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个多月前从他手中溜走,害他差点送命的亚希国敌军首领——泽隆。

此刻他颇为闲适的坐在椅子上,高大健硕的身材被一件黑色衬衫包裹,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健硕有力却布满伤疤的胳膊,一双阴鸷的宛如冷血动物的浅黄色眼睛半眯着,犹如盘桓在树上的巨型蟒蛇,随时随地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猎物扑杀撕碎。

被这样的目光盯上,晏殊青全身的肌肉霎时间紧绷,眼睛也彻底沉了下来。

这家伙是亚希国的五号头目,人称“眼镜蛇”,最擅长的就是暗杀和偷袭,此前两军开战的时候苍剑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就是死在他手里。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为了擒获他永绝后患,他才会在军舰报废无法回航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铤而走险,甚至当初他已经抱着跟这家伙同归于尽的想法,结果却棋差一招被这个阴险的家伙暗算了一把,不仅让他从指缝里逃走,甚至还害得自己的身体变异成现在这个样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禁晏殊青紧紧攥住了拳头。

这时泽隆低声一笑,“晏少校,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总应该好好的坐下来叙叙旧。”

晏殊青环视四周扛枪的几个人,冷笑一声,“既然要叙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何况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

仅仅说这一句话,几乎就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身体里的灼热和麻痒如巨浪般一阵阵袭来,可他面上却仍然一派冷静,看不出一丁点身陷险境的慌乱。

泽隆听了这话,眼里瞬间闪过危险的光芒,“晏少校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我们老相识这么多年,怎么会无话可聊,十个多月前你打我那一枪,我可一直记到现在呢。”

说着他站了起来,抄着口袋走到晏殊青跟前,弯下腰的时候,露出了脖子上那道几乎擦着动脉而过的伤疤。

“晏少校,你这一枪可真厉害,足足让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否则我怎么可能这么晚才来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手摸了摸这道疤痕,眸子里闪过狰狞的神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晏殊青撕碎。

本来按照当今的医疗技术,除去一道伤疤几乎是易如反掌的时候,可晏殊青这一枪灼伤了他的喉管,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这才留下了这道耻辱的伤疤。

对上他阴狠的眸子,晏殊青却面色如常,甚至还淡淡的笑了一下,“是吗?我倒是觉得我的枪还不够厉害,没能当场要了你的命。”

一听这话,泽隆哈哈大笑,“所以这就是天意,当初你没能杀了我,就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一把攫住晏殊青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啧啧两声道,“说起来,几天没见,听说晏少校你都结婚了,对象还是靳恒那小子,我都没来得及说声恭喜,只好把你给绑来当做惊喜送给靳恒,你们还满意我这份特别的结婚礼物吗?”

晏殊青撇开脸,冷漠的甩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翘了翘嘴角,“怎么,听你这意思把我掳来是专门报当初那一枪之仇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真够无聊的,亚希的军人都像你这么闲吗,那难怪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乖乖的滚回老家。”

泽隆的额头青筋一跳,眼睛瞬间阴鸷起来,这时晏殊青还不忘冲他笑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靳恒结婚了,就该明白我这么一失踪,他这会儿一定在全城搜索,你逃不了多远的,我要是你现在就直接下杀手了,哪会蠢成你这样,带着我这个累赘到处的跑。”

话音刚落,泽隆抬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阴狠地说,“晏殊青,你这么伶牙俐齿,信不信我现在就掰断你的脖子?你可别忘了自己当初杀过亚希多少士兵,如果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国,那些战士的家属就能活活撕碎你,到时候你恐怕连一具全尸也保不住!”

为了保持冷静,不被剧烈的头痛影响,晏殊青此刻的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掐在脖子上的手指宛如钢铁,死死地扼着他的咽喉,只要泽隆愿意,下一秒他就会咽气,可晏殊青却只是不屑的轻笑一声,“那你……咳咳……咳……尽管动手好了,反正我现在就在你手上,是死是活不就是你一句话?”

说着他仰起头,把自己整个脆弱的咽喉都露了出来,一副破罐子破摔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晏殊青!”

泽隆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连眼珠都染上了凶狠的血色,这一刻真的起了杀心,可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看到他发青的脸色,晏殊青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赌赢了。

其实在看到泽隆的那一刻,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沉着冷静,这家伙的外号叫“眼镜蛇”,行事做派也像冷血动物一样毫无人性,不仅擅长暗杀和偷袭,还是个狂热的嗜血分子,手上染得人血没有上千也得成百,就凭两人之前结下了的私仇,他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

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发现了不对,以泽隆的行事风格,如果只是为了报一己私仇,是绝对不会费尽周折设下这么严密的圈套把他掳之后再动手,早在婚礼仪式上他就可以直接按下□□,来个血染礼堂,这才叫真正的“结婚惊喜”。

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起自己的踪迹,甚至现在还有功夫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很显然他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目的,所以才要留住自己一条小命。

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晏殊青却没有半分轻松,如果是他的命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那这事可就更糟了……

心里微沉了一口气,他决定再试探一下他们的目的,于是故作轻松的晃了晃脖子,打着哈欠道,“喂,蠢货,你到底还要不要动手,不动手的话能不能先让我睡会儿?”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泽隆,可这时他偏偏拿晏殊青没有一点办法,正是咬牙切齿的时候,他突然瞥到晏殊青那发红的侧脸和隐隐在颤抖的胸膛。

方才他只顾着享受抓住晏殊青的喜悦,都没有仔细观察,这会儿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呼吸都失了规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隐隐发红,明明仍是那张惹人厌恶的冷傲模样,可这会儿染上红晕之后,连眼角似乎都浮出了一层春意。

泽隆愣了一下,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连看着晏殊青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轻佻。

他伸出手再一次捏住晏殊青的下巴,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脸颊,瞬间感觉到晏殊青骤然紧绷的身体,于是他眼里的笑意更甚,“晏少校,我才发现你似乎远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啊,怎么,你很紧张吗?”

晏殊青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他又像跗骨之蚁一般再次缠上来,晏殊青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动手杀我就滚远一点。”

可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根本就躲不开泽隆的钳制,他攥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顺势钻进了他的衣服下摆,摸到了一片光滑细致的皮肤,不禁啧啧两声,“之前听到风声说你的身体变异成了服从者,而且还要跟靳恒结婚了,我还奇怪靳恒跟个变异的怪物搞在一起也不嫌弃恶心,没想到今天仔细一看,你这张脸蛋倒真是漂亮,难怪把靳恒迷得晕头转向,连你以前是个执剑者都不在乎了。”

听到“服从者”三个字,晏殊青如坠冰窟,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变成服从者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他费尽心思把自己劫走的原因!?

看到他陡然一僵的脸色,泽隆笑得越发不怀好意,“看来当初那一弹不仅没打死你,反而还帮了你的大忙啊,当服从者的滋味怎么样,刚变异就跟靳恒搞上了,你是不是早就迫不及待了?”

说着他低下头仔细嗅了嗅,故意将自己的呼吸喷在晏殊青脸上,一只手狎玩般在他身上游走,“你知不知自己现在这副发晴的样子带着一身sao味,靳恒见过你这样吗,还是他已经尝过了你的滋味,嗯?”

他越说越恶毒,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晏殊青已经被汗水浸透早就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的白色衬衫,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憎恶的晏殊青原来变异之后可以有这么诱人的一面。

晏殊青此刻脑袋嗡嗡作响,当泽隆夹杂着荷尔蒙的呼吸钻进鼻子里的时候,他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身体的本能在叫嚣着欢yu,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他一口咬破嘴唇,恢复片刻清醒的瞬间,猛地张嘴,在泽隆洋洋得意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鼻子。

泽隆没想到他中了mi-药仍然还有力气挣扎,疼的瞬间大叫一声,抬手冲着晏殊青肚子就是狠狠一拳,晏殊青感觉自己的内脏恐怕都碎了,嘴里喷溅出几滴血沫子,他却仍然没有松口,牙齿用力一咬,顺着泽隆挣扎的狠劲儿,硬是撕扯下他鼻子上一块肉。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就在转瞬之间,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一齐扑上来的时候,泽隆已经低吼尖叫着捂住鼻子,满脸是血。

一口将嘴里的血肉模糊吐出来,晏殊青狠辣一笑,“艹,什么味儿,跟咬了狗似的。”

此刻他满嘴是血,都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泽隆的,一双冰冷的血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泽隆,一时把周围人的都骇到了,他吃了这么烈的药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泽隆彻底动怒了,他没想到晏殊青变异成服从者之后,还能在他手里翻出天,登时攥着他的领子,狠狠地抽了他好几个耳光,捂着冒血的鼻子,目眦欲裂道,“jian人,你活腻了吧!”

“行,本来我还不想这么早用那些招数对付你,但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干脆送你一程!来人啊,把他给我带去实验室!”

一声令下几个人死死地将晏殊青按在了地上,刚才反击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此刻哪怕再努力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驾起来,一路拖到隐藏在飞行器最深处的实验室里。

经过层层身份识别和权限确认,眼前银灰色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和无数晏殊青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这些仪器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全都运转起来,摆在最中央的一个一人宽的透明器皿升了上来,十几条管子自动伸出来与之相连,凸出来的金属光泽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晏殊青此刻但凡有一丁点力气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可他实在是支撑了太久,身体高负荷运转到了极限,再也不听大脑支配,任凭几个人将他放入透明器皿之中。

在他躺下的瞬间,十几条链子突然伸了出来,自动固定住他的四肢,然后一个金属臂转了过来,对准了他的脖子,发出“吱嘎吱嘎”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时泽隆走了过来,他的鼻子已经包扎完毕,这样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鼻尖却顶着一块白纱布,显得既滑稽又可笑。

晏殊青瞥他一眼,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露出发笑的表情,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淡定模样,丝毫没有深陷在未知恐惧中的自觉。

看到他这副模样,泽隆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站在透明器皿旁边阴测测笑道,“晏少校,在回到亚希之前,恐怕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几天了,不过你放心,既然来者是客,亚希国自然没有刁难贵客的道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好好招待你特意准备的,相信肯定能让你宾至如归,心满意足。”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意味深长,但晏殊青却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如果这架飞行器是直飞亚希的,那么按照路程从现在算起留给他逃生的时间已经不足两天。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沉了一下,脸上却仍带着笑,虚弱的说,“行了,别玩这些虚的,绕这么大圈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一听这话,泽隆笑了起来,低下头凑到晏殊青耳边用近乎暧昧的口气轻声说,“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让你享受一下什么叫极致的快乐和满足罢了。”

说完这话,他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晏殊青平坦的腹部,似笑非笑的说,“既然你已经变异了,应该知道每个服从者身体里都有一个繁殖腔,这小东西平时会安安静静的藏在你肚子里,可一旦经过强烈刺激就会不断发育,直到拥有完整的生zhi和繁衍功能彻底成熟为止。”

“我很好奇作为一个后天变异的服从者,你的身体是不是也会这么奇妙,所以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我就先替靳恒帮你彻底催熟肚子里的繁殖腔怎么样?”

这话一出,晏殊青的脸色顿时一白,一时竟猜不透这家伙会使出什么手段。

见到他终于变了的脸色,泽隆阴鸷的眼睛泛起了快意,勾了勾嘴角愉快的说,“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切,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说完这话,他大手一挥,“动手!”

所有仪器迅速运转起来,固定晏殊青手腕的东西瞬间收紧,悬停在脖子旁边的金属臂这时伸出一根长长的细针,猛然刺进了他侧颈上的淋巴腺体。

“唔!”

一阵钻心的疼痛,晏殊青全身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接着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涌进了四肢百骸。

看到这一幕,泽隆满意的笑着离开,转身时还不忘用嘲讽的语气叮嘱看守的两人,“好好招待晏少校,千万别让他死了,他现在可是脆弱的服从者了。”

撂下这话,他转身离开,银色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滚烫的岩浆犹如遮天蔽日的海啸将他卷入其中,灼热的温度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就像一只无力招架的扁舟,被滔天的火海巨浪吞噬,仿佛下一秒就会撕得粉碎。

那些注入体内的液体,在进入血管的一刹那就融进了四肢百骸,原本冰凉的液体接触到温热的体温,瞬间变成了燎原大火,将整个身体彻底点燃。

一股前所未有的晴潮从腹腔深处席卷而来,比之前中了m-i药还要强烈百倍,剧烈的麻痒噬咬着他的神经,即便已经被绑住了四肢,晏殊青仍然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了,只留下一具空荡荡躯壳,急切的渴求着什么东西填满他,贯chuan他,来缓解这无法忍受的空虚。

在昏迷之中,耳边又响起了犹如丧钟的“滴滴”声,那支金属臂再次被注满了药水,机械的刺进了他的侧颈。

这次晏殊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再次被新一轮的席卷而来的晴潮淹没……

注入他身体的是含有大量执剑者荷尔蒙的基因提取物,这种东西一旦进入服从者的身体,就会迫使服从者发晴,平时这东西主要用于治疗xing冷感或者无法生育的服从者,而且一天最多用三次,但泽隆急于求成,每三个小时就给他打一针,现在已经是第三针。

旁边跟透明器皿相连的计算机,忠实的记录下晏殊青的每一项指标,随着第三针的刺入,他体内xing激素飙升到了极点,那藏在腹腔中的繁殖腔也终于有了发育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门外两个守卫不禁松了口气,看着已经完全昏厥过去的晏殊青,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这家伙可真够倔的,这么大剂量的药剂打到身体里,竟然能撑到现在才晕过去,我记得上次给一个服从者用这玩意,一针就差点咽气,这晏殊青可是挨了三针啊。”

旁边人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苍剑军团的行动组组长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初他军舰都废了,还能单枪匹马杀了咱们五个兄弟,这位以前可是执剑者,你能把他当普通服从者看待么。”

一听这话,那人不禁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说起来,我一直没弄明白,咱们头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家伙可是咱们的死敌,手上沾着咱们这么多兄弟的血,杀了他都不够解恨,干嘛非得送进实验室来?就算他现在变异成了服从者,用这么屈辱的法子能好好地折磨他,可就算催化了他的繁殖腔又能怎么样,他也不会掉块肉,不疼不痒的还不如直接宰了他痛快。”

“你懂个屁。”

旁边那人听完这话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你知不知道当初头儿用上了‘毒猎’才从这小子手里逃过一劫,这小子要是死了咱们所有人都得完蛋!你还想杀他,我看头儿先宰了你再说!”

那人挨了一下,疼得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毒猎?难道是……”

“对,就是那个还在研发阶段没来及投入使用的‘毒猎’。”

提到这个旁边人的眸子不禁阴沉下来,“作为秘密武器,毒猎一直没有对外使用过,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十个月前跟苍剑的那场战役,一开始谁都没指望一个还在研发阶段的玩意儿能有多大威力,没想到后来探到消息,但凡被毒猎打中的人全都死了,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晏殊青。”

听完这话,那人恍然大悟,“所以头儿一次次的让他强制发晴,其实就是为了研究他的基因?”

旁边人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晏殊青,低声说,“这家伙刚刚变异,严格来说还不能算个完整的服从者,基因也不稳定,只有彻底催化他的繁殖腔,才能取到他完整的基因序列组,所以这人现在不仅不能杀,还得尽快送回母星,毕竟他是块硬骨头,只有真正拿到他的基因才能永绝后患。”

听完这话,那人笑了起来,“话虽是这么说,可他现在毕竟不是执剑者了,就算以前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咱们锁在这里,像个表子似的不停发lang?”

“一会儿打了第四针了,就算是珍洁列女也扛不住,你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服从者翻出天来不成?”

说完这话,旁边那人倒也跟着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谁也没注意的时候,一直“昏厥”的晏殊青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航行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此刻外面究竟是黑天还是白天,实验室大门这时缓缓打开,守卫拿着两袋营养剂走了进来。

晏殊青垂着脑袋,整个人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被锁在器皿之中,全身都是汗水,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盖着眼睛,一时甚至看不出是死是活。

守卫瞥他一眼,嗤笑着走过来,踹了踹他一脚说,“喂,起来,吃东西。”

晏殊青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别给我装死,赶紧起来吃东西,别指望我喂你。”

守卫一边拆着营养剂的袋子,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他妈真是命好,战场上怎么就没一炮轰死你,现在老子还得像个祖宗似的供着你,给你吃给你喝,生怕你咽气。”

“晏殊青,我可告诉你,这营养剂一天可就这一袋,你要是现在不吃,就别怪我想办法给你硬灌进去。”

这话说完,他“砰”一声将碗扔桌子上,见晏殊青仍然毫无反应,顿时火气就蹿了上来,从旁边端起一桶冰水直接泼到了他身上。

“赶紧他妈的给我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爷,等着人伺候你啊,我可告诉你,还有十五分钟就得打第四针了,你要是觉得能不吃不喝的挺过去,咱就在这里慢慢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冰冷的水浇在晏殊青身上,让他灼热的毛孔瞬间收缩,连汗毛都立了起来,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会儿也被激起来了,可晏殊青始终没动一下,一只手无知无觉的垂了下来。

守卫火冒三丈,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不可能在这时候眼睁睁看着晏殊青饿死,认命的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端起碗就往他喉咙里灌。

可刚扶起晏殊青的头,那些仿佛呕吐物似的营养剂就全都从嘴里滑了出去,半分也没有灌进去。

这时守卫才意识到不妙,赶紧晃了晃他,“喂!你他妈别装死!起来!”

他连续打了晏殊青好几下,他都没有反应,这时旁边的仪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他的心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刺耳声音响起,心脏骤停。

守卫当即脸色一白,抬手试了一下他的呼吸,竟然已经没气了,他赶忙拿过氧气面罩想给晏殊青带上,结果透明器皿四周的管子和链条紧紧地卡着他,氧气面罩根本递不进去。

心脏骤停的警报声像催命似的在耳边响着,他脑袋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自己弄死了晏殊青肯定也要赔命的恐惧感,手忙脚乱的掏出终端,直接打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

身体没了固定,晏殊青像一滩泥一样滑到一边,守卫赶忙把他扶起来戴上氧气面罩,拿出终端就要喊人来急救。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把锁链突然从后面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后用力一拖——

“唔!”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尖叫声被一只手死死地捂在嘴里,余光突然瞥到本应“咽气”的晏殊青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不等他反应过来,猛地抽紧锁链,狠狠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到死为止他可能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死在一个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服从者手里。

看到他的尸体倒在地上之后,晏殊青整个人瘫在透明器皿中,剧烈的喘着粗气,心跳的速度已经严重超过了身体负荷,汗水下雨似的淌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因此送命。

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已经豁了出去,拼一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坐以待毙,就等于是送死,一旦他们得到了自己完全成熟的基因序列,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幸好他以前经过严格的逃生训练,暂时“假死”骗过了那个守卫,如果刚才进来的是一名医生,他的把戏恐怕早就被识破了。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捡起那人的终端,飞快打开脚腕上的束缚,趁着另一个守卫去吃饭的时间,快速换上那人的衣服,拆下金属臂上的针头藏在了袖子里。

当终端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一刻,晏殊青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现在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靠着一股毅力在坚持,他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也来不及思考会不会死在这里,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逃出去!哪怕死在外面也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或许是前三针足可致命的计量打入体内之后,他的反应太过剧烈,连泽隆都认定了他跑不掉,所以这会儿整条舱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去了餐厅吃饭。

晏殊青凭着来时的记忆很快就走了出去,他知道这种制式的飞行器中一定会有一个逃生舱和紧急出口,而且都藏在距离发动机最远的位置。

所以他干脆赌一把,凭着经验摸索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盯着近在咫尺的紧急按钮,他来不及思考猛地按下去,阀门发出沉重的启动声,而就在这时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谁在哪里!?”

晏殊青暗道一声糟糕,那人已经按下警铃冲到跟前,他来不及思考,一个闪身避开他的拳头,抬腿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腿骨上。

那人疼的大叫一声,在摔倒的时候猛地抱住晏殊青的腿,将他也一并拽倒在地。

摔在地上的瞬间,晏殊青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方才能站住就已经是奇迹,这会儿倒在地上,他再也没有力气缠斗,只能在那人扑上来的瞬间,将袖口里的针头狠狠地刺进他的眼里。

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洒了晏殊青一脸,他顾不上擦拭,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跃进阀口,眼看逃生舱已经近在咫尺,一只手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脚腕,将他猛地拖出了阀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警铃声到底引来了所有人,十几把枪口瞬间对准了他的脑袋,晏殊青吐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再一次被人绑着压泽隆跟前的时候,他甚至都麻木了,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一个。

泽隆看着他满脸是血全身通红的模样,怒火中烧,上前狠狠地踹了他几脚,“晏殊青我他妈还真小看了你!都成这副鸟样了你竟然还能灭了我手下两个人差一点逃出去,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剧痛让晏殊青直不起腰来,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迅速的流逝,方才还有一股逃生的意念支撑着他,这会儿万念俱灰,巨大的疲惫感就瞬间向他袭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婚宴的那一天,他站在红色长毯的这一头,那一头有靳恒在等他,周围很暗,但这家伙的身上却仿佛有光。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抿起嘴唇,高挺的鼻子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侧影,然后在看到自己的瞬间,他似乎耳朵红了一下,接着很淡的笑了笑,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殊青。”

他好像从来这么温柔的叫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是凶巴巴的“哎喂你”,可晏殊青此刻却管不了这些,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的跳,下意识的向他慢慢走去……

“长官……他好像晕过去了……”

泽隆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晕过去更好,去把第四针拿来,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冰凉的液体再一次刺进了他的侧颈,片刻之后熟悉的灼热感席卷而来,混合着前三针的剂量,犹如一把大火瞬间将他烧的皮开肉绽,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受着无数蚂蚁的噬咬,嘴里控制不住溢出破碎的低喘,很快裤子都被沁出来液体浸透了。

这时泽隆蹲下来,轻佻的拍了拍他的侧脸,“晏殊青,既然你不愿意乖乖的用药,那我就亲手帮你催熟,保证比靳恒还让你满意。”

说完这话,他露出狰狞一笑,盯着晏殊青嫣红的嘴唇和流畅的腰线,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他的衣服……

耳边响起布料碎裂的声音,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的晏殊青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就在一只令人作呕的冰凉手指触到他脖子的瞬间,整个飞行器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接着火光一闪炸开了一道口子。

飞行器瞬间失去了平衡,泽隆猛地回过头来,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啊——!”

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泼了晏殊青一脸,剧烈的颠簸中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陷入黑暗前,他好像隐约看到了硝烟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靳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