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此乃防盗章。要做个支持正版的小天使汪呜!

非要说的话, 大概就是没想到吧。

毕竟年少时的凌夜,曾以为沈千远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对她好的人。

不料这人所谓的对她好, 全是建立在能帮凌夕控制住她的基础上,免得在凌夕和沈微害死她之前, 她就先想办法把白头仙给解了;又或者是离开凌家, 去找寻更强大的靠山, 从而给凌夕沈微带来难以预测的威胁, 这才有他的出现, 才有那些曾被她视为是救赎的举动。

便也是从沈千远对她出剑的那一刻起,她才终于明白, 难怪凌怀古能娶沈微当继妻,难怪沈家肯和凌家结为姻亲, 却原来这两家人完全是一丘之貉,比谁的心都脏。

脏到后来, 沈家面临灭门危机, 求上凌家,凌怀古不仅将人拒之门外, 还将沈微也给打包送回去, 表明两家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不得已之下转而求上凌夜, 却是没等凌夜想起他们是谁,郁九歌就挥挥手, 替她把人赶了出去。

郁九歌还对她说:“那么恶心的人, 我看着都嫌眼睛疼, 你就也不要想他们是谁了。”

彼时凌夜笑着回道:“好。反正是和我没关系的人。”

沈家人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沈微,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连让她动动手指去杀她,她都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至于沈千远……

“沈公子好魄力。”凌夜称赞道,“独自一人对狼妖而不落败,真是厉害。”

分明没到少君之境,却仍能在天狼虚影之下到现在都还咬牙坚持着。如果他不是沈千远,当真能让凌夜真心实意地感叹一句好儿郎了。

可惜他是沈千远。

凌夕她可以暂时不杀,沈千远却是一定要杀的。

想起当初自己杀了凌夕后,那边沈千远听到消息,立即连沈家都不敢呆了,据闻什么都没拿就连夜出了金玉宫,不知去往了何处,一直到她回到这二十年前,也仍旧没再听说沈千远的下落,凌夜转手把郁欠欠放到地上,拍拍小孩的脑袋:“到一边去等我。”

郁欠欠仰头看她:“你小心点。打不过就跑。”

凌夜道:“嗯,我会的。”

看郁欠欠小跑到一棵树后躲着,离金满堂所在的位置很近,便是发生什么意外,金满堂也能第一时间去救他,放下心来的凌夜活动了下左手臂,转首对凌夕道:“还不走?”

再不走,等那些狼妖把沈千远搞个半死不活,得空来对付凌夕,以凌夕目前的状态,必死无疑。

难不成,凌夕是想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再多提升提升沈千远对她的好感?

毕竟这种时候,最能体现得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

凌夕没看凌夜,只兀自看着沈千远,须臾竟是泪盈于睫,嗓音沙哑着喃喃道:“表哥,我,我……”

沈千远自是没空回话。

天狼虚影带给他的压迫感越来越重,那些狼妖也好似被这来自于先祖的虚影激发出了隐藏的血脉一般,攻势愈发的强劲了。

更别提,余下还有几头狼妖围在旁边,爪子不断抓挠着地面,幽绿的瞳眸紧盯着沈千远,一副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冲上来加入战局的模样。

“嗤!”

比法器还要更加锋利的狼爪在沈千远胸前留下数道血痕,鲜红的血花成串喷出,将他早已染红的衣襟,染得色泽更深。

这一爪之下,沈千远完全重伤。

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方狠狠举剑一划,逼退那扑在他身上,险些要咬断他喉咙的一头狼妖,然后再一举剑,强行凝出几道剑气护体,令得狼妖无法近身,这才踉跄着后退。

一连后退数丈,长剑被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剧烈地喘气,形容狼狈之极。

这个时候,他才得了空,转头对凌夕说道:“别管我,快走吧。”

凌夕一听,眼泪立即就下来了。

她哽咽着说道:“可是表哥……”

“走!”沈千远流了太多血,说话声音比凌夕的还要更加沙哑,近乎于嘶哑了,“你不走,是想死在这里吗!”

看凌夜连孩子都不抱了,摆明是要全力对付他。

他在狼妖的围攻下已是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凌夕?

要他说,就算凌夕留下来,和他一同抵抗凌夜,凭凌夜刚刚的那一刀,沈千远也绝对相信,只要凌夜想,他们两个能一齐死在凌夜的刀下。

一位准至尊全力出手,那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而更让沈千远在意的,是少君之争开始之前,凌夜虽还对他不假颜色,但好歹也会偶尔对他笑一笑。那时候,基本上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连他说如果白头仙发作,就让她尽快找个隐蔽的地方闭关,免得被人趁机偷袭,她都应下了,可谓是相当的信赖他。

那么,数日之前还对他信任有加的凌夜,为何今日突然翻脸,二话不说就要对付他?

莫非是凌夕对她说了什么吗?

思绪急转间,眼见那几道剑气已是强弩之末,马上就会被狼妖撕破,沈千远深吸一口气,再对凌夕说道:“快走!”

凌夕咬了咬唇,抬手一抹眼泪,蓦地收起两把剑,扭头便走。

她这一走,凌夜果然站在原地没动。

凌夜只含笑看了眼她的背影,便重新看向沈千远,而后不知何意地叹道:“不惜独身一人面对我和狼妖,也要让凌夕走,沈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沈千远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她是真的在夸他。

只道:“凌夜,你这是怎么了?明明进玉关洞天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不仅要杀他,还喊他沈公子。

以往她都是喊他名字的。

凌夜指尖随意一弹刀身,长刀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起来甚是悦耳。她垂眸看着这把刀,漫不经心道:“我做了个梦。”

沈千远道:“什么梦?”

“我梦见你和凌夕站在一起,你们两个拿剑要杀我。”她的口吻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可沈千远却敏锐地听出隐藏在其中的杀意,“我问你为什么杀我,你说你早就想杀我了,只是凌夕不让,你才一直没对我动手。”

沈千远无言。

少顷,他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但听“刺啦”一声,那几道护体剑气终于被狼妖撕破。

没了剑气的阻挡,狼妖齐齐仰天长啸,半空中那道天狼虚影立时交相呼应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彩。那光彩映照在狼妖身上,登时令得它们煞气更重,几乎要凝成实质,看得沈千远心头一沉。

于是匆忙间,他只得再度举剑,对上又朝他扑过来的狼妖。

然后在搏斗中断断续续道:“凌夜,那只是、只是个梦而已,我怎么会杀你……”

凌夜抬眼看他。

看他在狼妖的围攻下屡战屡败,屡败屡退,凌夜许是觉得好笑,便笑了声,道:“你若不会杀我,为何不向我求助?几头狼而已,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沈千远闻言,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他甚至恍惚了那么一瞬。

他想,没错,如果他真的没有要杀她的心思,早在她刚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向她求救,让她帮忙对付这群狼妖了。

而不是像现在,他都快要死了,也没生出半点向她求救的心思,因为她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迟早要死的人。

转而又一想,到底是他城府不够,没能做到真正视她为表妹。否则,莫说向她求救,便是在死亡来临之际让她替他挡上那么几刀几剑,她也定然绝无二话,命都能给他。

最后他想,梦虽然是梦,但她能做这样的梦,肯定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会有今日。

还是扑面而来的狼妖口中的血腥之气,才终于让沈千远回神。

他猛地一侧头,险之又险地避过那正中他咽喉的一爪,却到底没能完全避开,他顿觉脸上一热,有血从狼妖留下的四道抓痕里流出,顺着鬓角一直流到下颚,看起来分外凄惨。

凌夜看着,问了句:“沈公子,疼吗?”

另一人听了,说:“莫非有谁受伤了?”

这说的是先他们进入仙逝之地的那几个人。

金满堂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略微沉吟,还是先问了凌夜:“凌姑娘怎么看?”

凌夜没表态,只说:“继续往前走吧。”

她虽然已经有了个猜想,但要证实这个猜想,还是要继续走,走到这道路真正的尽头,她才好断定她想的没错。

众人绕过血泊,沿着那几人留下的痕迹继续走。

走着走着,郁欠欠说:“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金满堂闻言也道:“还请凌姑娘解惑。”

凌夜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三尊修炼的功法不同,导致他们法力里蕴含的神意也不尽相同。诸位可都知道,邪尊和魔尊的神意是怎样的吗?”

郁欠欠说:“知道。邪尊的神意黑白不分,魔尊的神意残忍嗜血。”

所谓神意,其实就是指特质。

譬如说,同样的功法,却不能让每个人都修炼得一模一样。这个时候,该如何进行区分?很简单,就凭动用法力时,法力中所携带的那种特质,这样就很容易进行判断了。

世间修者何其多,有的人法力寒凉,有的人法力炽热;有的人法力刚正,也有的人法力阴险。

所以,黑白不分,不黑不白,恰处其中,既黑又白,如此这般,江晚楼自号“邪”,世人便也称其为邪尊;而残忍嗜血,乃当世大恶,且重天阙为人的确险恶,不知多少人丧命在他手中,他自封“魔”,也确是实至名归。

“魔尊每次出手,都是方圆多少多少里的土地上生灵涂炭,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