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倒没有像伊丽莎白当初那样,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关上门。对于玛丽来说,见到德蒙的机会太多了,而且也没产生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因此,在德蒙有些可怜滴小眼神中,玛丽淡定地关上了门。她又不会马上离开家,也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感情需要宣泄,因此,看见父亲还是比较平静的,虽然也同数次归家一样,主动上前拥抱了自己的父亲,但贝内特先生脸上呆呆的表情还是预示了此次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谈话。

玛丽:“爸爸,您怎么了,德蒙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么?”

贝内特先生:“哦,我的女儿,这倒是没有的,这位先生的举止很得体,父亲我虽然不是贵族,但是也算是因为生意见过一些形形j□j的人,我能感觉到他的热情和善意。”

玛丽:“那您怎么看起来很烦恼呢?”

贝内特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女儿,斟酌了一下语言道:“玛丽,你知道德蒙先生,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么?”

玛丽看着自己父亲有些古怪的表情,犹豫道:“我应该算是…知道吧。”

贝内特先生:“德蒙先生是来请求我的原谅,并让我把你放心的交给她,尽管他解释了很久,你们在一起会度过多么幸福的一生,可是我现在的心非常的乱。”

贝内特先生:“玛丽,我知道你曾经拒绝了柯林斯先生,对么?”

玛丽惊讶道:“爸爸,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贝内特先生:“因为你拒绝的很坚定,而且我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件不愿提起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与你谈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柯林斯不适合利齐,当然也不适合你,但是你和德蒙.威廉伯爵,爸爸真是有些担心。”

玛丽:“爸爸…”

贝内特先生打断玛丽的话,继续道:“玛丽,爸爸当然希望你过得幸福,找一个有能力有财产的男人安稳的过一辈子。对于你们,爸爸很抱歉,因为年轻的时候的天真,没能为你们留下什么……”

贝内特先生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那双有些老年斑的手,轻轻掩面,长叹了一声后,许久,恢复了正常。玛丽发现自己的父亲,眼圈红红的。

玛丽看着逐渐年迈的父亲愧疚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对于父亲的怨气在那一声叹息中消失殆尽了。也是,有哪位父亲不希望自己奋斗的成果留给自己的骨肉呢,父亲没有儿子,但仍然希望家业能贴补女儿们,总好过留给柯林斯先生这样一位远亲吧。

玛丽:“爸爸,您不必担心,简和利齐嫁得很好,莉迪亚和凯蒂也会过得好的,而且您知道么,我其实拥有了一些并未告诉您的资产,足以保证我们姐妹几人和母亲衣食无忧的生活。当然,现在简和利齐已经远远永不上我这点儿小钱了,但是您不必担心。”

贝内特先生:“玛丽,我不太懂。”

玛丽:“爸爸,我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小的农场,而且……”

贝内特先生在发现自己的女儿所拥有的资产已经快赶上自己后,百感交集。他今天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自己这个相貌并不出众,一切似乎都很平平的女儿。但是,谁说的清呢,正是这个女儿了解自己所有的忧虑、继承了自己的经商才能、打算了未来,怪不得她会拒绝柯林斯那个自己有些厌恶的存在,一想到自己的全部财产都要给这个人,他的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而她的小女儿竟比药物还要管用,也许从今天开始他的胃就不会再隐隐作痛了,其实这是梦话,身体的疾病是会因为心情舒畅而缓解,但不药自愈,这需要奇迹。

贝内特先生温和道:“玛丽,坐,爸爸今天想跟你好好的聊聊,希望你不要嫌弃老父亲啰嗦。“

玛丽:“爸爸,您说吧。“

贝内特先生:“对于简和宾利先生,我是有些忧虑的,他们两个人性情都太温和了,又没有主见,真不知道以后会过得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人生本来就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的,人们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成长,而且你妈妈和简都是这样喜欢这门婚事,宾利先生又是真心喜欢简,所以我同意了这桩婚事。对于达西先生,我并不是很喜欢他,我相信这个人要比宾利先生有才干,但是他感情不外露,这样的人很难猜透,而且利齐对他一直是厌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利齐会和他走到一起,但是利齐说服了我,而且鉴于他并不坏的内心、对利齐的重视,我愿意给他们机会,并祝福了她们。哦,当然,他那一年一万英镑的收入是给他加了不少分的。“

玛丽烟嘴偷笑。

贝内特先生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她们俩这样高嫁,让我同意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两位男士都没有父母,并没有长辈干涉,我相信我的女儿们最终会掌握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运,而且生活没有简单的,不付出就想要收获幸福,太难了。“

贝内特先生表情开始严肃:“但是,这次参观彭伯里庄园,让我的心念产生了动摇,我发现有些差距,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追上的,生活方式的严重不同、别人的看法,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越过的。虽然不太明白,但我在那个庄园并不愉快,我觉得利齐过得也不是很愉快,虽然那位达西小姐看起来温柔可人,但她给我的印象甚至不如那位有些傲慢的宾利小姐。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无法帮助利齐,我不知道爸爸能做什么才能让你们的生活轻松一点儿,我只能期盼我的女儿们可以自己找到出路。这时,我甚至觉得让我胃疼的威克姆先生也许对莉迪亚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玛丽,出身如此高贵的德蒙先生、父母健在的德蒙先生,我怎么还敢把你的一生交到这样一个男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