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绯色在旁边无助地看着他,看他在坑里睡觉,看他胸前的鲜血混合着坑里的雨水,结成薄冰,心像是被什么利钩紧紧勾住,然后再一寸寸撕裂,说不出的痛楚难过。

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胸腔里是满涨得疼。

她很想不顾一切将他从泥坑中拉起来,手指却是徒劳地从他身上穿过,她什么也抓不住。

周围寒风透骨,君绯色自己也待在坑底看着逐渐昏迷的他,全身发僵,眼前发黑,仿佛自己也是被浸泡在冰凉的血水里,已经被无边的黑暗灭顶。

再下一刻,她发现是在一间斗室里。

外面依旧阴云惨雾,斗室内却温暖如春,一名素衣女子正在那里熬药,床榻上风星澜睁开眼睛,动了一动。

那素衣女子似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醒来的他眸光微微闪亮:“谢天谢地,你醒了!”

君绯色在看清那女子面容的一刻,心头微震。

那女子容貌和邀月郡主有八成相像。

只不过眉眼比邀月更英气锐利了些。

风星澜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他看了看那女子,缓缓坐起身来,问:“叶倾月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兄。我叫叶邀月。”那女子回答,视线不动声色将风星澜打量了一番,将一碗药递过来:“风兄弟,喝了它,你能好得快些。”

风星澜不接,再问:“是你救的我?”

叶邀月微微摇头:“是家兄和月妹子。”

“月妹子?”风星澜重复一句。

“月少绾,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经和她结拜为姐妹,我比她大,所以我称呼她为妹子。”

风星澜沉默片刻:“那他们呢?”

“他们去采药啦,月妹子说你身上这伤必须要用一味叫天龙草的药草做引子才能治疗痊愈,家兄怕她一个人危险,就陪同她去了。”

风星澜微微点了点头,倚在床头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叶邀月又劝他喝药,风星澜不理她。

此刻的他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桀骜和叛逆,受到重大打击时不想理会任何人。

叶邀月也不在乎他的失礼,在旁边和他说些话。

此女倒很有眼力劲儿,并没有问风星澜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只说些关于夜族人的一些闲话。

夜族做为受欺压的民族,就算闲话也格外沉重,所以叶邀月所说的那些,十件事有八件让人冒火的悲剧。

譬如夜族百姓被无辜残杀,譬如夜族少女爱上人族男子,明明救了对方,明明相爱,明明不顾一切地跟了对方私奔,结果只能做妾,被对方家族不容,最后那人族男子玩够了也厌烦了,将夜族少女一卖了事,那夜族少女绝望之下刺伤了人族男子。

最后被人界的掌权者判处了剐刑……

因为人界有条铁律,人族杀夜族人无事,而夜族伤人族是绝对不行的,必受严惩!

类似例子不胜枚举,叶邀月一件一件的当闲话说。

君绯色在旁边听得一肚子火之余,也有些怀疑这叶邀月在变相给风星澜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