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欧阳不凡沉痛地发声,南宫寒雪闭闭眼,依旧拒绝他的接近。

“不凡哥哥,求你,求你给我留一点点的自尊,让我死得体面一些,好吗?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从来就配不上你,却还要强求跟你在一起,现在,我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我只想安静地一个人离开。”

“不,我不准你离开。”欧阳不凡再向前探一步,却被南宫寒雪后退的脚步所吓住。“你不要动,求你!”

两个人都没有再动,站在原地,彼此凝视。

“雪儿,我是有点儿接受不了你对亲生哥哥的做为。但当我知道你的处境时,便深深地理解了你的心情,雪儿,请原谅我,原谅我对你关心太少,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能及时地帮助你。”

“我……”南宫寒雪没想到,欧阳不凡竟向自己道歉,她半是激动,半是委屈,哗哗地流着眼泪。

“雪儿,跟我回去吧,去做我的新娘。”欧阳不凡伸出手来,示意她握住。

南宫寒雪腾出了一只手,想要伸过去,却又停在了半空。“不凡哥哥,你爱我吗?”

“我……”欧阳不凡想要说话的时候,再次被南宫寒雪吼断,“你要说实话,否则,我一样会从这里跳下去!我不想听到谎言,我只想听到真话。”

“雪儿。”欧阳不凡沉吟良久,抬起了忧郁的双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你,我只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像一家人,自然,舒适,温暖,如果这不叫爱,我不知道还有哪个词更加贴切。”

“是……真的吗?”南宫寒雪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带给欧阳不凡这样的感觉。

“是真的,你可以摸摸我的心跳。”欧阳不凡指指自己的心脏。南宫寒雪显然已经心软,她小心地想要站直身体,想去抚摸欧阳不凡的心脏。

她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脚下,那个位置处于悬涯的最边缘,泥土在她的踩踏下,已经和下面的石块分离,只稍一用力,土片便滑了下去。

“啊……”脚顺着土片一起下滑,南宫寒野被腾空吊起。

“雪儿!”欧阳不凡的整张脸吓得失去了颜色,他想也不想,直接过来拉她的手。那棵原本就不大的树承受不了南宫寒雪的重量,危险地摇动着,随时会连根拔起!

就在欧阳不凡握住南宫寒雪的手时,小树终于承受不了重量,直接拔起,栽了下去。

“啊!”又是一阵惊叫,欧阳不凡在树与南宫寒雪的拖动下,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支撑身体,也跟着滑了下去。

抑制不住地下滑,南宫寒雪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却内疚于拖累了欧阳不凡。

闭紧眼,她根本不敢想任何事情,任凭着身体下滑,任凭尖利的草根树枝划伤自己的皮肤。

突然间,身体一弹,差点脱手离开欧阳不凡牵握的手。她发现,身体竟然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到达涯底。

抬头看时,发现欧阳不凡用另一只手拉着涯上的一根粗藤。一只手要承受两个身体的重量,显然是相当吃力的。

南宫寒雪看到了他青筋暴出的大手,虽然紧握其上,但也显出了力不从心。“不凡哥哥,放开我。”

她不想连累欧阳不凡,直接祈求道。

欧阳不凡没有理睬她,倔强地将她的身体往上拖。

“用力,找找有没有可以抓握的藤。”他边拉边如是吩咐指导下,小心地拉住,分担了他身上的重量。当两个人顺着藤滑下涯间的一个小山洞时,欧阳不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对不起,不凡哥哥,我连累你了。”南宫寒雪内疚地表达着。这个山涯小洞虽然让两人暂时安全,但上下不着地,他们一时还真没有办法离开。

“雪儿,以后别再干傻事了。”欧阳不凡走过来,主动揽住了她的腰,说道。

“嗯。”南宫寒雪感动地流下了眼泪,“不凡哥哥,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

“你这个傻瓜。”欧阳不凡点点她的鼻子,两人相视而笑。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当欧阳不凡和南宫寒雪走进南宫别墅时,所有的人都开心地拍起手来。南宫鹰迈着老步,冲到南宫寒雪面前,紧紧地搂着她。“雪儿,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没有了野,现在,只剩下你了,可别再出事,听到了吗?”

南宫寒雪流着泪不断地点头。

好在电话还在身边,欧阳不凡及时打了求救电话,曲承业才能派人找到他们。

共同经历了生死之瞬间,两个人的感情好像一时之间得到了升华,欧阳不凡主动揽过南宫寒雪的肩,歉意地向南宫鹰表达道:“对不起,伯父,以后,我再也不会让雪儿涉险了。”

“谢谢你,不凡哥哥。”南宫寒雪感动地将头靠在欧阳不凡的肩头。

洛映水感动地看着这一幕,欧阳不凡和南宫寒雪可以化解前嫌,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祝你们幸福。”她动情地道。

所有的人再次响起了巨大的掌声。

试礼服,照婚纱照,洛映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两人完成了一系列的结婚准备工作。

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一次难忘的婚礼?收回目光,她变得落寞起来。

南宫寒野的寻访没有一点进展,她的心里凉凉的,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的心也愈加的空落。

野,你真的不在了吗?你真的决定抛下我们母子,离开这个世界了吗?你好残忍呀。

止不住的眼泪,在流下前的那一刻,她找了个借口,来到洗手间,尽情地发泄。

“野儿,我的野儿……”隔壁,有人发声。洛映水转头,看到的是男洗手间。

那苍老的声音,只可能出自于一个人——南宫鹰。

“野,爹从来没想过你会先我离开,你妹妹马上就要结婚了,可你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机会看到。爹真的后悔,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就应该早点回来和你们团聚。唉……”

南宫鹰原来还是在意着自己的儿子的,洛映水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地对儿子表达思念之情。血肉之情,骨肉相连,就算两人有着多么大的恩仇怨事,到最后,还是难以分离这份亲情。

洛映水感叹着,却不知不觉被南宫鹰的情绪所感染,流下了更多的眼泪。

“红姐呢?”穿着结婚礼服的南宫寒雪突然叫出这个名字。佣人的眼睛闪了闪,最后才如实地道:“红管家担心影响您的心情,所以把一切事项都托给了我。”

“不凡,我决定让红姐做为亲属参加婚礼。”南宫寒雪已经看开,对于红姐的身份,她也能够认可。

“那么,你的生……母呢?”欧阳不凡盯着她的眼睛,询问着。

“这个……以后再说吧。”她低下头,不去看欧阳不凡的眼睛。

“好吧。”欧阳不凡不想逼她,尊重了她的决定。

红姐被叫来,南宫寒雪走先一步,迎上她。“姑姑。”

这一声姑姑叫得红姐的眼眸发颤,她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侄女终于愿意正视她的身份,承认她这个姑姑的存在。她眨眨眼,唉唉地应着,不断地抹着眼泪。

“我这是高兴得,高兴得。”她不断地解释着。

“姑姑,我希望您继续留在南宫别墅,陪着我,一辈子。”南宫寒雪真诚地发出邀请,红姐不断地点着头,激动的心情无法言喻。

在南宫寒雪结婚的前一天,洛映水再一次来到了这片废墟。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站在这里,便会忍不住想起当日的情景,她内疚地哭着,最终蹲在了地上。

“野,野,野……”她不断地呼唤着这个名字,悔恨和痛苦侵袭着身体,她的心痛得就如同有人在用刀割肉。

南宫寒雪和欧阳不凡总算走到了一起,可她的野呢?折磨了她一番,留给她一个空白的许诺,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野!”除了哭泣,她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里热闹了一番,再少有人过来了。现在变成一个片凄凉的土地,不少乌鸦就近选择了不远处的大树,成天哇哇地叫着,更衬出凄婉哀怨。

“那个女人常在那儿哭吗?”走向这边的高唯民拦下了一个老乡,轻轻地问。

“应该是吧,反正前段时间她常来,最近隔了几天,又来了。”老乡显然时常在这一带活动,对于她的行踪十分之清楚。“据说老公在这里被炸死了,好可怜呀,她那肚子那么大,估计没几个月就要生了。”

老乡离去,高唯民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走近。

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他又回来了。

“唯民,你怎么又来了,快点吧,东西找到了。”平儿从远处跑来,展示着手里的那一小袋戒指。那些,全是心形的男女戒。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坚持要回来取。”高唯民轻声地责怪着,自然地扶起了身旁的妻子。

回头看看哭泣的洛映水,她和平儿的肚子似乎差不多大。

“快走嘛。”平儿在撒娇,高唯民点点头。“我们今晚在城里住一晚吧,路途遥远,我怕你吃不消。”

“嗯。”平儿甜甜地应着。

两人很快消失了身影,而哭够了的洛映水也抹着眼睛,站了起来。

她迈步离开,却并没有往回家的方向。信步来到木房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座房子竟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

小木房孤独地矗立在那里,比起前次到来,似乎缺少了人气。洛映水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关得紧紧的房门。

主人去哪儿了?是去散心了吗?

“哟,小姐,你找这家人吗?他们搬家啦,早不在这里住了。”一个邻居走来,好心地告诉着她这个消息。

“搬家了?”洛映水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可以舍得这么精致的一座房子和一处安静的处所,再搬到别处去。“他们会搬到哪里去?”还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居住?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原本就是外地的,前不久突然就搬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邻居离去,洛映水失落地站在房子前,任凭夕阳在她身上撒下暗淡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