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杜康兴冲冲的跑到了官府门口,一待便是一个上午,然而,直到晌午时分,他却都没有见到前来的于家父女二人。

腹中饥饿的声音‘咕噜噜’响起,沈杜康的心情也从原本的兴奋到了不耐再到现在的烦躁。

一直跟着沈杜康的小厮忍不住说道:“少爷,不若您先去用点东西吧,小的替您在这守着。”

沈杜康目光不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训斥道:“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

小厮立时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沈杜康当然想先去吃个饭,这事儿若是其他人,他早前便让小厮守着他自己先去吃饭了。

只是,这一回,沈杜康是想要叫于家父女二人看出他的真心的,所以他才必须要自己守在这里。

事实上,此时正被沈杜康守株待兔的两人正在距离官府不远的客栈内边吃着点心,边商量着关于铺子和之后开设酒店的事情。

李修瑾这个正主在了,于醇自然是要问清楚关于租下铺子的价格的。

原本心里还打算着想要盘下这个铺子,但看过这铺子的规模之后,于醇断然不敢再想了。

谁知,李修瑾给他的价格,却让于醇彻底震惊了。

“当真?!每月只需要这么多?!”于醇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修瑾,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特别是自进门之后,那李家兄弟中的弟弟,眼睛便时不时瞟向他的宝贝闺女——但是自昨日开始,不就是这李修瑾对他闺女有意吗?!

这事儿不对,绝对不对!

李修瑾仿佛没看出于醇眼中的警惕,笑笑的说道:“当真,我只是想与于叔叔和于小姐交个朋友,朋友之间,自然就是这个价格。”

一直旁听不语的秦婉莎此时唇角忽的一勾,对于李修瑾这语言诱惑在心里给了肯定的赞。

的确,于醇也听出了李修瑾的言下之意。

朋友之间,就是这个价格,如果他不同意和李修瑾‘交朋友’那这个价格肯定就是不行的了。

一时间,于醇心如刀绞般的痛着,要让他放弃眼前这么好的铺子,他不甘心,可是若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把他闺女给人家‘做朋友’,他亦是不能接受的。

到了最后,还是秦婉莎定了决定。

“承蒙李公子不弃,日后在这京中,我与父亲怕还多有需要李公子关照之处。”这么说着,秦婉莎就是已经把这件事儿定下了。

于醇想阻拦,可是看着李修瑾立刻吩咐人拿来的契约,他又眼巴巴的盯着,嘴巴张开几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李修然看着于醇这副摸样真真是好笑,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好在,此时于醇的注意力都被那契约吸引,没来得及顾上他,倒是李修瑾,给了李修然一个眼神,立时就让李修然老实了起来。

待到终于定下了契约,李修瑾又让掌柜上了一桌子好菜,一边和于醇说,可以把这客栈如今的人手都免费借给于醇用,一边又帮着策划日后酒楼的经营,可谓是面面俱到。

聊到了后来,于醇心里那嘎达好似也消散了不少,整个人带上了那种商人气息,不住的想从李修瑾这边捞一些‘好处’。

李修瑾自然乐的让未来老丈人随意‘勒索’了,不仅送人手,还送施工队,更是包办接下来的官府的登记等等。

于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一副恨不得跟李修瑾称兄道弟的模样。

只有秦婉莎清楚,这也是于醇刷的一个小心眼儿——你李修瑾不是说要和我家交朋友吗,那和我交朋友也是朋友啊,朋友的闺女,你好意思垂涎吗!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心中大石已落的于醇得意洋洋的跟着李修瑾等人一同出了客栈,朝着那官府而去。

在京城做生意,特别是做酒楼生意,没个人引荐还真是不行。

但对于李修瑾来说,不用他亲自出马,只一个李修然的亲王头衔,就够那官府之人跪地相迎。

不过,李修然和李修瑾也都明白,此事不已暴露身份。

于是,李修然早早派人和官府的官员打过了招呼,一行四人洋洋洒洒就要进了官府——

“于叔叔!若香妹妹!”

终于等到人的沈杜康立刻大声呼唤了起来,同时快步朝着秦婉莎和于醇的方向跑去。

只是,他脸上那扬起的笑容尚没有撑多久,就见到了站在秦婉莎身后的李修瑾和李修然兄弟俩人。

“你怎么又来了!”于醇的表情顿时也臭了起来,显然烦透了这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沈杜康告诫自己,不能再冲动的和于醇吵起来,他只能把目光投向秦婉莎,勉强笑着说道:“我是担心你们遭人骗,这京中什么混不吝的人都有,更有些专骗你们这些新入京之人的人,我担心的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生怕你们遭人欺骗,于叔叔,你们可要多留个心眼了!”

沈杜康一边说着这似有所指的话,一边看向李家兄弟二人,这话语中的混不吝说的是谁,已经非常明显了。

李修瑾表情不变,李修然却满脸玩味的看着沈杜康。

这沈杜康的身份,早在他们下朝之后,就已经被查出来了,沈家那新找回的小公子,就是这副德行?

“你给我闭嘴!”于醇怒火冲天的指着沈杜康的鼻子大骂了一句:“我于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担心!你给我滚!”

自认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沈杜康的脸色立时一青,特别是这里位于官府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沈杜康如今也算是京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了,他自然无法忍受自己被人当街指着鼻子骂的情况。

“于叔叔,我是好心担心你们被骗,你若是不领情也便罢了,我自然也不是那种上赶着的人!”沈杜康咬着牙,虽然依旧撑着笑脸,但眼神却写满了凶意:“但你可也要明白,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若是等你们被骗之后再来找我,我可也不一定有办法能帮你们了!”

事实上,若是沈杜康早一些说那一套骗子的言论,于醇恐还会相信,可如今,他们契约已签了,铺子也看了,所有只差官府印章便落定的事情被沈杜康那臭嘴一说,于醇心头的怒火就怎么都止不住的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