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上站起身来,看着谭小姐说道:“首先,我要问一下鲁先生,这蓬莱谷谷主一位,是不是只能由历代谷主的嫡系血脉继承,旁人无法染指?”
一名黄须老者闻言,从谭小姐身旁出列道:“先生建谷之前曾立下规矩,谭姓一脉代代继承谷主一位,千百年来,蓬莱谷无论兴盛衰败,始终没有乱了规矩,祝领事你这不是多次一问?”
“那就是了!”祝渊青朗笑说道:“如此一来,小姐担任谷主一职,就大大不可了。”
木先生怒声喝道:“那来的泼皮小子,这般胡搅蛮缠!小姐是老谷主唯一的血脉,身上流着谭家的学,为何不能担任谷主?你再胡说八道,我顶不饶你!”
“木先生先别动怒,在下只是担心,小姐身为女子,又无兄弟姐妹,将来百年之后,又该谁来担任谷主呢?”
木先生沉声说道:“自然是由小姐的子嗣担任,难道还是你祝领事吗?”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齐声哄笑。祝渊青也不着恼,仍旧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却不知道,小姐的子嗣姓甚名谁?可是姓谭吗?身上流的可是谭家的雪?”
话音刚落,人群登时鸦雀无声,木先生沉吟了半晌,沉声说道:“这一点我们早就已想过,只是天命如此,老谷主生前只得一个血脉,这也是权宜之策。”
祝渊青笑着说道:“那也就是说,下一脉的谷主就不是谭家人了?谷中的规矩就要被破,以后外姓人也又担任谷主的机会?”
他虽然面带笑容,可是言辞犀利,口齿伶俐,这番话刚一说出,众人顿时默然,只有木先生想了想方才咬牙说道:“正是如此。”
“哈哈!”祝渊青突然高笑一声,猛的纵身跳上高台,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台中,朗声说道:“既然规矩早晚都要被破,何不今日就破旧立新,重立规矩,既然早晚都要外人来担任这个谷中,那么又为何要执着于今日明日呢?”
一旁谭生闻言大怒,怒声说道:“好啊!你说来说去,原来想要染指这谷主一位!”
祝渊青淡淡朗笑,说道:“那又有何不可?蓬莱谷中十七脉姓氏,谭姓为尊,木鲁姚黄谢为上,陆宋白李张赵徐梁孙纪祝为下,可惜时过千年,谷主一脉人丁凋零,现竟已只剩下小姐一人,再传承下去也是断绝,何不在今日就重订谷规,以有德者居之。蓬莱谷两千余人,承蒙主上无双智慧庇佑,掌握数术工艺火器典籍无数,钱粮更是数不胜数。倘若用人不当,谷中大乱,引得外人窥视,断送了先祖的千古基业,我等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一言既出,四下无言,谭生还目四望,大怒说道:“姓祝的!难道小姐不能担当谷主一位,你就可以吗?”
祝渊青笑着说道:“兄弟好眼力,在下正有此意。”
谭生怒极而笑,抢身上前,一把抽出腰间宝剑,沉声说道:“好,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胡吹大气!”
祝渊青回身避过,朗笑说道:“妙极妙极!原来谭生兄弟也想要来挣一挣这谷主之位吗?那好,咱们就来切磋切磋。”
谭生怒目而视,沉声说道:“我那里想挣什么谷主之位不过想要教训一下你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罢了。小姐是老谷主的唯一血脉,担任谷主之位毫无争议,你识相的就乖乖退下,不然休怪我刀剑无眼,伤了你四体不勤的身子。”
“呵呵,我好生愚钝,谭生兄弟自然不稀罕这谷主之位,你八成是想要做老谷主呢吧!”
谭生怒道:“你胡说什么?”
祝渊青嘴角谈笑道:“老谷主当年膝下无子,为防百年,收你入谭家,改名谭生。为的不就是将来和小姐成亲,所生下的孩子仍是姓谭,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只可惜啊,土鸡就是土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更何况,小姐会不会遵从老谷主之命嫁给你,还是两码事呢,你的如意算盘,未免也打得太早了点。”
“你!”谭生目赤欲裂,几欲癫狂。
祝渊青转身大声说道:“各脉子侄,我等幽居这地壑深谷中已经一千年了,受谭家奴役驱使,当牛做马。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各国纷争战乱已经长达三百多年。我们掌握着当世最为先进的武器技术,拥有充足的钱粮,只要出谷变卖,振臂高呼,招兵买马何愁不成大事?到时候有大家封侯拜相,光宗耀祖,车马如云!何必蜗居于此,缩头乌龟一般的永无出头之日?”
他这番话说道极具煽动性,谷中的年轻人无不挥手相赞,一时间迎合之声不绝于耳。谭小姐面色发白,眉头紧锁,眼神惊慌的向着角落里的楚筝望去。却见楚筝面容平和,只是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就转了过去。
“全是狗屁!”谭生大喝道:“蓬莱的先祖当初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先生留下营造秘术,也是为了让我们哪那个够又能力自保,如今外面兵刀林立,你竟然要出谷从军?简直荒谬至极!”
祝渊青大笑到:“谭生兄弟说的不错,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先祖退避乱世,是因为手无寸铁,身无长技,无法于乱世立足。如今我等冰枪马壮,各种工艺堪称世间翘首,掌握火药的制造,足抵千军万马。大丈夫生于世间,有所谓有所不为,天命之所降大任于我,就是要我等破旧立新,同意四合,干止战乱。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身上,我祝渊青宁做乱世战死枭雄,也不愿做一生坐井观天目光短浅的庸碌鼠辈!”
“欧丝圣女,你是这一任的礼官,深知外面的局势,应该知道在下所言非虚。”
妖媚动人的红袍女子闻言淡淡而笑,媚眼如丝,幽幽说道:“诚如祝领事所说,如今天下四分,小国无数,四方动荡不安,各国内政紊乱,正式发起的大好时机。各部领主皆权霸一方,只有工部一脉安守本分,谨尊先生的遗命,守在这蓬莱谷中。”
木先生沉吟半晌道:“前阵子我还收到钱部崔家家主的飞鸽传书,看来各脉都蠢蠢欲动,与图谋大事了。”
众人闻言,齐声应喝,声音渐大,人人激动了起来。
祝渊青朗声道:“我蓬莱谷中不是蓬莱仙山,我等也不是仙人,难道还真要蜗居在这地缝中等待白日飞升不成,如今我们掌握着火药的技术,只要小姐开启营造司,交出营造秘术,到时候天下虽大,我等也会势如破竹所向无敌,天下若皆是乐土,又何必拘于这方寸弹丸之地?”
谭生见台下子弟群情激动,几位家长也频频点头,想起他们今日自作主张的所作所为,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唱一和下形成这般局面,不禁大为火光,刚要出言反驳,突然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之间谭小姐面容淡然,缓缓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并非我垂涎谷主之位,只是当年先祖遗志,除非先生传召,否则蓬莱永不出世。如今千年已过,先生早已作古,外面世事纷乱,我等更该遵从祖先遗愿,在谷中生活,不参与外事。谷中掌握的器物,任是任何一种流传出去,都会引起巨大的死伤和战乱。钱部两步等部大隐于市,无法超脱。我们工部历代安居谷中,实不应叫如乱世之局。”
“非也非也!”祝渊青笑道:“任何一种东西存在于世,就必定有它的道理和缘法,既然我们造出此物,就该让它流传天下。否则这般辛辛苦苦的营造尝试,又有何意义?更何况天下笨就战乱频繁,我的出去只是为了尽早种植战乱,平定天下,就玩命于水火,是善举才对。”
谭生怒极讽刺道:“就凭你?你从未出过谷中半步,只坐井观天就以为可以招兵买马,统帅天下吗?”
“当然不是凭我。”祝渊青突然正色道:“我们谷中子弟居于谷中上千年,对外面世事,各国情况,全无了解。无根无凭,想要称霸天下,实属笑谈。”
谭生冷哼一声,说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就滚下去吧!”
“慢着,:祝渊青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说到这,祝渊青突然转过身去,朗声说道:”时间战乱不断,哀鸿遍野,先生是当时大才,心怀天下,定是于九泉之下不忍见百姓孤苦无依,才通过这般神谕向我们警示。不然这有神地壑,怎么这般凑巧的降下楚公子这般人才?楚公子身为南楚储君,冲虚仁厚,被小人某算,失落蓬莱。南楚百姓如今在暴君的苛政之下,苦苦企盼楚公子回归故国,推翻暴政,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如今暴君已踏足谷中,不出半日定会死在外谷的猛禽野兽腹中,只要我们用力楚公子为首,跟随工资回到陆上,兴起义旗,何愁大事不成?“
说罢,突然转过身去,对着楚筝垂首拜下,朗朗说道:”祝某不才,愿意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甘为驱使。“
众人一愣,齐齐向着楚筝望去,只见他面容沉静,贵气凌然,自有一番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家贵气。
蓬莱谷众人在谷中上千年,年轻一代心高气傲,早就想出谷见识世面,大展身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被祝渊青说道心潮澎湃,随之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朗声说道:”愿意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甘为驱使!“
楚筝还没说话,木先生已经长叹一声,沉声说道:”众望所归,看来是天意如此了。“说罢对其他几个老者一使眼色,就跪在地上。
一时之间,场中上千人,除了谭小姐的几名侍卫,其余皆跪在楚筝的脚下,楚筝笑容淡淡,好似事不关己一样,虚浮一把说道:“各位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外人,不敢当此厚望。”
“非也,”祝渊青说道:“既然我的可以取小姐而代之成为谷主,为何公子不可取我等而代之,世间之事笨就是有德者居之,以公子之才,当仁不让。”
木先生沉声说道:“公子不必推辞,祝领事一语惊醒梦中人,天意让公子来此,所为的就是今天。相信就算是小姐,也不会反对。”
欧丝圣女娇笑说道:“我昨夜夜观天相,见一颗新星闪亮于正南方,还以为是南方又出了什么当世人杰,没想到应和的就是今日之局。”
谭小姐性格虽然冷淡,但也不是傻子,眼见周围众人一唱一和的竟然将楚筝推上了谷主之位,字孤立无援,形单影只,无人问津,心下登时了然。一丝酸楚缓缓升上心头,明眸含雾,直直的向着那个悉心相处了两年的男人看清去,一时间只觉得他那张淡然俊朗的脸孔是这般的陌生,两年相处,原来自己竟从来都没有认清楚过他,顿觉天地辽阔,自己孑然一身,四下蝗蝗,无枝可依。
“既然民意如此,就请小姐交出钥匙和营造秘术,给信任谷主吧。”
谭小姐只愣愣的看着楚筝,沉默着不发一言。楚筝见状,笑着站起身来,怜惜的轻声说道:“素凝,你不开心了吗?你若是不开心,我就不当这谷主,明日离开就是。”
谭小姐一身白衣,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其实你若是想要这个谷主之位,只需跟我说,我让给你便是,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楚筝不料这平日性格温顺的女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开,登时一愣,尴尬说道:“我那里想做谷主之位,实在是盛情难却。。。。。。”
“算了,你不用说了。”谭小姐一摆手,对这下面众人沉声说道:“你们要我让出谷主之位,我无话可说。但是要我交出营造秘术,交出营造司钥匙,交出火药配方,却是决计不可能的。我虽然从未出谷,对外事不了解,但是也只知道此物一出,会引起多打的乱子,会害死多少人的性命。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祝渊青突然拦在谭小姐面前,双目深沉,沉声说道:”民意如此,众望所归,小姐既然已经默许,那又何必占着至宝不肯放手?皇帝轮流做,今日当我家,谭家坐享其成这么多年,今日也改让一让位了。“
谭生眉梢一挑,猛地一把拔出宝剑,闪身上前,怒生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