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依旧是失望。

直到她飞到了地面上,看到了外面的丛林天空,她才收回时不时下望的视线……

出来以后她才明白这地方有多难找。

一整片的原始森林!

足足绵延了数百里,触目所及都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绿,人迹罕至,连鸟兽也轻易看不到。

而那地缝就位于一块树木稍少的山坡上,狭长一线,宽约两米,长约五米,周围野草丛生,荒草有一人多高,将这地缝半遮半掩。

如不是有明确的坐标,盲目找的话压根找不到这里!

看来雪梵行所说是真的,夜月澜是真的早已离开了!

如无意外,那记忆幻境就是他的,他自己肯定也看到了,也将那旧有记忆重新接收,所以那诡异的记忆瀑布才会彻底消失。

君绯色想起了在那幻境中所见到的一切,想起了他最后的几句话:你的来生我不会再参与,我们各自安好,各自幸福,再会……不,再也不要相会……’

她心里一揪!像是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把!

但随即心又沉了下去,像坠了铅块。

所以说,他恢复记忆就对她放手了?也不管她现在对他是什么想法看法,自顾自走了!

可恶!这辈子的自己凭什么替上辈子的自己背锅?!

人轮回转世不知道多少次,如果都把前世前前世的锅背上,那还怎么活?!

这辈子她只是君绯色啊!来自现代的君绯色!而不是那位仙尊华曼陀……

就算华曼陀上辈子喜欢的是雪梵行,为了雪梵行干出那些缺德事,但她君绯色不会呀,她对雪梵行压根也没那方面的想法啊,她只把他当兄长……

再说她总感觉当年的华曼陀是有苦衷的,只是这苦衷被她隐藏的太深,让人无法看到而已。

君绯色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常常被捅一剑的梦。

原先她觉得气愤,不愿意去想,每次做了这梦她恨不得完全忘记。

但现在仔细想想,华曼陀在被杀时心情是极悲伤的,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情。

她像是故意找死,故意激怒夜月澜杀她,临死时的心情更像是解脱……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背负了什么?

君绯色脑子里各种问题风车似的翻滚,却苦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她出神的厉害,雪梵行在路上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要么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要么不吭声,要么就是‘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应付。

雪梵行再好涵养,也有些怒了!

他本来想带着她先去城里找个地方吃饭,安慰安慰她饥肠辘辘的胃。

他听到她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声了!

但看她这样,他干脆直接拎了人回紫微宗。

紫微宗离这里不是一般的远,以梵行的脚程也足足飞了一夜,才远远看到紫微宗的紫云台山……

而这一夜,坐在他云上的君绯色一直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一向不禁饿,说什么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饿她两顿她就能气愤填膺的,恨不得咬他。

但现在她应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肚子叫的像打雷似的,她却压根不理会,整个人像掉了魂……

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到紫云台山下,直到一个长相奇特的小猫像疯子一样从树林里窜出来,飞扑到她跟前时,她才像突然还了魂!

“汤包!”她大叫,一下子在云上站了起来!

雪梵行默默地收回了就要拍出去的手掌,看着那只喵凌空一跳跳到他的云上,跳到君绯色的怀里,一颗脑袋拼命拱君绯色的手,冲着她咪唔咪唔地叫,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

雪梵行是听说过她这只猫的,知道这只猫是异种,能降妖除魔,能降服百兽。但她易容成墨霞晚时并没有将这猫带来,而她恢复本来身份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也一直没来得及问。

倒没想到这小东西在这里出现了!

雪梵行到底是个见多识广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猫片刻就认出了它的品种——神兽白泽!

千年前神兽白泽是华曼陀的坐骑,只不过她心疼白泽一向不太骑,只让它在紫微宗镇山,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后来魔族入侵,神兽白泽为退凶兽被魔皇招来的鬼车重伤。

因为华曼陀被夜月澜掳走,白泽思主心切,居然一病不起,不吃不喝了数月逝去了。

华曼陀从辉夜国潜行回到紫微宗,才知道这件事,她当时受到的打击很大,在白泽的坟墓前坐了足有半宿。

她离开后便将白泽墓封印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直到她死后,那封印才消失,紫微宗的人这才发现白泽的尸体早就不见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白泽尸体的丢失之谜一直困扰着雪梵行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又看到它了!

也或者这不是它?而是和它同类型的?

雪梵行视线在汤包脑门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个前白泽独有的标志——星星似的旋!

这就是它!

只不过它变小了,像是才出壳不久的……

前白泽的名字很好听,叫——白微。

而这只白泽却起了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汤包。

雪梵行又看了一眼君绯色,一人一猫正亲热着,谁也没注意他。

雪梵行有一种自己还不如猫的错觉……

她重生回来了,白微也重生回来了……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在这一刹那间,雪梵行心中也是百念电转,他正有些出神,君绯色终于主动和他说了第一句话:“梵行师兄,有没有什么吃的?汤包饿了,肚子这么瘪!”

汤包立即咪唔一声表示同意。

雪梵行凉凉瞧了她一眼:“汤包饿了,你不饿?”

一句话点醒了君绯色,她立即感觉胃里像有小爪子在挠似的,饿得前心贴后心的!

她几乎是泪汪汪地点头:“饿!我已经饿了快两天啦!师兄,我们找个地方吃顿饭吧?”

雪梵行:“……”

他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到底又忍住了,叹了口气:“好,我带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