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立刻反应过来,朝郑辕微微福了福,转身欲走。

“方……”郑辕走了两步自碧纱橱中出来,“宋太太,留步!”他并不知道幼清在这里,只当郑夫人请他来有话说,没想道竟意外碰见了幼清。

她穿着一件芙蓉色绣白玉兰的湖绸褙子,清爽中透着明艳,容貌和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气质却要成熟一些,他走了几步见幼清停下来,心头压抑不住的升起一股喜悦,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那么久未见,再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有许多话想和幼清说,可是一开口,他却是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幼清皱眉回头看着他,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郑六爷,您为何在这里?”

郑辕目光黏着,不舍得错过一丝一毫,他做过无数个设想,似孩子做白日梦,可笑的连他自己都不屑,可是有时候,人的感情便是这样,并非是你想控制便能控制的,正如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会去找她打扰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后悔,不去懊恼不去想她。

郑辕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自己不会乘人之危做出伤害幼清的事情,所以他怔怔的看着幼清,许久才开口道:“是谁……请你过来的?”

“一位小丫鬟,说是郑夫人有事请我来说,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郑六爷。”她淡淡的说着,语气并不好,这里是郑府,他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您呢,又是谁?”

郑辕蹙眉,他能感受到幼清的怒意,神色微凛,回道:“和你一样!”

两人皆是明白事情到此刻,其中可能发生过什么事,郑辕心头恼怒,但也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与她单独相处,能看见她和她说话,即便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你……过的好吗?”

幼清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不解的看着郑辕,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郑辕,这样的话竟然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顿了顿,幼清道:“是您走还是我走?”不走难道等着人来。

郑辕嘴唇动了动想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重重的颔首道:“你在这里,我出去!”话落,便要走,等他到门口,忽然幼清喊住他,“等等!”

“怎么?”郑辕回头看她,就见幼清蹙着眉头道,“这件事有些奇怪。”

郑辕收回了脚看着她,低声道:“是很奇怪,不过我会去查,你放心!”幼清闻言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你我在这里碰见奇怪,因为必然是有人安排好的。奇怪的是你我在这里碰见,这件事太过儿戏了!”她觉得周文茵费了这么多事儿,不应该只会这样小打小闹。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郑辕不解的看着幼清,幼清微微颔首,她想到了周文茵送到郑府里的那个匣子,直到现在周芳都没有查到那个匣子是给谁的,“前几日,我的丫头跟着左二奶奶……”她将周文茵往府里送东西的事情告诉了郑辕,“此事,你可有察觉?”

郑辕的脸色瞬时冷凝了下来,他回道:“此事我并不知情。”话落想了想,道,“你稍等,我现在便去查!”

“等等!”幼清若有所思,在暖阁里四处打量了几眼,道,“你觉得,若是左二奶奶和徐家真的送东西进来,会是什么?”

周文茵若是想针对她的话,把她和郑辕诱在一个暖阁里,这种把戏也太小没有杀伤力了,她和郑辕也不是傻的,待在房里等着被人抓不成,可是若不是为了这个,周文茵和徐二奶奶那天密谋的就一定是别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她送来的又是什么东西呢?会放在什么地方?

“贵府有没有书房密室之处?”幼清想下想道,“置放贵重之物的地方。”

郑辕心里转了几圈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外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来,随即正院中踢踢踏踏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郑辕和幼清的面色皆是一变,随即门帘子一掀周芳跨了进来,她见到郑辕微微一愣,随即换了面色和幼清道:“太太,好像出事了。”又看了郑辕一眼,语气不善的补充了一句,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幼清朝郑辕看去,郑辕和幼清微微颔首,道:“你要不要去碧纱橱里躲一躲?”

“我不躲!”幼清蹙眉道,她才不会去躲,若是被人看见,岂不是更加说不清,郑辕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便抱歉的道,“那我去!你只当我没有来过!”话落,转身进了碧纱橱!

幼清和周芳对视一眼,周芳指了指碧纱橱,幼清低声道:“回去再和你说。”又道,“出了什么事?”

“郑家的后院好像走水了?正有人救火。”周芳低声解释,又道,“但是却是有人往这里跑!”

幼清微微颔首没有说话,随即暖阁的帘子被人呼啦一声掀开,幼清就看到郑二奶奶和郑三小姐陪着蔡夫人,曾夫人,依旧刘大夫人和徐大奶奶,徐二奶奶等人进了门,几乎今儿来的女眷都在这里了,大家一看到幼清在里面,随即愣了愣,郑大夫人当即就笑着道:“我说没看到宋太太,原来是躲在这里啊。”她说着,四处看了看,“怎么,就宋太太一个人?”

幼清不理她,朝众人微微福了福,道:“众位夫人怎么回来了?”

“宋太太还不知道。”徐二奶奶接了话道,“我们看戏的院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起火了,戏是看不成了,便只好到这里来坐坐!”

幼清惊讶的道:“竟然起火了!”话落,朝后让了让对郑三小姐道,“三小姐快请诸位夫人进来坐!”

众人就进了门,按齿序落了座,幼清和赵夫人坐在一起,她低声问道:“怎么会起火了,起火的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看戏的厅后面有个院子,那个院子起火了。”赵夫人说着微顿,又道,“听说是侯爷的内书房!”

幼清眉头微蹙,这火起的果然很巧合。

徐二奶奶就奇怪的看着幼清:“宋太太怎么在这里。”大家就都看着幼清。

“我有些不舒服。”幼清就笑着道,“便寻了郑夫人,郑夫人让小丫头陪着我来这里略歇一歇,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太意外了。”

郑二奶奶也是唏嘘道:“让各位夫人受惊了,实在是对不住。”怎么好好的会走水她也没有想明白,而且,今儿还是公爹的寿辰,这火烧的也太晦气了。

“这走水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徐大奶奶道,“我们惊了无妨,千万别让火势蔓延了。你也不必陪着我们,快去忙吧。”

郑二奶奶当然不能走,她笑着道:“家里人会处理的,我就在这里陪着诸位夫人,午膳也备好了,稍后还劳烦各位夫人移步去花厅。”外院好些人人去救火,人来人往又复杂的很,戏是看不成了。

徐二奶奶就朝碧纱橱里看了看,笑着站起来,道:“郑夫人的暖阁摆的可真是精致。”她四处打量着,走到碧纱橱的门口,笑道,“这里是碧纱橱吗?”话落就要去掀帘子。

郑三小姐一惊腾的一下站起来,看了眼幼清,和徐二奶奶道:“是!里面是碧纱橱!”很紧张的样子。

徐二奶奶微挑了眉头,仿佛明白了什么,微微颔首,视线落在幼清身上似笑非笑……想必郑辕藏在里面吧?只要找到郑辕,那方幼清前头在暖阁里做什么,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了,她心里想着便要掀帘子。

忽然,她的手被人按住,徐二奶奶一愣,就看见幼清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二奶奶若是想参观,也该请郑二奶奶陪着才是,这样做实在太失礼了。”

徐二奶奶脸一红,随即就道:“倒是我心切了些,这还是头一回来郑家,便急切的想到处看看呢。”话落,笑眯眯的拨开幼清的手,道,“宋太太可要与我一起看看?”

“我看还是算了。”幼清挽了徐二奶奶的胳膊,“二奶奶还是别看了,后院的火还没灭,我们在这里儿戏无事人似的,似乎也不大妥当!”

徐二奶奶当然不肯走,掀了帘子就能将方幼清踩在脚底上,不但能为周文茵出口恶气,还能将郑宋两方的联盟瓦解,一举而得的好事……不对,今儿的事可不但是一举两得,她定不能错过。

她忽然就推了一把幼清,转身就呼啦一下掀开了帘子,随即她朝里头看去,里面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两顶落了锁的橱子,一张软榻还有圆桌脚蹬和靠在墙边的一张不大的床……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郑辕人呢?

难道已经走了?不可能,她们来的时间刚刚好,而且,远远的她就盯在正院门口看,并没有看到郑辕离开,他一定还在院子里。

可是,这里没有人啊。

徐二奶奶站在碧纱橱门口一阵发愣。

幼清也微微一愣,随即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头顶的承尘,承尘之上便是横梁……

徐二奶奶皱着眉,一脸的不甘。

“二奶奶可真是。”幼清掩面而笑,“像个孩子似的……”话落,摇摇头,走到赵夫人身边坐了下来,随即房间众人都跟着幼清的笑了起来,蔡夫人朝徐二奶奶招招手,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快来我这边坐。”

徐二奶奶尴尬的满脸通红,朝徐大奶奶看去,徐大奶奶低头喝着茶,仿佛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事。

郑二奶奶眼睛一转,就笑着走过去挽了徐二奶奶的胳膊,笑道:“我们府里可比不上贵府,陈设太过简陋,让二奶奶见笑了。”

“没有。”徐二奶奶尴尬的笑了笑,顿了顿才道:“怎么会,我瞧着可比我们家好多了呢。”她不死心的又回头看来眼碧纱橱。

郑辕又不是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还有方幼清,她怎么会这么镇定?

徐二奶奶想不明白。

幼清却是忽然站了起来,对郑三小姐道:“三小姐,我想去净房,你能不能陪我去?”

郑三小姐一时发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幼清的话。

“玉儿!”郑二奶奶推了推郑三小姐,“你发什么呆,这孩子,昨晚是不是又睡迟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啊?哦。好啊。”郑玉失魂落魄的,脸色很难看,走过去和幼清笑着道,“我陪您去。”说着引着幼清望外走。

幼清就和众人福了福,道:“失陪一下。”说着和郑玉一起出了暖阁的门,她一出去果然就看到西北角上浓烟滚滚,热浪翻腾,看来火势似乎还不小。

“净房在这边。”郑玉引着幼清下了台阶往后院去,幼清没有说话,等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郑玉一愣看着幼清,不解的道,“你怎么了?”

她们见过几回的面,并不陌生。

“我来正院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幼清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郑玉,郑玉一愣下意识的否认道,“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骗你和六哥!”

幼清走了几步逼视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郑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色一变,捂着嘴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话落,她见幼清依旧满面质疑,便有些着急还想再解释,幼清就冷冷的喝道,“你可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我没有恶意的。”郑玉解释道,“我只是看我六哥太想你,所以才想安排六哥和你见一面,以慰他的相思之苦。你不知道,你成亲的那个晚上,我六哥一个人在河边吃酒,喝的醉了浑身湿漉漉的在河边躺了一夜,十月的夜里冷的都快结冰了,他就那么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人找到,回来后就生病了,病了好些日子,还差点死了!”

幼清一震,怀疑的看着郑玉,郑玉就接着又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一开始不屑,后来见六哥那么可怜,常常一个人喝闷酒,我知道他是想你,又不敢打扰你,就自己折磨自己,我从没有见过六哥这样,宋太太,不……幼清,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幼清心里是真的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郑辕会这样,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郑辕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些现在不是重点,她也无心想了解郑辕到底有多痛苦,同情也好怜悯也罢,她做不到想必郑辕也不需要。

所以,说这么对于此刻来说,都是废话!

“你知道郑六爷在碧纱橱里是不是?”幼清没有理郑玉方才说的话,沉声问道,“你和徐二奶奶串通好了?”

郑玉听着脸色一变,顿时摇着头道:“没有,我怎么可能和她串通,我又不傻,为什么要和她联手!”

幼清根本就不信她,再次问道:“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和左二奶奶接触过?”郑玉闻言一愣,戒备的朝后退了一步,幼清就眯了眯眼睛朝周芳看了一眼,周芳立刻上前来,一把钳着郑玉的手臂,她的力气虽比不过男子但对于郑玉这样一个娇小姐来说,已经足够,郑玉立刻疼的龇着牙,喊道,“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幼清道,“我让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和左二奶奶接触过。”

郑玉疼的眼泪落了下来,点着头道:“是,我和她接触过,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你和我六哥有情,我应该帮一帮你们,我心想这件事对于我六哥来说是好事,所以就答应了,可是我并不知道事情这么巧,正巧后院走水了,大家一起到正院来,把你们堵在了暖阁的门口。”一顿又道,“真的,你相信我,事情真的只是这样。我虽然不聪明,可是还不至于蠢到帮着别人去害家里人。”

幼清朝周芳点了点头,周芳松开郑玉,郑玉揉着胳膊,就道:“你太过分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此刻过分不过分了。”幼清话落,拂袖道,“你现在去暖阁,带着夫人们立刻去花厅用膳,让你六哥脱身。”

郑玉也知道把郑辕困在里面不对,但是既然大家没有发现他,这件事就算过去,她不以为然的道:“我知道,不用你教!”

“那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你骗了我和你六哥到暖阁里来,戏台那边就起火了?为什么大家来的不早不晚,却恰好将我们堵在里面?”幼清目光冷凛的盯着郑玉,郑玉额头上渗出细汗来,摇了摇头,幼清便道,“因为困住我和六爷不过是她们的今天要做的事情中的一部分,那场火才是关键。”

郑玉跳了起来,道:“怎么可能,她们要做什么。”

“现在没空和你解释。”幼清道“你去把二奶奶请出来,我有话和她说,再将暖阁里的夫人们带到花厅去,让你六哥好出来!”

郑玉言听计从的点着头:“那你等我一下。”说着提着裙子就跑到暖阁里,过了一个郑二奶奶出来了,“宋太太,你找我什么事?”

幼清就带着她走了几步,和她低声说了几句,郑二奶奶面色大变,骇道:“怎么可能!”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你去了就知道了。”她话落,就道,“快去!”

郑二奶奶知道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转头就吩咐了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让几位爷都到后院来,还有伯爷!”自己则飞快的朝后院跑去。

幼清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周文茵果然有长进,知道一环套着一环的设计了,她诱着郑玉骗她和郑辕,是一件事,放火烧寿山伯的书房又是另外一件事,若她和郑辕不慎真的被人堵在暖阁里,那明儿谣言传出去,绝对是她和郑辕私会,到时候她的名声定要毁了,郑家和宋弈暂时的结盟也会分崩离析。

而寿山伯的书房起火,恐怕是要将寿山伯府彻底推上断头路……她推测,周文茵送进来的那个匣子现在一定放在寿山伯的书房,而那个匣子装的东西,不管什么,但一定是能让寿山伯举族覆灭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威力?

她能想到的只有……龙袍!

寿山伯迫不及待的给大皇子定制好了龙袍,迫不及待的想要大皇子登基为帝……

这个理由,就足够寿山伯府的所有人,包括皇后以及大皇子,都送上黄泉路!

幼清心头微转,听到了暖阁里的起动的声音,她便带着周芳几个往后院走了几步,过了一刻就听到诸位夫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院门,徐二奶奶好奇的道:“怎么不见宋太太?”

“她约莫有事,稍后便来。”郑玉胡乱的应着,忍不住朝后院看了一眼,徐二奶奶打量了眼郑玉,心头冷笑了笑,等郑家覆灭了,这些人还不都是阶下囚,包括方幼清!

徐二奶奶昂着头,走在了前头。

徐大奶奶看了她一眼,又朝郑玉看看,眉头微蹙!

幼清等人全部出院子,她才走到了前面,略等了一刻便看见郑辕从暖阁里走了出来,见她还在院中几步便走了过来,低声道:“今日的事,是我疏忽了。”

“郑六爷不必如此。”幼清见他衣摆上略沾了灰尘,让堂堂左军都督做了回梁上君子也是不易,幼清叹了口气说话时语气不由好了几分,“你去后院看看吧,希望我所料是错。”

郑辕朝幼清抱了抱拳,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幼清这才带着三个丫头往花厅去,周芳低声问道:“太太,寿山伯府不会出事吧?”

“不知道。”幼清摇摇头,她并不想寿山伯府出事,至少这样可能会打乱宋弈的布局和节奏,“相信郑家有应变的能力。”更何况,郑辕也不是绣花枕头。

幼清进了花厅,在赵夫人身边坐了下来,赵夫人低声问道:“没什么事吧?”

“等回去我再和您解释。”她说着看了眼徐二奶奶,徐二奶奶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幼清心头就低叹了一声,谈氏这是逼急了想要在太后面前立功了吧,一直被李氏压着起不了头,如今有机会她就想好好表现一番。

也不想想,就算这件事成了,周文茵会甘愿将功劳给你一个人,最后在太后的眼中,最得力的还是周文茵,而非是她!

幼清摇摇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什么变化,总能被人指使的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郑家出了事,主子都不在,寿宴也不成席,大家当然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意兴阑珊的喝了几口汤,便放了筷子……幼清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之后,便看到郑夫人笑盈盈的进来了,她一眼落在幼清身上,朝她点了点头,随即才招呼大家:“真是不好意思,今儿闹了这么多事出来,让大家见笑了。”

徐二奶奶见郑夫人面色如常,便知大事不妙,她心头一顿,朝自己带来的婆子看了一眼,婆子立刻会意不动声色的出了门,过了一刻婆子回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徐二奶奶一顿,蹭的一下站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又悻悻然的坐了下来。

“宋太太。”有小丫鬟在幼清耳边轻声道,“我们六爷请您过去一趟。”

幼清朝郑夫人看去,郑夫人和她点了点头,幼清便起身带着周芳随着小丫头出了花厅。

并没有走远,而是拐进了正院,院子里没有丫头婆子,幼清只看到郑辕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脸色极冷宛若寒冰一般,见到幼清他面色顿时舒缓下来,几步过来,看着她道:“如你所料,找到了那个匣子!”

“是什么?”幼清看着他问道,郑辕一字一句道,“龙袍!”

果然是这样,幼清微微颔首,正要说话,郑大奶奶从门口走了进来,见着幼清便跪了下来,激动的道:“多谢宋太太救命之恩!”

“大奶奶言重了。”幼清忙侧身避开,将郑大奶奶扶起来,道,“我不过几句话,并没有做什么,您真不必如此。”

郑大奶奶看了眼郑辕,叹了口气道:“您不知道,方才这个匣子从里面被拿出来,就这样摆在院子里,如若不是刻意找到它,立刻就要被那个婆子打开了,这东西一旦露面,那么多人看见,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寿宴就变成丧席了。

今天实在太惊险了,郑大奶奶但凡想到,都觉得腿发软。

幼清安慰了她几句,郑大奶奶看着郑辕,道:“这件事决不能这么算了,她们手段太狠毒了!”

郑辕没有说话,反而朝幼清看了过来,幼清一愣就想到方才郑玉和她说的那番话,郑辕在她成亲的那晚大醉一场,第二日便开始生病,她似乎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还是封子寒来给他的问诊的,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所以再去看郑辕就有些尴尬,她和郑大奶奶道,“有没有找到可疑之人?”

郑大奶奶并未多想,摇头道:“没有找到!”一顿又道,“不过,能将匣子放进父亲书房的人少之又少!”

那就是暂时没有证据了,幼清若有所思,身后郑夫人沉着脸走了过来,望着几个人,坚定的道:“以牙还牙!”话落,她看着郑大奶奶道,“让窦良将匣子带到锦乡侯的书房去!”

郑辕微微颔首,算是没有反对。

幼清却是惊了一惊,诧异的看着郑辕,问道:“窦良?”

郑辕微微颔首,并不打算隐瞒幼清,道:“锦乡侯府里的有位幕僚,原是我身边的亲信!”

幼清心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若非今天机缘巧合,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窦良是郑辕派去锦乡侯府的,前一世她所知道的朝堂的事情,都是窦良告诉她的!

兜兜转转,没有想到窦良是郑辕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