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稳稳停当了凌志后,陈怡解了安全带,侧头看着刘惠。
“怎么回事?一副难民的样子。”
“我想冲个凉。”刘惠拉开车门,先下车。
陈怡只能拿起小包,跟着下车,刘惠没有跟陈怡搭话,自动地来到电梯,陈怡也只能跟在她身后。
她家没有男人来过,唯独只有刘惠以及沈怜等女人来过,陈怡的闺蜜其实不多,其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有利益关系的,这个社会,只有利益才能永存,刘惠算是最好的一个,另外如果加上她的好秘书沈怜的话,那就两个。
刘惠上了电梯似乎也不太想讲话,陈怡只能跟着她沉默地一路到十楼,下了电梯,陈怡开门,进屋,汉子的叫声响起,陈怡才感觉耳朵有了些许生气,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毛绒谢,转身递给刘惠。
却,看到刘惠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
陈怡手一抖,差点把毛绒鞋给抖到地上去,她急忙将站在门口只垮了一只脚的刘惠给拉了进来,随即关上两扇门,压着刘惠的肩膀,陈怡低声问道,“哭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哭的?你家婆那么凶你们闹了那么多次,你都没哭。”
“这次不一样。”刘惠抽咽了一下。
陈怡从来没见过刘惠哭,就算当年,秦易离开的时候,刘惠都没在她面前哭过,但这次竟然哭了,还哭得这么汹涌。
“哪里不一样?苗苗呢?”
“于启轩他出轨了。”
“什么?”陈怡下意识拔高音量,她掏了耳朵再问一次,“于启轩出轨?你那个对你服帖到不行的丈夫?那个把工资全部上交给你的丈夫?那个从来不让你干重活还老是偷偷帮你的丈夫?”
“对,就是他!”刘惠咬紧牙根。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一茬,陈怡拉着刘惠坐下,抱了一整盒纸巾塞在刘惠的怀里,“先哭,哭完了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惠当真就大哭了起来,抱着纸巾盒,一个劲地扯纸巾,边哭边喝水,陈怡起身先去换了这一身的套装,换上家居服,抱着汉子,给汉子洗了个澡,随即从衣柜里找了套新的睡衣出来,放在刘惠的身侧。
刘惠看到睡衣,扔了纸巾盒,抓起睡衣,起身进浴室里,冲凉去。
陈怡靠在门板上,听着里头传来的哭泣声,心里五味杂陈,刘惠对于启轩不是没有爱,但这种爱,在家庭的吵闹中,消得也快,都说家和万事兴,婆婆的强势刻薄,也是一把利剑。
浴室门打开。
陈怡从厨房出来,问道,“想吃点什么?”
刘惠眼眶发红,头发洗过了,还在滴水,她压着眼睛道,“有什么吃什么。”
“那就吃点面吧,我带了点腌菜。”
“嗯。”
厨房鲜少用,很多厨具当初买回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用的也就那么几种,陈怡只会做面,幸好母亲给她塞了一些可以囤放的菜,比如两个包菜以及一个生菜,还有一袋西红柿,没有肉,陈怡就下了两碗清汤西红柿面。
面上还挖了两大勺腌菜。
放在桌子上,刘惠靠在沙发上正在按手机。
“吃了再说。”陈怡说道。
刘惠吃了一口腌菜,“外婆做的腌菜还是那么好吃。”
“是吧,今年外婆也提起你了。”
“真的?有时间跟你一块回去。”
“好。”
擦了擦嘴,陈怡按着电视,刘惠把碗筷放在洗槽里,擦擦手出来,问道,“有钟点阿姨吗?”
“有,你放着就好。”
刘惠嗯了一声,坐下来,抓起抱枕盘腿抱着,陈怡把电视声关小了。
就听刘惠说道,“初一的时候,于启轩电话就响个不停,当时我没当一回事,见他按掉,以为是诈骗电话,后,晚上他蹲在天台讲了两个多小时,我怕他冷,给他披了件外套,他手机就掉在地上,差点摔成两块,我那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我没往这一方面去想,只当是他有什么事情不敢跟我说,直到……”
刘惠顿了顿,眼眶又红了,“直到……昨天,那个女人竟然从g市追到于启轩的老家,一上门就扬言要当于启轩的老婆,还说我是第三者。”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那婆婆认识。”
“你婆婆竟然认识?难道是你婆婆找的女人给你老公出轨的?”
“我跟他大吵了一顿,然后我抓起这个包,撕了票就回到g市了。”
“你就这么走了,不便宜她啊?等下她真的登门入室,你连苗苗都得不到了。”陈怡立即想起无数的离婚案件出轨案件。
话音刚落,陈怡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没显示,陈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那头,是于启轩。
陈怡一听,立马就想挂,但一想到刘惠这么跑出来,连来龙去脉都没有弄清楚,陈怡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于启轩一向对陈怡抱着一丝尊敬,他的声音没什么底气,问道,“陈怡,刘惠在你那里吗?”
“在啊。”陈怡看了眼刘惠。
刘惠估计猜到了来电的人是谁,脸立即就冷下来。
“她拉黑我了,你能让她接个电话吗?”
“不行。”
“陈怡……”于启轩立即就着急了。
“不用求我,我也不是那种劝和不劝离的人,如果你真做了那种事情,还是早点离婚比较好。”
于启轩还没说话,那头一个中年女人的嗓音就嚷嚷进来,冲着电话喊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算什么东西啊,把电话给刘惠,你告诉她,启轩没对不起她,是她自己没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每次做家务都有那么多不满,花钱如流水,不贤惠也就算了,还成天扣押启轩的工资,苗苗跟着她是要倒霉的。”
这刻薄的老太婆,陈怡刚想说话,手机就被刘惠抢了过去,刘惠一抓到手机,咬着牙吼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死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你那儿子还有点体贴,我根本就不会跟他过了那么久,他出轨了还想得到苗苗?你们做梦吧,我不贤惠,我花钱如流水,我花你赚的钱了吗?幸好当初我把房子过户给我妈了,你不就惦记着这个吗?呵……”说完了刘惠也不等那头出声,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刘惠脸上那泪水又掉了下来。
陈怡摸了一下没摸到纸巾盒,急忙起身,找了半天才在抽屉里找出自己的那一整袋纸巾,她抽了一盒扔给刘惠。
刘惠扯着纸巾擦脸边说,“死老太婆一直惦记着当初我把中心区的那套房子过户给我妈,新的婚姻法,婚后三年,如果婚变,离婚的话,不管是我的财产还是于启轩的财产都是归两个人所有的,这死老太婆光这个事情就一直对我诸多不满了。”
“难怪当初,你坚持把房子过户出去。”陈怡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么一说,刘惠竟然还留了个心眼。
“当然了,他们家有什么啊?一套破房子,一辆破车子,年前的时候我顺势把车子过户给我爸了,当时我就有预感,也许我跟于启轩是走不到最后一步的,这下好了,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做梦!”刘惠不愧是刘惠。
陈怡突然对刘惠肃然起敬,她问道,“那时你怎么会有预感?”
刘惠沉默了,她抓着纸巾,擦着眼角。
陈怡看她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因为年前,你见了秦易吗?”
刘惠依然沉默。
这种沉默,往往代表默认,刘惠见了秦易失眠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她心里居然计划了那么多,于启轩这事情也算是给了刘惠一个□□。
“那如果苗苗,不归你呢?”
“他出的轨,怎么不归我?”刘惠冷笑。
“证据呢?”
“找啊,偷腥的猫,肯定得留点证据的。”
陈怡不寒而栗,眼前的刘惠,仿佛又回到四年前那个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于启轩这种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斗得过刘惠,简直完虐啊。
“你哭得很厉害,我以为你是舍不得于启轩。”陈怡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我舍不得是真,但放不开是假,陈怡,结婚不重要,重要是过后的生活,婚后,他的所有缺点都会放大无数倍,而像于启轩这种憨厚老实的男人,我真的忍够了,长成那样,没点本事,竟然还敢出轨。”
这话,让陈怡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于启轩时,她当时非常诧异,刘惠怎么会选择这样的男人,工资不如刘惠高,长相太普通,胖过了头,除了那些体贴,几乎一无是处,可是刘惠却说,于启轩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准备好红糖水,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早餐已经放在桌子上了,还热腾腾的,刘惠一个手指头往东,于启轩不敢往西,憨厚得如此真诚的男人,陈怡从来没想过,他也会先找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