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回忆,但旁观的君绯色还是看得心头一阵阵发冷!
到了此刻,她已经明白这次曼陀仙尊的行为纯碎是个人行为,整个紫微宗也没人知道。
要不然这些人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八位峰主也不会这么傻乎乎送上门来……
五个时辰过去,死了五位峰主,从早晨等到了傍晚,华曼陀始终没有露面,她像是压根没有回来!
而夜族将士在围紫微宗的过程中,也发现紫微宗山下设置了新的大阵,这大阵极诡异,只要夜族人靠近,就会被弹回来。
夜月澜用手一触结界就嗅到了熟悉的强大气息,他冷冷看向剩余的三位峰主:“你们还说华曼陀没有回来,这大阵是谁设置的?!”
三位峰主是真后悔,后悔不该出来,他们略一沉吟,还是说了实话:“一月前曼陀仙尊曾经回了紫微宗一次,说要置办嫁衣,要用紫微宗的银蚕丝,她在取银蚕丝时,顺便教给我们设这个大阵的法门,让我们今日一早就设置好,说她算着紫微宗今日有血光之灾,只有设置此大阵才能避免……”
夜月澜沉了眸色!
看来她一切都计算好了——
而他因为太相信她,不但放她自由,也没过问探查她这些日子的行踪。
甚至让她回了两趟紫微宗……
只为消除他在战场逼婚给她造成的难堪,想解开她心中的结。却没想到……
他向紫微宗方向看了看,轻飘飘地问:“她的宝贝徒弟雪梵行呢?”
三位峰主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雪峰主走火入魔了——”
“什么?”
那人一横心:“雪峰主在你们大婚前一天练功走火入魔,昨天晚上才刚刚打通了凝滞的筋脉,现正闭关休养……”
另外一人似乎福至心灵:“会不会华曼陀仙尊去救雪峰主去了?毕竟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来着,感情也一向深厚……如不是……如不是阁下当日横插一杠,他们有可能已经成亲了……”
夜月澜:“……”
他的莲花苞可以解任何走火入魔的症状,而梵行大前日走火入魔,昨日忽然解开,应该是用了他的莲花苞……
原来她盗取他的莲花苞是为了救梵行……
夜月澜手指在袖中抖颤,冷冷地道:“雪梵行在何处闭关?说出来本座不杀你!”
三位峰主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雪峰主每次闭关都会去绝密之地,紫微宗上下大概也只有曼陀仙尊知道……”
又是只有她知道!
他们师徒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很!
夜月澜脸色铁青,手指痉挛地握紧,只说了两个字:“再等!”
眼看又到一个时辰,夜月澜一挥手,正要让人再砍一个人的脑袋,极限的天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夜月澜,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他们!”
夜月澜猛然一顿,抬头望过去。
一道素白的身影像是凭空闪现出来的。
她身形如闪电,在夜族大军里一晃,在几位夜族战士的惊呼声中,劈手将三位峰主全部夺走。
一个接一个丢回了紫微宗的大阵之中……
再然后,她就在夜族大军前悬空而立。
正是华曼陀到了。
她一身雪白的法袍,长发披散,额间一道镶嵌着曼陀沙华模样的宝石抹额。
脸色素白,几乎和身上白衣一个颜色,她周身雪白一片,唯有头发和眼珠是墨黑的,她视线在倒地的五位峰主身上一扫,眸中闪过痛楚。然后长吸一口气,视线落在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夜月澜身上。
当她出手夺人的那一刻,夜月澜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并没有阻止,只是冷冷瞧着她。
二人目光相对。
她眸色冷如星辰,整个人似冰雪雕出来的,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眼眸深邃如深夜,披着大氅站在那里,如同将要毁天灭地的云,俊脸上同样没多少表情。
当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仿佛有风云在九天之上碰撞!
夜月澜一字一句:“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她微微垂眸片刻,淡淡开口:“夜月澜,此事是本尊一人所为,和紫微宗无关,和其他仙门无关,你要报仇,冲本尊来,不必伤及无辜!”
“无辜?”夜月澜轻笑,怒意在眼睛里翻涌:“夜族的将士不无辜?邀月不无辜?你要逃婚逃就是了!你为何要杀了他们!?”
“抱歉!”华曼陀垂下眸子,声音平平的,无喜无怒:“他们挡了本尊的路,所以只能杀掉……”
她这句话出口,几乎激怒了所有夜族的将士!
“胡说,他们的功夫和你相比相差千里万里,他们能挡你什么路?!借口!分明是借口!”
“对啊,对啊,他们如果发现你逃走阻拦你,你点他们的穴道或者打晕他们都可以,为何一定要杀了他们?!”
“还有邀月郡主,她一直守在神庙里,吃住都不敢离开,哪里会拦你是路?你却跑进神庙杀了她!”
怒骂声充斥天地,夜族战士们个个红了眼睛,恨不得冲上前将这个女人杀死,替自家惨死的将军报仇,替和他们同甘共苦这么久的邀月郡主报仇!
华曼陀却只是面无表情听着,衣袂翻涌如云。
夜月澜死死盯着她:“你恨我?”
华曼陀眸光微微一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可以杀了本尊为他们报仇。”
夜月澜手指微握:“你以为不会杀你?”
她一抬手,轻弹了一下手中软剑:“你不是不会,而是不能。”又瞥了他一眼,眸底似有嘲意:“你有这个本事么?”
她声音不高,却数里可闻,几乎整个夜族大军都能听到。
自家的夜皇陛下被人如此嘲讽,夜族儿郎们个个义愤填膺!
无数双眼睛看向夜月澜,看向他们的夜皇。
夜月澜缓缓自车驾上起身,衣袖一挥,无数曼珠沙华凝聚成一柄绯红的宝剑,光华灿灿:“可以试试!
华曼陀视线凝在他的剑上,淡色的唇轻抿,片刻后,她笑了:“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