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顺着桃井平政额头滚落。
“咕咚!”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使劲眨了眨眼睛,胸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输了。
林重站在桃井平政身前两米外,保持着单手握刀的姿势,刀尖笔直对准桃井平政的咽喉,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动。
从刀身散发出来的刺骨冷意,使桃井平政汗毛倒竖,肌肤表面冒出鸡皮疙瘩。
但比刀锋更冷的,是林重的目光。
淡漠,冰冷,深邃,平静。
桃井平政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犹如自尸山血海中厮杀而出的修罗之眼,没有任何温度,似乎要将人的灵魂冻结。
同时桃井平政确信,倘若自己有半点异动,对方会毫不迟疑地杀死自己。
大厅里一片死寂,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直勾勾地望着林重,脸上的表情充满震惊,即便城府极深的藤堂正道、永仓和彦等人也不例外。
唯有千叶龙井脸色阴沉无比,一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桃井阁下,输了?”
“一招……只用了一招,那个忍者居然只用了一招,就击败了桃井阁下!”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桃井阁下可是镜心明智流的大师范啊,扶桑三大剑圣之一,却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那个忍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伊贺流有这么强大吗?”
桃井飒太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狂吼:“不,我不信,爸爸怎么可能会输!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
其他镜心明智流弟子也都神情惊恐,如丧考妣,与先前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对比。
服部冰月用折扇挡住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美眸,盯着林重的背影一瞬不瞬,酥胸起伏,心潮澎湃,难以自控。
林重的强大,深深征服了她。
敬畏强者、服从强者、膜拜强者的基因,早已融进每个扶桑人的骨子里,这一点在混乱而残酷的地下世界尤为明显。
“你输了。”
林重能感受到周围震惊的视线,但他毫不在意,语气平静如初。
桃井平政脸色灰败,手掌一松,半截太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他脸颊肌肉抽搐了几下,高大的身躯隐隐有些佝偻,涩然道:“是,我输了,阁下剑术卓绝,我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之后,他朝林重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才走出没几步,桃井平政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嘴角沁出一缕血丝,面孔刹那间变得煞白。
“爸爸,你没事吧?”
桃井飒太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桃井平政旁边,扶住他的身体。
“我没事。”
桃井平政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是与林重正面对拼的后遗症,他做了几下深呼吸,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扶我下去,本届龙头会,我们镜心明智流不要再掺和了!”
“明白。”
桃井飒太用力点了点头,扶着桃井平政退回人群。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关注桃井平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重身上,纷纷猜测着他的真实身份。
影忍就算再厉害,也绝无可能一招便将桃井平政击败。
“你到底是谁?”千叶龙井向前迈出一步,右手按住刀柄,厉声问道。
林重转头望向千叶龙井,冷酷的眼神令后者心头一凛:“我是谁很重要吗?”
“你绝对不是伊贺流的忍者!”
千叶龙井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你是炎黄人!”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异常的大厅,陡然响起一阵骚动。
“炎黄人?”
“千叶阁下开玩笑吧?”
“炎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副忍者打扮?”
“他明明使得是扶桑剑术,哪里有半点炎黄武功的影子……”
“不过,以千叶阁下的身份,应该不至于无的放矢吧?”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服部冰月俏脸一冷,同样向前走出几步,美眸闪烁着寒光:“千叶阁下,请不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虽然你是北辰一刀流的大师范,扶桑三大剑圣之一,也不能没有任何证据,就凭空污蔑服部家!”
“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千叶龙井瞟了服部冰月一眼,脸上浮现冷笑:“那你告诉我,他是伊贺流三名影忍中的哪一位,居然能一招击败桃井阁下?如果你们伊贺流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早就一统扶桑武术界了吧?”
“谁说他是影忍了?”
服部冰月轻轻摇晃着折扇,嗤笑道:“千叶阁下,你对伊贺流又了解多少?你们三大剑道流派或许很强,但我们伊贺流也不差!”
大厅里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千叶龙井伸手指向林重,声色俱厉道。
“千叶阁下是在质问我?”
服部冰月收起折扇,美丽的脸庞一片冷漠,即便与千叶龙井针锋相对,她在气势上也丝毫不落下风:“我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千叶龙井环目四顾,蓦然提高声音,全场皆闻:“诸位,你们谁对这个忍者有印象?”
众人纷纷摇头。
“一个默默无闻的忍者,横空出世,轻易击败桃井阁下,这种事你们相信吗?”
千叶龙井继续大声道:“而且,他斩断桃井阁下武器的那一刀,令我想起曾经遇到过的炎黄武者,这一点,想来藤堂阁下与我有相同的感觉。”
众人齐刷刷望向藤堂正道。
藤堂正道手按刀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确实如此。”
“最后,我要问问与对方交手的桃井阁下。”
千叶龙井目光一转,落到桃井平政身上:“桃井阁下,请告诉我们你的真实感受,你认为他是伊贺流的忍者吗?”
桃井平政的脸色依旧苍白,闻言冷冷道:“不,我曾与伊贺流的一名影忍交过手,他比那个影忍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