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峰亭里见着了。”幼清轻描淡写的将那边的情况讲了一遍,“就是冰厚的很,又下着雪只怕不好钓。”

周文茵掩面而笑,点着头道:“我过来时他们还在破冰,大姐劝他们也不听。”又看着薛思琴,“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幼清眉梢微微一挑。

薛思琴走了神,这几天因为春云的事着实头疼的紧,那父女俩像是串通好的什么都不说,钟大还口口声声威胁她,这件事无声无息有个结局也就罢了,若到最后什么都问不出……

要不是她是未出阁的姑娘,打死下人的名声是要不得的,也由不得他们嚣张。

她端着茶盅心不在焉的喝着,那两枚金锞子春银已经拿去银楼打听了,这两日就能出结果,但凡让她查到他们是吃里扒外抑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定不能留他们。

想到这里她不由朝幼清看过去,幼清端坐在那边悠闲的喝着茶,她不由眉头微拧,心里不快。

转念一想,若非因为幼清要打发春云回家,她也不会知道钟家藏了这么多的秘密,她翻年就要出嫁,母亲又不是个能震慑下人的主子,她若不把这些害群之马清理干净,保不齐将来会再出什么事。

“大姐。”周文茵笑着推了推薛思琴,“王妈妈问我们饭是摆在这里还是换到前头的花厅里去,管事们在外院开了两桌,仆妇都留在二舅母的院子里,左右三妹妹这里都是最清净的。”

薛思琴醒神过来,这才发现二太太身边的王妈妈正笑眯眯的站在房里等着她回话。

“就摆在这里吧。”薛思琴放了茶盅,话说的有些急,“清妹妹和三妹身体都不好,省的再出去吹冷风。”

王妈妈满脸笑容的应了一声是,道:“那奴婢就着人抬桌子进来,劳几位小姐稍等等。”便退了出去。

“您刚才在想什么?”薛思琪推了推薛思琴,“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薛思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显然不愿意多说:“在想别的事情。”便没了话,薛思琪一脸的不高兴,拉着周文茵,“我们去外面看雪吧,我这会儿一点都不饿。”

“等会儿再去。”周文茵笑着道,“你这玩的开心,三妹妹又去不得,岂不是让她着急。”又道,“即是聚会,咱们出去了姐妹们是等我们好还是不等好呢。”

薛思琪唉声叹气的,就好似垫子上有针扎着她似的。

幼清云淡风轻的喝着茶,薛思画望着她好奇的问道:“我瞧着您今儿气色极好,前些日子不是说犯了旧疾,可是痊愈了?”幼清颔首回道,“吃了药好一些,本也是顽疾,只要小心仔细些就成。”

“吃的什么药,是以前的方子,还是遇着哪位好郎中了?”薛思画好奇的望着幼清,明明前些日子见到她时她还和自己一样,脸上灰扑扑的没有什么气色,可今天却觉得她完全不一样了,不但显得面色好,便是精气神也足的很。

若非知道她有旧疾,还当她和薛思琪一样能蹦能跳是个康健的。

“还是以前的方子。”幼清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封神医的方子,封神医虽名气大,可行踪不定,闻之大名如雷贯耳,可真正见过他请他看过病的,实在是屈指可数,“我才来京城哪有机会见什么杏林好手,不过是久病成医我自己多加了几味药罢了。”

“是啊,咱们这样的时间长了,倒真成了半个大夫了。”她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撑着下颌,“前几日我去舅舅家,还听舅舅说起封神医,听闻他最近人在广东,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京城,若是能有缘得他一张药方,大约你我都不用再操心身体了。”

周礼是广东布政使,幼清视线在周文茵面上淡淡的一转。

周文茵正认真的和薛思琪说着话,仿佛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薛思画脸色一黯,端了茶盅没有再提这件事。

半安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小声的在周文茵耳边说了句什么,周文茵皱了皱眉望向半安,半安就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主仆两人打着哑语。

薛思琪好奇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也不说出来到让我猜了。”她话一落周文茵笑着站起来,“我去一趟净房,你们先吃着。”她说完朝众人笑笑由半安扶着出了门。

王妈妈忙的脚不沾地,吩咐了丫头婆子抬桌子提饭菜,又安排好服侍的人仔细吩咐好了才匆匆回了二太太的院子,前头广厅里仆妇妈妈们说着话推搡着让座,今儿本来请的就是庄子铺子里的管事仆妇,所以招待陪坐的也都是府里几位上头面的妈妈们,她在外头看了看瞧见大太太身边的陆妈妈在里面被人围着起哄,她停都没敢停快步去了正房。

二太太正和大太太说着话,她和秋翠迎面碰上,秋翠急着拉着她道:“找了您半天了。”她急着把秀峰亭的事说了一遍,“奴婢方才让人去寻二少爷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府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二少爷是不是出府去了。”

“先别急。”王妈妈心里头还挂着别的事,“二少爷那边再派人去找,我正有事要和太太说,你进去将太太请出来,咱们两件事拢在一起回了。”秋翠闻言立刻点了头,“那奴婢去请太太出来。”

王妈妈点了头人就站在了屏风侧面,从院子和广厅那边看过来,正好挡住了视线。

她在二太太面前得脸,那些外头来的仆妇向来精明的很,若是叫她们拖过去吃酒,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脱身。

心思转过刘氏由秋翠扶着出来,见着她刘氏凝眉问道:“怎么了?”又朝外头看了看,“人都安排好了?”

“都妥当了。”王妈妈望了秋翠一眼,秋翠飞快的将秀峰亭那边的事说了一遍,刘氏听着冷哼一声,“那丫头也是个惹事的,爷们儿闹腾她去凑什么热闹,就是将她推到水里去也是她活该,随她说不说,便是说了我也有法子让她讨不得好处。”又转头嘱咐秋翠,“你带着人去三小姐院子后头的倒座去看看,他指定在那边呆着的,若是瞧见人了也别出声,让人跟着就成,别惹了他不高兴。”

秋翠心头一颤,她让人找了许多地方,却独独没有想到三小姐的院子,二少爷怎么会在那边?!

几位小姐可都在那边。

“奴婢这就过去。”秋翠匆匆行了礼拐出了门,王妈妈便扶着刘氏朝后头的走了几步,见左右没人王妈妈轻声道,“……没想到大小姐还有些手段,房间冷的渗人也不给烧炉子,钟大老寒腿犯了,这会儿正嚎丧呢,奴婢瞧着只怕是架不住几日功夫了。”

刘氏拧了眉头,若有所思,王妈妈就看着二太太确认似的道:“奴婢还打听过了,那天大小姐还特意去了一趟青岚苑,从春云房里搜了两枚金锞子出来,奴婢让人跟着春银瞧过那东西,寻摸着到有点像去年舅太太让人做的那一批。”

“春云怎么会有大嫂的东西。”刘氏终于觉出古怪来,“你确定是侯府的东西?”

王妈妈先是不大确定想了想终于点头道:“过年的时候奴婢在三小姐房里见过,葫芦样儿的,奴婢还记得舅夫人说过,那样式满京城独一份,是世子爷亲自画的样子。”一顿问刘氏,“这东西会不会是春云从几个小姐手中偷拿出去的。”她想了想又觉得的不对,舅夫人不可能用几枚金锞子打发哪位小姐,至于下人,连她和秋翠几个都没得,旁人更加不可能了。

更何况若是大小姐认识又何必让春银去查,显见是没有见过的。

王妈妈思索了半天,刘氏却已经沉了脸道:“……我记得年后大嫂来府里走动,那一天正好是清丫头从福建上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