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碧落心念电转,思考着林重这么问的用意,口中淡淡道:“我把他控制起来了,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么带我过去,我要当面审问。”林重长身而起,直截了当道。
然而碧落站着没动。
她细长的眉毛慢慢皱起,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一股无形而庞大的气势,自体内爆发而出,如同汹涌的怒涛般冲向林重:“你不相信我?”
“是的。”
面对碧落凌厉迫人的气机,林重从容不迫,连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过往的经历,使我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唯有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实。”
碧落冷冷盯着林重,良久不发一言。
明明房间内并没有风,她头上短发却飘舞不休,身上的气势更是一阵强过一阵,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跟林重大打出手。
“我没有骗你。”
过了好一会儿,碧落才冷声道:“你刚刚的言语,让我很失望,我本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已经稍微获得了你的信任。”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便走,再也不看林重一眼。
望着碧落窈窕匀称的背影,林重目光一闪,没有解释,没有安慰,更没有辩驳,只是默不作声地跟上。
人的本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需要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耐心引导。
碧落在林重面前或许表现得人畜无害,但她的真面目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重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在短短数日间便感化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他心中很清楚,碧落之所以表现得安分守己,更多是出于对他的忌惮和畏惧,而不是真的已经改过自新。
不过,跟原本相比,碧落有了很大的进步。
至少这次发现跟踪者后,她没有当场将其杀掉,毁尸灭迹,而是选择留活口,并回来通知林重。
正因如此,林重才确信,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碧落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鹰,林重便是鹰的主人,他必须教会碧落保持理智、遵守规则,不能肆无忌惮的妄开杀戒。
两人一路无话,驱车穿过半个城区,来到一个废弃仓库外。
这个仓库位于建筑工地附近,四周都是尚未完工的大楼,钢筋、水泥、砖块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林重环目四顾,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工地上居然没有半点人影。
似乎知道林重心中所想,碧落冷哼一声,道:“这个建筑工地以前发生过事故,目前处于停工状态,和我没关系。”
林重默默点了点头。
见林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碧落不由暗自咬牙,恨不得抽他几个嘴巴,让他再也不能装模作样。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做的话,根本没有那个胆量。
碧落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林重一般见识,伸手抓住仓库大门上的铁锁,把一腔怒意全部注入掌心,内劲默运,发力一扭。
“咔嚓!”
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铁锁瞬间扭曲变形,然后断成两截,连带着大门上的铁皮也被撕下一大块。
“嘭!”
碧落一脚将大门踹开,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仓库内和外面一样,都存放着一些钢筋、水泥、砖块之类的杂物,林重跟在碧落身后,在一堆水泥旁边,发现了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跟踪者。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气质阴冷的青年,长着一张大众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属于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嘴角挂着一缕血迹,四肢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隐约可以看见断裂的骨头茬子。
林重偏头看了碧落一眼。
“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故意折磨他,况且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喜欢滥杀无辜,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碧落目光闪烁了下,移开视线,不与林重对视。
林重抬起右手,曲指一弹。
“砰!”
一股无形的劲气自林重指尖射出,正好打中阴冷青年额头,令其从昏迷中苏醒。
阴冷青年吃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清林重和碧落的模样时,登时神情大变,胸膛一挺,就想从地上蹦起。
“呃……”
然而他的身体才刚一动,就发出一声闷哼,痛得差点闭过气去。
林重居高临下地俯视阴冷青年,眸光幽深,默然不语。
只是短短一瞬间,阴冷青年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脸上不由露出凶狠和决绝之色,牙关一咬,就准备用内劲震断心脉。
“你的内劲已被我封住,不要做无用功了。”碧落挑了挑眉毛,站在林重身旁漠然道。
“你这个贱人!”
阴冷青年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盯着碧落,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师门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
“夏虫不可语冰,一个被洗脑的蠢货,岂能明白我的选择。”
碧落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转身朝外走去:“他交给你了,怎么处置由你说了算,我在外面给你望风。”
“贱人,婊子,垃圾,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他妈骂谁是蠢货?有本事别走!”
阴冷青年望着碧落的背影破口大骂,嘴里吐出一连串污言秽语。
碧落对阴冷青年的咒骂充耳不闻,很快消失在仓库门口。
“闭嘴!”
林重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老子偏不闭嘴,你能奈我何?有本事杀了老子啊!”
阴冷青年已经豁出去了,躺在地上冲林重疯狂叫嚣。
“你是杀手,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林重蹲下身体,眼神淡漠如水,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意,却令阴冷青年感到莫名的恐惧:“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拖下去对彼此没有任何好处。”
“呸!”
阴冷青年的表情变幻不定,突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压下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咧开嘴巴狞笑:“既然早晚要死,老子干嘛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