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我心碎的声音,此刻在我们的上空,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
我佯装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天,伸手接过一片雪花,它很快就在我的手里融化成了一滩水渍。
“喏,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好久不见了啊……”
陶越的眉毛轻微地蹙起,“是啊,外边有点冷了,不过话说,以前在国外,还是那年去英国出差的时候见过一场大雪,这是我回到国内见到的第一场。”
我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到这座城市里来也有好几年了,这也是我见到的第一场哎。”
话题很干涩,所以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里。
我正打算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娇俏的女声,“梦洁妹妹,真巧,咱们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了。”
一扭头就看到比我高半个脑袋的樊毓楠一脸幸福地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毛绒绒的貂皮大衣,里头却穿了一条Dior冬装长裙,这一身就跟走秀似的。
唐骏就站在她的身边,一身黑色呢子修身冬装,黑着一张脸,乍一看就跟服装店里橱窗模特跑出来了一样。
他为她提着包包,手里也是大包小包的精美包装袋,看样子,是刚扫完货出来。
“李小姐,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不少啊……”
听见这一声媚俗的女声,我才注意到一旁还站了一个贵妇人,里边是一身墨绿色旗袍,外头也裹着一层黑貂,头发还是那样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妆容还是那样的精致得体。
是樊毓楠她妈。
对于樊妈妈,我只记得她在香港的酒店里给我们下药的事情了,所以我对她的好感,比对唐骏他妈的好感还要来得少。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还真是经典。
尽量挤出一个看起来好看的笑容给她,“伯母您好,短短几个月不见,您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呢,皮肤好得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混了那么久的商场,拍马屁的本事我一点都没少,反而还把眼前这个老妖婆给拍高兴了,她一笑,脸上的鱼尾纹就出来了,遮都遮不住。
有些人啊,保养得再好也没用,毕竟年龄在那里去了,岁月的痕迹岂是她这样半老徐娘的女人能遮得住的?
我的马屁刚拍完,唐骏和陶越同时抖了一下。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
“梦洁,你也是今天过来选礼服的吗?哎,真的是好巧哦,你买了什么呀?给我看看呗。”
樊毓楠竟然当着唐骏和陶越两个人的面跟我亲亲热热地拉着手,搞得好像我俩的关系很好似的。
基于上次在樊氏酒店里被她的人给毁了礼服的经验,我选择默不作声地问她,“那你又买了什么?”
她捂着嘴笑,笑容看起来很是好看,如同一朵华而不实的塑料花。
“傻丫头,我下周二结婚,当然是买敬酒服啦。”
“可惜婚纱要后天才能空运过来,现在还在法国巴黎呢,听他们那边说,还有几枚钻石没有镶嵌好,哎,你知道的嘛,结婚的人,都喜欢最好的啊……”
我嘴上挂着生无可恋的笑,心里却一直在问候她家祖坟,她这样子,我如果脾气再爆一点就直接揍她的脸上去了。
“是啊,你说得对,所以我以后和梦洁结婚的时候,也肯定会给她一场最浪漫,最难忘的婚礼,豪华倒不是重点,那样显得太庸俗了,新娘也容易没了灵气。”
“重点是结婚的两个人,有没有用心……你说是吧唐总?”
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微笑的陶越突然搂住了我的腰,眉眼里的宠溺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惶恐,或许我还没放下唐骏,但是忘记一个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我也就能习惯了。
我顺从地把头靠在陶越的怀里,对面唐骏的眼神里像是藏着千军万马,冲我奔腾而来,让我恍然有了一种他在吃醋的错觉。
我在心里苦笑,他怎么会吃醋,那不过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感觉罢了。
那只是占有欲在作怪,不可能是爱。
接下来我和陶越两个人在他们面前秀了一把好恩爱,唐骏最先变得不耐烦,说他去取车,顺便把东西放进车里,樊毓楠两母女大概也没在这里占着什么上风,脸色有些难看地离开了。
在我的余光注意到唐骏的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我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踮起脚尖,凑近陶越的耳边问他,“你知道下初雪的时候最适合做什么吗?”
在他一脸茫然的时候,我抱住他的头,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