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维尔又在开心的办着傻事——虽然相比之下,为了“20大”而积年累月的问候暴躁外皮,也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方法。
整整三个小时,他都在海滩上跑跑停停,但始终没有寻觅到赛琳娜留下的一点踪迹。终于,他因为持续太长时间使用火元素魔法照明,而感觉体力不支,最终决定,放弃今晚的搜寻。
退散很久的雾气,随着夜幕渐深,再一次浓重起来。耐维尔开始寻找潮水浸不到的地方,准备过夜了。可就在他举着手中的火团,偏离海岸的路线时,脚下突然被一个硬邦邦又软绵绵的东西碰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根据那个障碍物的质地和大小,耐维尔立即判断出,那大约是一个人,或者大小相似的动物,而且尚能活动,绝对没有死掉。
“肚子……好饿……”
萌萌的萝莉音传入了耐维尔的耳朵,他慢慢的蹲下来,将火团凑到那人前面,并随手拨散雾气,仔细观察了一下。倒在海滩上的那个小孩,年纪大约只有十来岁的样子,鹅黄色的长发几乎与身体等长,被海水打湿之后显得有些凌乱。更可笑的是,那人的头发、衣服上,还沾着一些海星、海藻、鹿角菜之类的东西,活脱脱一个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
不过这个“落水者”,可是耐维尔的熟人。
“尤纳,你怎么来这里了?”耐维尔替那个长着女孩子脸的伪正太除去了头上的一根海草,想要把他从冰冷的沙滩上拖起来。可是尤纳就像是烂醉如泥的酒鬼一样,身子沉重无比。无论怎么用力也拖不起来。
“饿……好饿……”尤纳用能够让耐维尔听清楚的最小音量,费劲的嘀咕道。耐维尔叹了一口气,苦笑着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一大片那种亚马逊部落传送来的食物,递到了尤纳嘴边。不想这个小家伙竟然猛地一下饿虎扑食。张开大口,将平常人需要四五口才能吃进去的食物,一口便吞了进去。若不是耐维尔手撤得快,恐怕已经被他连手一起吞掉了。
“好家伙,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有吃饭了?”耐维尔抹了一把汗水,将稍微有了点力气的尤纳从地上拽了起来。狼狈不堪的法师守护者,没走几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着嘴又叫起了饿。耐维尔无奈。只好将自己三天的口粮一股脑全部给了他。
“耐维尔哥哥,见到你真……真是太好了。”肚子好像无底洞的尤纳,看起来真是饿疯了,三口两口便将耐维尔一天的食量吃了个罄尽,“告诉你吧,其实我老早就悄悄跟着你们上船了。但是今天船上的伙食供应好像中止了,我是实在没法子,才跳到海里去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使用几次传送,但是渐渐的,我的力气耗干净了。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还好这么快就遇到了你,否则我可能会饿死在海上呢。”
“你脑子没有问题吧?”耐维尔敲了敲尤纳的小脑袋,哭笑不得的说道,“今天马席夫的船一直停在斯科沃斯的港口,你怎么不上岸去找吃的呢?还有,难不成前一阵子布鲁姆大姐的熏肠。就是你小子偷吃的?”
“嘻嘻,那正是我的杰作。”尤纳毫不避讳的坦白道,“不光是我,很多秉承赫拉迪姆传统的法师,都会把那当做极品珍馐和补充能量的首选。哎,只可惜那条船上的存货太少,而且最近船员们似乎都去做别的事情了,那个叫布鲁姆的法师,还有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影子战士黛娜,干脆把厨房放到了甲板上。这么一弄,我根本偷不到吃的,所以不得不饿了一整天,然后就漂在海上来找你了。”
“等等,你这都是些什么逻辑啊!”耐维尔以手加额,无奈的问道,“我好像记得,当时我们在鲁?高因起锚时,你说自己要去找爱莉,所以没有跟我们一起向库拉斯特进发。可是你怎么绕了一圈,又悄悄跟上我们,并且跑来这座荒岛上找我了呢?”
“哎,说来话长啊。”尤纳将最后一口面点填进嘴里,笑嘻嘻的将吃剩下的食物还给了耐维尔,“当时和你分别后,我就试图前去寻找爱莉姐姐的下落。但是,她那个鬼气森森的养父,也就是死灵法师的守护者,突然从塔格奥秘境返回,急匆匆去往东方。我千方百计通过守护者联席会议,打听出了事情的原委。猜猜看,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猜不出。”耐维尔摇了摇头,因为守护者们直到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深不可测的神秘存在。
“爱莉姐姐从禁闭她的地方逃掉了。”尤纳笑得满脸桃花开,可是看到耐维尔的反应平淡,他的小脸顿时变了颜色,“怎么,你不高兴吗?还以为你会喜出望外的说。”
“呃……这个……别人的家务事……我……实在也不太好搀和吧?”耐维尔言语支吾的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想法。
“吼吼……你心里一定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尤纳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掐着腰撇嘴道,“不过这些我先暂且不追究了,因为我也不知道爱莉姐姐的下落。我只想告诉你,死灵法师守护者先我们一步来到了斯科沃斯群岛。而且在我之前,你们应该已经会面了。”
“说起这个来……确实,我们早晨在主岛的火山地穴,的确有被一个神秘的‘死神’搭救过呢。”耐维尔恍然大悟,拍着脑袋对尤纳说道,“难道那个拘束屠魔者的死灵,使其拥有力量,并前来协助我们的,就是爱莉的养父?”
“绝对是他!”尤纳拖着长音说道,“这个老家伙,论年纪的话。比庇护所世界还要久远,连塔格奥龙都是他的小字辈。可他竟又甘愿做一名追随塔格奥和初代死灵法师拉斯玛的巫师。据我们估计。可能是因为他对生死世界平衡的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又或者说,他守护的,并非只有庇护所一个世界。所以他做事经常会出现自相矛盾的时候,因为他总是执着于那个所谓的完美平衡点。以此来推论的话。这一次他可能又不想让你过分的限制自己的缔造者之力了,因为有一个颠覆性的危机即将来临。”
“身处他的那种位置,做人做事还真的很难啊!”耐维尔长长的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大危机,竟然要让死灵法师守护者放弃对我的限制,要以缔造者的力量来将其化解呢?”
“你去到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前辈缔造者代理人,安置于斯的迪亚波罗化身?”尤纳竖起一根指头。不慌不忙的说道,“亚马逊守护者用精神感应告诉我——当然,她也可能通知到了黛娜和芬里尔——那个迪亚波罗的异化体,被一个实力堪比常规状态守护者的强者带走了,有可能是专门针对你的,让我们随时注意保护。死灵法师守护者可能也得到了讯息,所以特意在寻找女儿的同时,赶去支援了你一下。嘿嘿。说不定他在心里面,也开始慢慢接受你了呢。”
“接受我?什么意思?”耐维尔看着尤纳萌力十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有点尴尬的问道。
“能是什么意思?嘿嘿……”尤纳坏笑着将手探进衣兜里,猛地一下拽出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锵锵锵锵——对不起了,耐维尔哥哥,在马席夫的船上,我一直躲在行李舱来着。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我闲着没事从你的箱子里胡乱翻了翻,找到了这个东西。”
耐维尔无语的笑了笑,接过那个小物件一看,顿时脸色一阵陡变。原来,尤纳这个小鬼头偷出来的东西,正是在罗格营地初遇赛琳娜时,他从一个打捞自河底的宝箱中找到的暗金戒指“布尔凯索之戒”。
这枚有着深厚历史积淀的魔法戒指,既是肉搏角色的“乔丹之石”,又是在男女之间代表着某种特殊含义的“信物”。赛琳娜当时没有接受耐维尔的馈赠,就是因为它具有非同寻常的含义。但是尤纳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却让耐维尔心里猛地一阵痉挛。
“耐维尔哥哥,你怎么了?”尤纳脸上笑意全无,有点奇怪的看着耐维尔铁青色的脸。
“尤纳,我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而且我来这座岛上的目的,就是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耐维尔接过尤纳递来的戒指,淡然一笑,于手中慢慢的把玩着说道,“几天前,我和赛琳娜一起被人鱼的魔咒困在这座荒岛上,但也因祸得福,又彼此走近了一步。我确信,我是真心爱她的,她也是愿意将心赋予我的。而今天我出现在这座岛上,就是为了与赛琳娜再次相会。这是最后的考验,证明我们的心是联系在一起的。”
“所以……你想把爱莉姐姐彻底忘掉吗?”尤纳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声不响的坐在了耐维尔身边,“我……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之快……本来我以为,赛琳娜和爱莉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抱歉,尤纳,你并没有完全看透我。”耐维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并非因为爱莉特殊的身份而嫌弃她,但我更喜欢做一个把握自己的平凡者。所以,我可以与赛琳娜毫无顾忌的在一起,这让我觉得,两个人齐头并进,为了自己心中的强大而努力,然后看着彼此达成目标,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我和爱莉在一起时,找不到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很乐意为她付出,看着她的音容笑貌,甚至连她发怒生闷气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可爱。但是,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耐维尔哥哥,其实……有的时候,你更应该跟着自己的感性认识走,这样才能更快乐,我是说真的。”尤纳将脸埋在了抱起的双腿中,细声细气的说道,“赛琳娜很理性,我也不否认她是爱你的,但是,你这样一个徘徊于感性和理性之间的人,时间久了,往往会厌恶自己的‘理性’选择的……”
“好吧,我说不过你,毕竟你实际上是大我好几百岁的老前辈嘛。”耐维尔再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小心的将“布尔凯索之戒”收起,“好了,尤纳,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好吗?即便从此与我分道扬镳,爱莉还是会有你,会有拉蒂尼那样各方面比我优秀很多的追求者。我相信,她一定会最终得到幸福的。”
“我可不希望她得到的是那样的‘幸福’。”尤纳还在不依不饶的咕噜着,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说服耐维尔,“那么,既然你和赛琳娜都在这座岛上,为什么没看到你们在一起呢?”
“事情是这样的。”耐维尔松了一口气,将始末缘由对尤纳说了一遍,“我拒绝了亚马逊女族长玛索利亚的好意,没有答应与伊瓦的婚事,于是我们被传送到这座岛上来,在大雾弥漫的三天中,我和赛琳娜需要找到对方,以证明我们的心是相连的,我们的结合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亚马逊部落的传统,但也有可能是一个故意刁难我的陷阱。”
“这听起来的确像是一个陷阱呢,你们在火山地穴一定也遇到危险了吧?不然死灵法师守护者为什么要亲自出手相助呢?”尤纳担心的说道。
“不管它是不是陷阱,我都要努力地去寻觅赛琳娜的踪迹。这是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更改它。”耐维尔握起拳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空寂的海岛上,突然响起了悠远深沉的狼嚎。耐维尔站起身来,在不辨方向的大雾中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好怕人呢!”尤纳也站了起来,牵着耐维尔的衣角问道。
“那是狼王加杜尔。据一个半疯魔状态的德鲁伊朋友说,它常年呆在岛上,看守着一套非比寻常的‘艾尔多的守卫’德鲁伊套装。”耐维尔慢慢的回道,“这深夜的长鸣,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在听到它的叫声后,我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