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轻敲车窗。
睁开眼睛,就看到刀子的笑脸。
在刀子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小弟,曾被林重教训过一顿的那个混混也在其中。
他们经过刀子的教育已经学乖了,面对林重的时候同样满脸堆笑,根本看不出就在不久前他们与林重发生过冲突,差点大打出手。
林重降下车窗,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微微一扬眉毛:“什么事?”
“林哥,你报名了吗?”刀子殷勤道,“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还没报名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不急,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明白,免得到时候闹得不愉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重知道刀子对自己这么热心,肯定有他的理由,“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对林重的怀疑,刀子早有准备,毫不迟疑地道:“林哥慧眼如炬,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既然你问起,那我就直说了。”
“今晚的地下赛车,比赛本身是一方面,而在比赛的背后,还有一场更大的赌局,庆州市大多数的纨绔子弟都参与其中。”刀子伸手指了指周围的豪车,“这些豪车的主人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赌局,而我想要在这场赌局中大赚一笔,我决定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林哥你身上!我赌林哥你得第一!”
听完刀子的话,林重眸光一闪,终于觉得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他本就奇怪,为何一场普通的地下赛车,奖金居然高达三百万,而且不设任何门槛,只要报名就可参加。
现在经过刀子的解释,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毕竟,比起这场地下赛车背后的赌局来,三百万只是九牛一毛。
那些家世显赫、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代”们,一个月的花销都不止这个数,随便一个人都出得起。
正如刀子所说,他们来此不是为了赛车,而是为了赌博,后面的那幢洋房,恐怕就是赌局的所在地。
而看似丰厚的奖金,只是赌局背后的金主们抛出来让赛车手争夺的甜头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我去报名吧。”林重眼神幽深,打开车门,“不过,你就这么有信心,我能在赛车中获胜?”
“当然,林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别人看不出来,我小刀绝对不会看错!”刀子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我十五岁就出来混江湖,别的没练成,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刀子带着林重走进洋房,进来之后,林重才发现这幢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洋房,竟然别有洞天。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了几倍,装饰得富丽堂皇,比起五星级酒店也不遑多让。
刀子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带着林重来到一张办公桌前,桌后坐着一个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刀子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对中年妇女道:“萱姐,我带人来报名了!”
萱姐懒洋洋地抬起眼睛,看到林重的时候,涂着重重眼影的眼睛里突然发出光来,不断往林重胳膊、大腿和胸膛上瞟。
不得不说,虽然林重穿得很普通,但身材匀称强壮,充满力量,特别是那股沉静淡漠、波澜不惊的气度,更使他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萱姐正是如狼似虎地年龄,也难怪她会对林重感兴趣了。
然而,面对萱姐放肆的目光,林重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站在原地稳如磐石,既不局促,也不恼怒。
“就是这小伙子?看起来很强壮嘛!”萱姐对林重抛了个媚眼儿。
然而,她的这个媚眼非但没有半点妩媚之意,反而让人感到恶心,站在林重身边的几个小弟,被媚眼波及,脸都白了,差点没吐出来。
刀子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胳膊上冒出了鸡皮疙瘩,却仍然强忍着道:“是的,这位是我朋友,他要参加等下举行的地下赛车。”
“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既然要参加地下赛车,则一切后果自负,哪怕发生事故丢了性命,我们也概不负责!”萱姐的媚眼没有得到林重的回应,态度冷淡下来,从办公桌下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林重随意看了几眼文件,内容瞬间便了然于心,这个文件相当于一张生死状,签下之后,则无论生死,后果自负。
林重没有任何迟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萱姐又扔给他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个数字:7号。
这个牌子是林重参加地下赛车的凭证,而7号,代表他的位置和序号。
报完名后,刀子对林重道:“林哥,我要去下注了,你要为自己下注不?”
“不用了。”林重摇头拒绝。
其实并不是林重不想为自己下注,而是没有钱。
他所有的钱,都用来支付杨妈妈的治疗和住院费用了,现在卡里不超过一千块。
这也是他为何决定来参加地下赛车的原因,如果不是手头太紧,他又何必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呢?
“那我们先去下注了,林哥。”刀子挥挥手,跟林重道别,然后带着小弟们朝洋房楼上去了。
林重走到洋房外面,找了个靠墙的位置,静静等待着赛车开始。
哪怕即将进行极端危险的地下赛车,林重的心仍然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紧张感。
而在他不远处,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似乎也准备参加地下赛车,整个人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林重听力异常敏锐,在嘈杂的环境中,仍然听清了中年男人的自语,不由失笑。
那个中年男人,竟然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四个字:“佛祖保佑”。
明明如此害怕,竟然还敢来参加地下赛车,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吗?
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呢,为了钱,不得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大丈夫在世,果然不可一日无权,一日无钱啊。
林重这么想着,眼神慢慢变得幽深起来,一个从来没有生出过的念头,慢慢在他心底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