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愤恨,怒火难平,残魂有些歇斯底里,想到失去的两具身体,都是由身后那死命追逐的土著引起的,这怎能不让他癫狂。
问传挺一路追杀,让残魂失了回头对战的勇气,现在疑神疑鬼,深怕再次中圈套。
燃烧的怒火无处发泄,又失了现在寻问传挺晦气的勇气,身后没有索命的存在,这让他开始肆无忌惮。
脱离囚笼的老虎,重获自由的第一时刻,都会怒吼一声,以发泄心中的憋屈,然后就会四处寻找血食,以释放被囚禁的委屈。
残魂亦如是,脱出囚笼,生命不再承受威胁的他,自认远远避开身后的土著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寻找血食。
有断指中残留的意识残魂壮大自身,精血燃烧释放的强大力量已经被他完全掌控,速度快慢由心,转折游走灵活,红光闪过,黑影残存,划个弧形,从树干旁穿过,腾腾火焰燃起,树木枯萎,枝干收缩,短短刹那,绿汪汪翠幽幽的一棵古树化作一堆焦炭。
残魂翩翩起舞,红色霞光闪耀,各行其是,悠然自得的野兽茫然抬起头,看到红光,换上一副陶醉的眼神,心醉中化作一堆枯骨。
“哈哈……在也没人是本尊对手,只要吞噬足够的血液,本尊就能恢复肉身!”
张狂的大笑在丛林中回荡,荡气回肠的声音中少了分大气,多了分小人得志。
大笑惊起一群胆小的鸟雀,张皇失措的扑棱着翅膀,从枝干上,从巢穴间匆匆飞起,远远逃离癫狂笑声传来的地方,越过枝干,跳出树梢,每一头鸟雀都恨不得多生两双翅膀。
觅食的野兽抬起脑袋,眼神中掩盖不住那惊惧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支棱起耳朵,快捷无比的扭转头颅,四处查看危险的来源。
松鼠丢掉松子匆匆逃回小窝,地鼠撅着屁股一头扎在地上,死命的挥动前爪刨动大地,一捧捧新鲜潮湿的泥土飞舞在空中,享受阳光的温热,坑洞笔直向下,越来越深,地鼠依旧不敢停顿,那癫狂的笑声好像就在身后,就在耳边。
残魂一路长啸,一路吞噬,不论大小,不论种类,老虎狮子豹子熊,交嘴白头相思鸡,只要出现在残魂视野中,红线交错,皆是陨落的下场,生前不论是威武雄壮,还是小巧灵活,死后都是一个模样,干瘪的血肉紧紧包裹在骨骼上。
丛林,是生命的天堂,野兽的乐园,此刻,天堂化作地狱,乐园化作屠场,没有血腥,没有痛苦,松鼠在小窝中保持着紧张的模样,地鼠在地底下保持挖掘的动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一碰就碎的陶俑。
山高水长,云雾苍苍,残魂所过,一路荒凉。
虫雀无声,鸟兽无音,花草枯萎,树木焦炭。
“亏了!亏了!凡兽羸弱,血肉精华能量不足,吞噬多许,搬空了十个山头的所有,也没凑足本尊标准漂亮身材的能量!”
鬼哭狼嚎从一个五短身材的淡红色透明人影口中传出,声浪扩散,一浪高过一浪,强大的音波,催命的魔音,一浪扫过,四周焦炭的树木扑棱棱坍塌粉碎,黑色烟尘弥漫,好像起了大雾一般。
黑色烟雾飘飘荡荡,接连从十个山头冒起,黑雾遮天,山头上漆黑一片,空荡荡不着片缕绿衣。
“想我堂堂道尊大能,伟大的赫里斯,居然凑不出一具身体!本尊的血肉,本尊的手指!该死的土著,总有一天,本尊要你失去肉身,灵魂在魔火中煎熬!”
赫里斯哀嚎片刻,转而又开始痛骂让他失去两具身体的问传挺。
五短身材,身影单薄,透过淡淡红色身体,隐约能够看到后面黑色山体的景象。扭曲狰狞的面孔,鼻子眼睛眉头挤在一起,配上淡淡透明的面孔,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
也许,十个山头的凡兽血肉,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显化出完整的五官吧。
“该死的土著,该死的凡兽,该死的山头,本尊需要能量,多多的能量,更多的血肉,更多的手下!”
赫里斯咬牙切齿,发出励志的怒吼。虚影似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握下,澎湃的能量从天而降,恨不得跺一跺脚,就有无尽的血肉精华簇拥。
脚踏大地,轰隆一声,赫里斯高高跳起,留下一道红色残影淹没在漫起的黑色粉末中,“现在还不是那该死土著的对手,本尊需要更多的能量,需要更多蕴含高强能量的土著!”
问传挺站起身,握了握拳头,感受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恢复了八成力量,八成,也足够了!”
“剩下的伤势不足以影响战斗,追赶残魂的过程中慢慢调养就可以!”凌厉的目光从双眼中迸射而出,单掌探出,跌落在地的长剑自动跳入手中。
“是时候伏诛了!”
念头起落,人已弹射而出,循着残魂赫里斯离开的方向追逐而下。
长剑青光莹莹,流转不休,剑气激荡吞吐,象征问传挺现在的心情。
不用费多大力气,曾经的视线尽头,离赫里斯消失的地方不远,大火焚烧过后的惨烈景象出现在问传挺眼前,焦炭一般的树干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清风吹过,从树干上剥离下一层层黑色粉末。
开始,还是间歇性出现被大火焚烧过后的景象,几十里过后,连续大面积被焚烧过的景象出现,荒芜一片,每一座山都像一个个黑漆漆的炭头,山石漆黑,一层层厚厚的黑色粉末覆盖,一脚踩过,咯吱吱的留下一个脚印。
山石间,偶尔有一句干瘪的尸首矗立,或是金鸡独立,或是昂首做咆哮状,或是趴伏做潜藏状。
形态不一,模样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骨架上覆盖一层干瘪的血肉,骨瘦嶙峋,每一根骨关节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该死的妖魔!”咯嘣嘣的响声从握紧的拳头上传出,眼前景象给问传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脑海中陡然浮现一个场面,大地上一片荒芜,漆黑一片,滚滚魔气四处飘荡,一路所过,具具枯骨散落。
荒无人烟,无鸟兽,无虫鱼,天空是黑色的,大地是黑色的,山川是黑色的,河流是黑色的,就连透明的空气,也是黑色的,整方天地,都是一片黑色,魔气滚滚,滔滔涌动,青山绿水,幽林密境,统统化作一片魔域。
这样的景色,让人压抑,让人恐慌。
不敢继续往下想。
问传挺匆匆,脚步更急,恨不得当时立下就能追上残魂,哪怕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其斩在剑下。
好在,残魂赫里斯离去的方向不用搜寻,不知是疏忽,还是自大到心态膨胀,赫里斯没有掩盖痕迹,一切就那样明显,只要循着黑色,踏着焦炭粉末前进。
不去猜测对方心理,不去考虑是否有阴谋存在,问传挺一路疯狂前行,火力全开,完全不顾自身修为。
也不用去考虑,身上有猴酒存在,这就是他的依仗,修为见底了,喝口猴酒,经脉承受不住,针扎的刺痛出现,吞一口高度凝结成果冻的猴酒,刺痛立刻缓解。
一日一夜,不知吞了几口猴酒,身上伤势在强大药力下完全康复,眼前黑色蜿蜒崎岖,一眼望不到尽头,恍若大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地毯。
没有尽头,也就寻找不到赫里斯的存在。寻找不到赫里斯,所谓的将其斩在剑下不过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