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六点。
林重准时从入定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
“唰!”
昏暗的房间内,仿佛有电光一闪而逝。
林重保持五心朝天的姿势,默默运转内息,完成两个大小周天后,才从容不迫地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清新的空气与灿烂的阳光顿时一起涌入房间。
林重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短裤,露出修长匀称的身躯,强壮结实的肌肉犹如刀削斧凿,块垒分明,却又丝毫不显得夸张,比例几近完美。
昔日在战斗中留下的那些可怕伤痕,已经逐渐淡褪消失,唯有腰间位置,一块暗红色的伤疤格外显眼。
这块伤疤是薛玄渊的杰作,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仍旧顽强的存在着。
林重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然后张开双臂,做了个扩胸的动作。
“噼里啪啦!”
林重体内登时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炸响,无形的劲气溢散而出,将数尺外的窗帘刮得左右摇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致恢复了七成功力。”
林重收敛气息,一边穿衣一边思索:“王穆明知我战胜了薛玄渊,还敢向我挑战,肯定有所倚仗,我需要为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作准备。”
无数念头汇成明晰的思绪,如同一条清可见底的河流,徐徐淌过林重脑海。
“短时间内,我的伤势无法彻底痊愈,一旦与人动手,本就积累甚多的暗伤很可能变得更加严重,即便最后能赢,也是得不偿失。”
“要击败王穆,还不能受伤,至少不能伤及根本,这样看来,我过去的战斗方式必须改变一下了,道德经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大道万千,本就无需拘泥于格式。”
念及此处,林重豁然开朗。
他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苏家为林重提供的这幢别墅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为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运动房、私人影院和游泳池,上层为卧室、书房、浴室、练功房、会议室、娱乐室和露天阳台,可谓面面俱到,应有尽有。
林重的卧室位于别墅左侧,陈青和雪乃睡在他隔壁。
由于时辰尚早,两名女孩仍在香甜的睡梦之中,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透过墙壁,传入林重耳朵。
林重没有惊动两名女孩,悄无声息地下楼,来到别墅外。
他特意选了个僻静的位置,面向朝阳,不丁不八而立,双手抬起,胳膊内曲,掌心朝上,如抱一轮满月,开始每日从不间断的修炼。
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当时针指向七点的时候,作息非常规律的雪乃自动从床上爬起,有条不紊地穿衣洗漱,先是到外面跟林重请安,然后开始准备早餐。
主仆俩日夜相处,早已习惯了彼此的生活方式。
直到日上三竿,喜欢睡懒觉的陈青才慢吞吞地起床。
林重正在餐厅享用雪乃精心制作的早点,衣衫不整的陈青顶着两个熊猫眼进入餐厅,大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哝道:“师傅,你吃饭怎么不叫我?”
“睡的好吗?”林重不答反问。
“还行吧。”
陈青三口两口便把那块点心吞进肚子,舔了舔嘴唇,向侍立一旁的雪乃竖起大拇指:“雪乃酱,手艺很棒哦。”
得到陈青的夸奖,雪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一笑。
“你真的决定要参加青年强者战?”
林重放下碗筷,看着陈青俏丽精致、英气勃勃的脸庞,目光平静而深邃:“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没办法进入最终决赛的。”
“我明白。”
陈青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想看看,自己与那些天才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师傅您不是说,练武最忌讳闭门造车吗?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要想继续变强,唯有通过实战。”
“你很可能受伤,甚至留下终生残疾。”
林重表情严肃,他必须讲清楚后果,免得陈青脑子发热,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导致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这是身为师傅的责任:“假如,你在战斗中被人打断了手脚,破坏了容貌,能接受得了吗?”
陈青顿时沉默了。
她藏在桌子下的双手悄然握紧,内心陷入激烈冲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眼帘,轻声问道:“如果我变成残废,或者丑八怪,师傅会不会嫌弃我?”
林重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会。”
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只要师傅不嫌弃我,那么不管最后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能够接受。”
陈青双眸闪亮,如同星辰一般灿然生辉,战意勃发而出:“师傅,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丢脸的!”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让我丢脸。”
林重眉头微微一皱,正色道:“练武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和梦想,而不是为了他人的评价和看法,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陈青肃然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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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京城国术馆。
京城国术馆专门为举办炎黄武道会而建造,耗资数十亿,占地六千平米,外形具有浓郁的古典风格,可以同时容纳五万多人。
成千上万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将国术馆前方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如此盛大的景象,恐怕只有在作为武功起源之地的炎黄共和国才看得到。
那些武者服饰各异,言语迥殊,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的炎黄语竟然比某些本土武者还要标准。
武者体魄强健,气血旺盛,这么多的人聚集到一处,赫然产生精气狼烟般的异象,虽然无形无质,却带来可怕的压迫感,令人呼吸不畅,望而生畏。
倘若自高空往下俯瞰,便会发现,这些看似混乱无序的武者,其实划分为四个泾渭分明的群体。
化劲居内,暗劲居中,明劲居外。
至于那些明劲以下的不入流武者,以及一些看热闹的普通人,则只能远远围观,连加入其中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