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记下那枯涩难懂的咒文后,问传挺每天遵照祭祀长老的吩咐,早晚各修行一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白天跟随祭祀长老学习草药知识,夜间独自揣摩修炼。
长时间接触,问传挺了解到祭祀长老的强大,自身精神力强盛,感知强大,使用技巧上却粗糙的可以,面对祭祀长老,实在是没有信心在其不发觉的情况下偷偷潜入他的梦中。强行按耐下心中的躁动,踏踏实实的跟随祭祀长老学习,不再想着走捷径,另一方面,时间流逝,改变了他对祭祀长老的认知。
“一个和蔼可爱的老头子。”
这是问传挺的最真实心理表现,柔软的同情心再次发作,也许是别样的尊敬心里表现,不再想着潜入祭祀长老的梦境盗取知识进行学习。
苦涩难懂的咒文没有名字,根据祭祀长老的解释,塔灵思禹的解译,这是一篇古老的咒文,通过修炼精神力,好像饕餮吞吸般,将天地间存在的元气吞噬进入神庭。作为中转器,在咒文的引导下,神庭将吞噬的元气运转全身,每一寸骨骼、血肉、神经,都在流转的元气下进行改造、褪变,肉身本质在改变、提升。
“将身体当法宝炼了……”感受着血肉组织的崩溃重组,肉身本质缓慢的提升,问传挺心中有了一丝的满足。就是不做针对性训练,在长时间的消磨中,肉身也会有本质的提升,只是相对来要缓慢很多。
另一个让问传挺满意的地方是,舍利子的凝结,本是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下完成的,并没有系统的修炼方法,现在修炼的苦涩咒文对舍利子的进步有较大的促进关系,不再是依靠天玄入梦被动提升,神识覆盖面积大大的增强。
时间荏苒,大地再次回春,青草悠悠,树木葱葱,雨滴犹如晶莹的玉帘倒挂天际。
“七年了,崽子,阿公已经教无可教。”问传挺安静的盘坐在祭祀长老的对面。
七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唯一不变的是,祭祀长老和蔼宽厚的内心,苍老的皱纹堆砌在温和的笑脸上,层层叠叠。面对着将自己掌握的知识全部掏空的阿一,祭祀长老心中唯有欣慰,‘后继有人’的充实,与箜篌氏能够看到的未来,让这个为部族奉献一生的老人越发激动,血液在躁动,在沸腾。
“阿一,你是阿公这辈子碰到的最聪慧的孩子,这是阿公的幸运,也是阿公的悲哀。阿公这一生都在讨厌麻烦,在逃离着麻烦。”祭祀长老苍老的声调,低缓的语速,给问传挺一种沉重。
“阿公一直在希望部族有人能够将箜篌氏几十代人流传下的东西传承下去,孩子们跳脱,安静不下来,阿公在内心中不愿意教,这样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孩子成年了,能安静下来了,脑筋却和木头没有了分别,教起来更费力。阿公耐着性子教了几个,连草药都认不全,这让阿公没了耐性,更助长了讨厌麻烦的脾性。这也是阿公开始拒绝你的原因。”老人叨咕着。
问传挺明白,祭司长老的是阿大第一次带他来,请求祭祀长老收下的那次,只是因为骨骼瘦弱,被祭祀长老拒绝了。
“直到阿公发现你的蛇特殊,这才不得不将你收下,本来打算敷衍一下,等将这蛇研究明白便将你打发走,没想到啊……”祭祀长老一声长叹,一丝庆幸浮现眼底。略显浑浊的眼睛绽放苍翠的绿芒,问传挺知道,这是阿公以“巫咒”修炼毒物到一定程度的原因。巫咒是问传挺对那篇苦涩难懂咒文的命名。
“没想到啊,终日打鹰,却被苍鹰啄瞎了眼睛。”祭祀长老的可怜,那笑容却不见半的可怜苦涩,唯有满足。“雏鹰就在身边,却让阿公时常感叹遇不到真正的苍鹰。”
“阿公……”
“放心吧,崽子,阿公只是感叹苍天的无常,若非机缘巧合,阿公就错过你这个聪慧的崽子了。”祭祀长老低缓的语调透着喜悦。“你也够让阿公苦恼的,阿公学了一辈子,你只用七年就将阿公掏空。”祭祀长老枯瘦的手爪抚摸问传挺头,将他的头发弄的一团糟。问传挺无奈的撇嘴。
“雏鹰总是要飞的,不能展翅的雄鹰只能做在地上刨食的野鸡。再过两年,你再大些,也要出去闯一闯,练一练,东西记在脑袋里不算学会哩。”
“实践出真知!”问传挺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听着。老人的絮叨,是一种爱护。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是一句空话。
从祭祀长老那里回来,问传挺闷声不响的钻到自己的屋。盘膝坐在土炕上,心神沉入识海。
现在的识海不再是一个名词。
宽阔的识海空间,灰蒙蒙的雾气消失,一个宽阔明亮的空间呈现,一尊高耸的琉璃塔矗立,塔刹上一颗金色的光珠,有鸽蛋大,释放者无穷的光芒,整个空间如同一个不坠黑夜的光明天。下面是一片汪洋,幽深不见底,一个个气泡在其中沉浮,犹如天上繁星。
这是问传挺的记忆,每一个气泡都承载着一段的记忆,里面有光影,有文字。悬浮在汪洋表面的是近期的记忆,随着深度的增加,记忆越久远。如果从下慢慢向上浏览的话,便会发现,记忆大体分了三层,最低层,是那一世凡人的记忆,也是那相对久远的记忆;中间一层,是在武极大陆那一世的记忆;上面这层,是这一世,‘阿一’的记忆。
问传挺在开辟出识海时惊讶的发现这里后,曾戏称承载这三生记忆的汪洋为三生海。这海洋乃是他开辟识海空间后,灰蒙蒙雾气液化后的产物。
经过两年的研究,问传挺发现这也是自身的神识,只不过很难利用,更不用提转化凝结成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