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通电话过后,似乎媒体在一夜之间收了声。

静默的让人心惊,却也风平浪静多了。

余灏的经纪人章一文偶然发一些牢骚,他看到我,有些像一个幽怨的女人一般,好像抱怨一样念叨着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失去了,多可惜啊。

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想到了林欢乐。那个晚上,她换了7家酒店,态度虔诚的想要被潜规则,可惜被Cherry苏宁把这个机会抢走了。

我不禁真的认真考虑一下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ET不同意。

事实上,勋暮生根本不用回来,他的肉身已经在纽约了。

不过,他更改了行程,要来承德。

勋暮生御驾亲征承德,于是,在承德的ET的全体员工都要毕恭毕敬的到机场迎接他。我觉得ET这边的分公司负责人都要忙晕了,他好像一个《西游记》中的土地爷,诚惶诚恐的准备迎接从天而降的赤脚大仙。

酒店的总统套是一定早就准备好的。

地毯全部撤换,因为七少喜欢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纯羊毛地毯。

客房中酒杯换成最顶级的玻璃制品,因为据说葡萄酒会让水晶中的重金属释放,对健康有害,不过喝水的杯子到换成了水晶的,据说很华贵。

七少不喜欢玫瑰的味道,于是,客房中的鲜花一律换成了白色绣球花。

绣球花的英文名字是Hydrangea,它与危险dangerous的读音异常相近,所以导致绣球花和危险一语双关。

勋暮生很喜欢这种看上去并不那么好养活的东西。

至于沙发,床和一些家具摆设,本来ET承德的土地爷提议全部换成达芬奇的,因为这个有创意的提案,他差点自己被炒回家,自己吃自己去。

再后来,就全部换成了从意大利某个小镇上漂洋过海而来的用实木打造的没有名牌的家具,而且不上油漆,很环保。

一切准备就绪,七少从天而将。

我觉得ET的同仁们就差三呼万岁,来个跪迎七少驾临承德。他的私人飞机,诶,他哥的私人飞机从纽约JFK机场直接到承德,公司派了一辆宾利去接他。

在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哥哥拿着宾利当保镖车之后,我提议公司换一辆车子去机场。我觉得七少偏爱大众的顶级轿车,如果实在找不到价值300万的辉腾,那么帕萨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从外表看,辉腾和帕萨特好像是孪生兄弟。

不过,似乎我这个合理的建议没有人听从。

等我们都到机场了,这才被告知,勋暮生早就开着自己随着飞机带过来的白色路虎揽胜走人了,而且他本人也没有住酒店的总统套。那一刻,ET的承德土地爷特别失落,就好像拥有一腔热情在钱柜想要引颈高歌,马力都鼓足了,却被人忽然切歌了。

原来他在承德的风景区有一套自己的四合院,青砖青瓦,雕梁画栋,外表看是非常地道的河北民居,其实里面是全新科技的产物。

盥洗台上的镜子是水晶屏幕,可是看新闻,也可以上网,所有的温度都是中控的,门窗是智能控制的,而且每个窗户上都挂着一快黑色的幕布,如果你想在艳阳高照的时候与周公抵死缠绵,那么只需要按下枕头边上的按钮,所有的幕布一起落下,让你在大白天也能拥有身处黑夜的孤单和寂寞。

还有厨房,那就是一个智能的、无处不在的厨娘性质的高智商厨房啊!身处其中,我甚至有一种想法,只要勋暮生坐在餐桌前面,说一句,“我要吃里海的鲟鱼子,法国的松露,四川的毛血旺,还有黑龙江镜泊湖的白鱼,……”说不定他的智能厨房也能向世界各地的供应商发出order,并且自己arrange 时间,务必保证勋暮生在最合适的时间吃到他最心仪的饭菜。

原谅我的胡言乱语,实在是这个民居实在完美到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局限。

诶。

我又一次感叹,有钱,真TMD的好啊!~~~~~

勋暮生似乎没有时差的问题,他正在用一个小小的撕扯性的咖啡研磨器手工研磨咖啡豆,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研磨,然后他找出了一块白色的滤纸放在咖啡壶上,浇上热水,等待着他自己精心制作的黑咖啡一滴一滴落下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于是我就一五一十的把当时发生了什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勋暮生看了我一眼,“我当时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还记得吗?”

我连忙点头,“是。”

“我说过,让你赶紧回酒店,你怎么回答的?”

我,“……”

当时我的酒劲已经翻涌上来了,似乎早就忘记怎么回答的了。

“你说,你马上回酒店,而且,你还说你身边只有廖安,那么,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的手指从旁边夹出一张照片,我一看,是徐樱桃。

他是怎么找到这张照片的?

从照片的角度和人物表情来看,像是找人偷拍的。

诶。

勋暮生,其实跟他哥哥勋世奉是同一类人。

一模一样,不带丁点的折扣。

他哥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调查过后的数据。

勋暮生也一样。

而世界给了他们太多的财富和权势,让他们太容易保留这个看上去很反人类,其实也反人类的习惯。

我说,“他是廖安找的《世界的尽头是杨村》的主要投资人。那天我们在一起,是一起谈拍戏的事。”

“为什么没告诉我?”

咖啡滴完了,琥珀色的液体,还带着从它的老家,那片广袤无垠却灾难深重的非洲的气息,我甚至从勋暮生那张英俊致死,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感觉到一种类似的味道。

其实,自从那次我们杯具到了极点的约会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除了公事之外,我们一句私事也没聊,似乎我们之间的恋爱就是一场笑话,当然,其实它也是一场笑话。

“我当时喝多了,可能忘了吧。”我说。

勋暮生弄好了他的咖啡,端起来到他的那个智能厨房里去,背对我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公司会处理。对了,再过三天就过年了,《雍正》剧组放假,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

好像也没有什么计划。

我死过一回,重生之后父母家人一概全无,又因为冯伽利略的阎王法则,然我不允许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还有,我的未婚夫又已经死去,我又不能去找我上一世的父母家人,综上,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虽然我活过了两辈子,可是现在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勋暮生问我,我想了想,说,“就是弄点肉馅包饺子,然后抱着薯片和巧克力躺着看片儿。”

他也没什么,就是摆了一下手,“行了,你走吧。”

于是,我就走了。

快过年了,大家都很兴奋。

廖安的老家离着近,很简单,她自己开车回家,这正好避免了给春运再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我送她回家的那一天,她抽着一根芒果菠萝蜂蜜味道的烟,问我,“你怎么混到连一个朋友、家人都没有,都没人陪你过年,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惨?”

我原本打算给她100元红包的,结果听她这么一说,马上从里面抽出了5张10块钱的票子,把剩下的钱封进红包中,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说,“不要问。”

廖安白了我一眼,把钱给我塞回去,她又拿了一张10块钱,放进我这个她的红包中。

她坐进她那个粉红色的甲壳虫里面,对我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你的钱你留着给樱桃修车吧。对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回家在他爷爷面前当好孙子去了。他小叔是他们那一辈儿有名的太子党,现在又是某个大企业的老总,最疼爱他,没准这个春节他能再弄点资源回来,看在钱的份上,你就别想着跟他一起过年了。”

我双手合什,“我本来就没打算跟哪个不靠谱的过年。阿弥陀佛,菩萨菩萨千万保佑樱桃哥哥多弄点钱回来,不然我的泡面就要被他吃光了。阿门。”

剧组放假,人们陆陆续续的打着飞的走人了。

我想了想, 反正到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酒店里面有微波炉,有热水,有Wifi,我手中还有电脑,自己过个颠三倒四看片儿年,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决定不回自己的公寓了,省的来回折腾,咱是好人,就不给国家增加春运的负担了。

我拿着红包中的钱到超市去买菜。

春节前,哪里都是满坑满谷的人,推着小车,看见长的还算周正的东西就往自己的筐车里面放,好像一个一个的都像鬼子进村一般,我要是手慢一点,半价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

最后,我抢了一个巨大的Lay’s薯片,一整盒Godiva的松露巧克力,还有肉馅,春葱,调料,以及饺子皮和两瓶崂山啤酒。我出门正盘算着是叫一辆出租车,还是弄一台三马子,亦或者着我自己坐公交车回酒店,哪个比较好一些,就看见超市门外似乎有骚动。

我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平价黑色汽车中间看到停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就好像一群耗子中间有一只名贵的藏羚羊。

……

“现在的人真TMD的有钱!”

一个男人的声音。“别看了,再看,你也坐不上那样的好车!”

“那还不是嫁给你了吗?要是你有本事,我们至于只能开奥拓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

“行啊,你找开路虎的呀,我倒要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你以为老娘非你不可啊!我这就去!”

“去,去,去!你倒是去啊!”

“你混蛋,有你这么说话吗?”

……

“Kao,不就是开一个路虎吗,牛B哄哄的,你牛什么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