千峰园已经是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