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起,吹的绡纱凌光浮动,将她包裹在一层银光之中,有种如梦似幻潋滟的美!

微扬的眉梢有着种不甘,眼角微挑的凤眼中是倔强和不畏惧,她看着平静,可眼底深处依旧有着些尖锐,像一只竖起刺的刺猬,只要觉察出别人的敌意,她就会立刻主动去反击,这样的人应该是不自信的,正因为不自信才会不经意中就露出一种张牙舞爪的强势。就像小孩子抢到了一个玩具,护在怀里,然后发现周围有很多身高力壮比他力气大的人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怀里的东西,他会害怕,紧张,可因为太喜欢这个玩具,太想要这个东西,他不得不将自己武装起来,龇着没有利齿的小嘴,挥动着力道微弱的拳头,去捍卫自己的东西,更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

他一开始觉得幼清是这样的孩子,很机敏也很聪明,像只小猫一样,你瞧着她没什么力道可若真被挠了又无法忽视她所带来的破坏和隐痛,可渐渐的他就觉得她又不大像这样的孩子,她心中有信念,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她近乎执拗狂热的秉持着这份信念,不动摇,不畏惧,勇往直前的,哪怕明知道前方猛虎如织陷阱密布,她也毫不退缩的朝前走着,步履艰难……

这样的方幼清又让他惊奇,或者说有些惊喜,就像上次她威胁自己,她什么都不做不了,却有办法反击他,咄咄逼人的说着威胁他的话,她说那话时眼中所流露出的自信,是胸有成竹,好像她料定了这样做一定会有效果,好像她料定了她这样做那些该有反应的人会和她预计的一样生出反应,就和他刚才试探她是不是要走太后的门路。

她不露声色,但是他却感觉到,她已经有了谋算。

方幼清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有了打算,就一定是因为有把握。

她一个闺阁少女,不过才十二三岁,稚气未退,这样的女孩子莫说心智未成,就算聪明如方幼清,也不可能知道太多,譬如近的薛镇扬,他和她说话也不可能露出他在朝堂中的行事风格,远到陈大人,夏堰,她就更没有机会去接触了解……更不用宫中的太后,皇后,对于她们来说,那不亚于隔着天涯海角的鸿沟,她竟然想出走太后的门路……

她怎么确定太后一定同意,计算着太后有什么样的反应,朝中众臣们又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笃定和胸有成竹呢。

她到底还知道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宋弈对一个人生出好奇,这种感觉不同于他之前的觉得她有趣,而是真正的好奇,仿佛觉得幼清像一个江湖上变戏法的口袋,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在那个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的感觉,一种新奇的甚至有着期待。

幼清也打量着宋弈,难怪封子寒会总夸他长的好,这个人确实长的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浮光掠影般镶嵌在毫无瑕疵的面上,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惊艳,不……用惊艳似乎不大贴切,像是溪底的一块美玉,又像迷雾中风景迤逦的山峦,让人忍不住恨起造物主,怎么就把这些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一个人。

即便她不喜欢,也忍不住生出惊叹。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不过也只是一刻。

周芳悄无声息的拉着采芩和绿珠后退,后退,再后退,一直退到一块硕大的太湖石边上,然后觉得不大起眼时才停下来。

采芩神色不明的看着周芳,周芳尴尬的朝她笑笑,示意一会儿再说。

幼清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就看到宋弈不急不缓的出声道:“我们讲和吧!”他说着,眉梢一扬含笑看着,让人觉得有些狡黠,“不对,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冲突之处,对吗?”

“啊?”幼清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重复道,“讲和?”她没有听错吧,这人是宋弈?今晚他确实有些奇怪,说话也少了拐弯抹角,就连和她说话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份尊重,不像以前,她明显能感觉到他把她当成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小姑娘,和她说话就像是逗着她玩,或者说,像一个百无聊赖的看客,发现戏台上走出来一个丑角,他生了点兴味打量着,看着,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所以她有些焦躁,拿他没有办法,她不可能真的抛开父亲的事不管和他斗的你死我亡,莫说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便是有她也没有自信,真的将这个明明官位不显,却能让姑父,让姐夫让钱宁赖恩等人看中的人身败名裂。

但是,他却依旧处处在阻挠她,从他的行为和迹象来看,他绝对和舞弊案有关,甚至和她根本就是对立面……这样的人,她盼着离他越远越好,最好他能彻底忽略她,等他注意到她时,她悄没声息的成功了!

总之,现在大家最好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要有什么交集。

“是啊。”幼清淡淡的笑着敷衍道,“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冲突!”

宋弈点点头,眼眸一转就定在一处的太湖石上,他行云流水似的走过去,拂开衣摆在太湖石上坐了下来,一只脚就很自然的搭在旁边一块略小的石头上,长长的衣摆像水影似的泄在脚边,他凝望着幼清,一双星光似的眸子波澜不兴,仿若万丈深潭。

幼清微讶,没料到宋弈会坐下来,她忍不住四周看了看,这时虽时间不算早,可是府里还有婆子巡夜的,要是有人来了看见她和宋弈在这里私会……可是人是她请来的,她一时有些尴尬,望着宋弈脱口问道:“你……喝醉了?”说完这话,借着月光,她似乎真的看见他面上浮现出难以支撑似的醉态,就连眼中也透着一丝迷离。

难道是酒的后劲上来,他真的醉了?

“嗯。”宋弈撑着面颊,长长的匀称的手指很自然的托着脸颊,白皙的散着银光,风吹过来,他衣袍在动,发梢在动,还有卷长的睫毛也微微扇动,“不过无妨,我们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方小姐既然说我们之间没有冲突,那就是答应我求和喽?”

幼清抚额,忽然就觉得前几次的宋弈挺好的,他含笑带讥的和她说话,她也毫不留情的还击,反正直来直去她根本不用顾忌,可是这样的宋弈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就忍不住猜测,他一定是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在她面前突然摆低了姿态。

“是!”幼清毫不犹豫的点头,想着赶紧送宋弈回去,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要是逗留的时间太长,肯定要被人发现的,“……要不然,我去找大表哥,让他派人来扶你去客房歇息?这里风大,你若是醉酒吹了风会生寒。”

“那就好。”宋弈几不可闻的点点头,可疏懒的带着一丝醉态的姿势却未变,低低的道,“作为答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幼清又是一怔,对他的变化简直有些应接不暇,她摆着手直觉不想听:“我和宋大人非亲非故,你还是别说了。”话落,想到周芳在这里,就回头去找,才发现不但周芳就连采芩和绿珠都不在这里。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不让人起疑的通知别人来这里将宋弈带走。

或者她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然在这里,和一个醉酒的人聊天……她想起了徐鄂,可是徐鄂每次醉酒都会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无理取闹的黏着她,若是她不同意,他就会怒气冲冲的出去,然后找个看不顺眼的下人或者小厮一通乱打,发泄一番,再去后院随便睡在哪个妾室的房里,第二天那个妾室就会告假说身体不适不能来给她请安。

但是宋弈不是这样,喝醉了好安静啊,她倒希望他闹腾一下,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吓跑。

“其实,我们的目的相同!”低低的,宋弈似呢喃一般说着,幼清一愣才明白他在说他的秘密,她先是惊讶,继而便是本能的质疑和不相信,“目的相同?那你为什么只扣着卢恩充,什么也不做?”

宋弈没有说话,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他无暇的面上落下一层剪影,就在幼清以为他要睡着时,他忽然姿态万千的换了个姿势……其实也只是换了一只脚搭在那块更小的石头上,明明应该是个粗鲁的动作,可他却做的美不胜收,让人找不出诟病的词句来。

“你想平反只是为了救方大人。”宋弈抬起眼睛来,笑望着她,“我却不是。但这些也足以证明你我目标相同,并无利益冲突!”

他说什么,他扣着卢恩充也是为了平反舞弊案?幼清凝眉,问道:“你在静待时机?”若说筹谋,他之前明明是要求外放的,一个远离朝堂的人还怎么筹谋,除非他养病造反,很显然宋弈大概还没有这个能耐。所以,若真如他所言,那么他只有可能在等待一个时机。

宋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真聪明!

幼清对他的夸赞视而不见,却从他眼神中找到了答案,她不有自主的走了几步,离宋弈近了许多,再次问道:“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三年,五年,抑或十年?”她很肯定前一世朝堂之中没有宋弈这个人,更没有人为了当年的舞弊案出头,所以她才由此一说。

忽然间,她又想到,宋弈几次三番的阻止她或者说劝告恐吓她,是因为怕她一通胡来坏了他的“时机”?或者说,打乱了他的布局?

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他不会费力的和她周旋,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

幼清心头震惊,咄咄的看着宋弈。

“或许五年,又或者十年!”宋弈不以为然,“时机总会来的!”

幼清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沉声道:“可是……我等不起!”是的,父亲景隆四十年就去世了,她不能等十年,不能等八年,甚至是三年她都等不起,幼清遗憾的道,“对不起,若我真的打乱了你的布局,那我和你道歉,可是你若让我和你一样等待十年,我做不到!”

宋弈像是从她的字里含间里听出什么来,他凝目看着幼清,问道:“据我所知,方大人在延绥过的并不落魄,如今亦是县学里的先生,虽说依旧是待罪之身,可在延绥颇受人尊敬,方大人也很满足,虽不能一展抱负,但能在繁华跌宕之后他能有这十年的沉淀和积累,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是啊,前朝名臣张然就是这样,发配十九年,他著作了七本巨著,写了一百多首脍炙人口的诗词,他的名声从偏僻的松潘一直传到京都,甚至有胆子大的小姐慕名去找他,不计名分不及地位的跟随他……

十九年后,五十八岁的张然重新起复,他靠着自己在文坛的名气、十九年和百姓相处对民生的了解,以及本身的才华,在七十二岁的时候入阁,两年后做到首辅的位置,直到八十三岁才因为家中妻妾不满他不顾身体继续劳苦而哭闹不止才致使,他一直活到八十六岁,功绩卓著,文坛硕果累累,就是后院中爱妻美妾也是后人称颂的美谈,张然的一生,被世人称做百年最风流的人物。

前一世,她也曾拿父亲和张然对比过,她觉得父亲也会和张然一样,成为一代名臣,也会在延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可是她等来的是什么,不是惊天动地的名声,而是寂寂寥落的死讯!

“你不用劝我。”幼清摇着头,望着宋弈道,“我们可以讲和,甚至以后再看见你,我能恭恭敬敬的喊你一声宋大人,可是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和你一样平静的等待十年!”

宋弈感受到她的倔强和执着,像是在忌惮害怕什么,逼得她不得不在一定的时间内,将方明晖救出来。她在害怕什么?到目前为止方明晖真的过的还不错,除了从福建去延绥时路上遇到了一些危险外,方明晖并没有生命之忧啊。

“你想怎么做?”宋弈神色严肃了几分,很认真的问道,“打算在多久之内,把你父亲救回来?”

幼清抿着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宋弈,这些事她一直摆在心里,连姑母,连薛霭她都没有敢说,因为一旦说出去,他们肯定会觉得她匪夷所思,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宋弈肯定也会这么想的?

“两年!”幼清一字一句的把答案告诉宋弈,“两年内,我要把父亲救回来!”

宋弈扬眉显得有些意外又很震惊的看着她,问了一个他曾经问过的问题:“我给你的卷宗,你真的仔细看了?”

“和这些没有关系。”果然,他也很惊讶,幼清不欲多解释,摇头道,“哪怕再难,我都要在两年把父亲救回来,除非我死,否则决心不改!”

宋弈抬手,用修长的食指揉着太阳穴,徐徐叹着,几不可闻的自言自语:“真是个固执的小姑娘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无奈?懒的理自己,还是强忍着不说出嘲讽的话来?想到这里幼清又是一愣,她好像总会不由自主的带着恶意揣测他的意思,她强忍着冒出来的猜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弈缓缓站起来,面上是含而不露的浅笑,低头看着幼清,笑道,“今晚月色不错,难得一个好中秋!”

幼清一愣,就想到他独自一人远赴千里待在京城,鬼使神差的道:“我们厨房做了月饼,有苏式也有广式的,你可以带一些回去尝尝。”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虽说他们表面看上去没利益冲突了,可若是他执意要等十年,觉得她这会儿是胡作非为而阻止她的话,那他们之间的冲突依旧没有解除。

算了,就和他说的一样,今天是个好中秋。

“这样啊。”宋弈看着幼清道谢,“可惜,你姑父和你姑母以为我已经告辞了!”

幼清忍不住瞪眼,问道:“你不会是跟封神医一样,是翻墙进来的吧?”她话一落,隐在后面的周芳,蹲在假山里腿发麻的江泰差点一个趔趄,爷翻墙?爷竟然会翻墙?他们眼前就浮现出谪仙似的爷跨骑在墙头的样子……

江泰眼角直抽。

宋弈也是一顿,过了一刻才好涵养的笑了笑,道:“子寒每每来都是翻墙?”

幼清点点头,何止是封子寒,周芳,路大勇……薛府的墙头实在太容易爬了!

宋弈心情很好似的笑了起来,幼清心头转了几圈,很耐心的等他笑完,才试探的问道:“宋大人不考虑提早点实施你的计划?说不定我们能合作呢?”她虽没什么能力和本事,可她有别人所没有的经历,这两年会发生什么,什么时候时机最好,哪怕敲登闻鼓,她也能辨出最佳的时机,这些她比任何人都有权发言。

真聪明啊,从对他争锋相对,到散漫敷衍,到此刻的好颜相向甚至提出合作,只有这几柱香的时间,她能迅速的摆正态度,认清形势衡量利弊的说出这句话,可见她不但聪明而且勇敢细致。

宋弈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幼清,发现她微挑的风眸中是流光溢彩的真诚,没有哀求或者退让,只是简单的底气十足的要求和他合作。

宋弈赞赏。

“这件事非同小可!”宋弈夜星般的眸子让人看不真切,“我要认真考虑一下,过些日子再给你答复吧。”

幼清不相信他需要认真考虑,他可以直接拒绝,因为在他眼里她可能毫无价值,甚至根本就是个麻烦制造者,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稳住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烦制造者,总之,两条她都可以选择。

但他偏偏很郑重的说要考虑一下,幼清怀疑他另有目的,可到底是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抑或……他还要考量她有没有资格和他合作?又或者,他同样等待一个时机,才决定要不要提前实施计划?

一瞬间,幼清猜了许多,她微微点头道:“好啊,那我等宋大人好消息。”反正路大勇还没有回来,她有时间等待,话落,她听到花园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幼清脸色一变,下逐客令,“你怎么出去?还要翻墙吗?”又道,“西面好走一些,那边空关着的,没什么人走动。”

宋弈忽然弯腰凑近了幼清,明亮的眼中满是浅浅的笑意:“贵府太大,要不,方小姐送我一程?不然,我恐怕会迷路!”

一阵淡淡的皂荚香围扑面而来,幼清淬不及防的一怔,朝后退了两步,蹙眉道:“你怎么会迷路!”话落,就发现宋弈正笑看着她,随即她就明白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心头一转,也回了个似是而非的笑,“好啊,那小女送宋大人出去好了。”也好欣赏一下他是如何翻墙的。

宋弈一怔哈哈笑了起来,幼清怕他惊动了被人,急的摆手道:“喂,你别笑了!”

“好,好!”宋弈点点头,收了笑容,道,“你先走吧,我有办法离开!”

幼清不相信的打量着他,宋弈扬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信的?”

幼清毫不相瞒的点了点头。

宋弈失笑,摇摇头道:“以后就知道了真假了。回去吧!”话落,他负手转身悠闲的踱着步子往外头走……

幼清愕然,他不会就这么出去吧,这里可是内院,要是姑父或者大表哥看到他还没有走,会怎么想?他不会酒还没醒吧。

不等他出声,已经有人看到宋弈了,幼清就听到宋弈稀松平常的道:“……闲庭走着,一时被府中风景吸引,竟不知不觉迷了路,还老小哥送我出去……夜色深了,不要惊动你们主子。”

幼清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绿珠和采芩才迎了过来,周芳垂着头跟在后面,几个人无声的回了青岚苑,一进门绿珠就对幼清道:“小姐,是周芳将我们拉到石头后头的,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手脚,让我们动不了还出不了声!”她气呼呼的指责周芳,“你既然进青岚苑当差,就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要是宋大人有什么歹念,你是不是也帮着宋大人,而不管小姐?!”

“不是!”周芳解释道,“我是觉得小姐和宋大人之间有误会,难得今晚他们能把话说透,我就不想留在那边打扰他们。”又道,“宋大人乃正人君子,不会有歹意的,你们放心好了!”

“这只是打个比方。”绿珠不依不饶道,“我要说的是你的态度和立场,你不要避重就轻!”

周芳看了眼幼清,就见幼清不动如山的坐在炕头上,她心里一惊忙在幼清面前跪下,道:“小姐,奴婢跟着爷五年,现在在您这里服侍,也是爷吩咐的。奴婢知道跟着谁就要忠于谁,可是您让奴婢全然尽忠奴婢现在还做不到,不过,如果您和爷之间真的起了冲突,奴婢也不可能为了帮爷而伤害您,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又道,“私心里,奴婢当然想您和爷能化解误会,所以,奴婢才会点了绿珠和采芩的穴,不让她们打扰您和爷的谈话,您若觉得奴婢错了,您就罚奴婢吧,奴婢绝无怨言!”

“起来吧。”幼清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时间还有,我们来日方长便是,我有眼睛会分辨的!”

周芳一愣,感激的看着幼清,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抱歉道:“对不起!”然后转身出了门。

“小姐!”绿珠气的不得了,周芳不想让她们打扰,她们也不是傻子聋子,她们心里有数的,更何况小姐如果要做什么也会吩咐她们,她们彼此都有默契,可是周芳呢,把她们拖到石头后头,竟然还擅自点穴。

哼!就她会武功,欺负她们弱质女流,绿珠直磨牙!

“好了,好了。”采芩见幼清没有说话,便拉着绿珠道,“你别说了,小姐没事,我们也没什么事,这件事别提了。”话落,又对幼清道,“那我们去给您打水洗漱?”

幼清微微颔首,过了一会儿采芩打了水进来,服侍幼清洗面,低声问幼清:“小姐,您和宋大人和解了吗?”

“算不得和解。”幼清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若宋弈同意她在两年内救出父亲,那么他们就真的算是和解了,如果不能同意,那他们的矛盾只是暂时隐藏了而已,等路大勇回来,她开始动手,宋弈还是会跳出来阻挠她!

采芩没有明白了,想了想道:“那周芳呢,还留着吗?”

“留着吧,她今晚说的很对,是我想的太多了,我们要认清她不过是别人借给我们用的,这样她做什么我们也都能理解。我们防着她她也可以接受!”幼清丢了帕子,一转身就看到周芳正站在门口,她笑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小姐她,真的没有怪自己,周芳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惭愧来,回道:“奴婢发现二小姐独自一人在二房的院子里。”

薛思琪?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跑到对面去干什么?那边现在空关着一个人都没有!

幼清皱了皱眉,问道:“你看清了,就她一个人吗,没有别人了?”

周芳就尴尬的垂了头,语气暧昧的道:“……好像还有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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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我尽量多更,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就是有点不大稳定。主要我太坑了,一点存稿都存不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