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像一万两千多字了,泪——
张阳笑了笑,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当初这位默默无闻的委办科长,居然能在短短一年之后,成为省纪委纪检监察五室的主任,这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阳也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年轻人的背景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若背后没有强大的推动力,若要在官场走得这样快捷,那是绝无可能的,这种能量,显然不是周松林所能具备的。
虽然心中狐疑,但张阳毕竟掌权日久,一辈子都在官场打拼,早已见惯了无数官场新星的崛起陨落,虽然发觉面前的年轻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但仍然对他没有太大的触动,张阳的脸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冲着王思宇微微一笑,从办公桌的烟盒里摸出一根中华烟,轻轻丢了过来,叹息道:“老啦,干完这一届就要退下来了,以后就要靠你们年轻人啦,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快跟不时代的发展了。”
王思宇稍微欠欠身,以示尊重,随后端起茶杯道:“张记言重了,像您这样充满政治智慧的高级干部,无论是否退休,都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都将为地方发展发挥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王思宇当然清楚面前这位瘦小枯干的老头,身具备多么大的能量,所以先送一顶高帽,小小地拍他一个马屁,免得一会这老家伙翻脸不认人,过来刁难自己,事实,王思宇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和这种政坛老将交锋的地步,人家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自己要想达到那种地位和能力,估计至少也得摔打个十年八载的。
张阳似乎很受用这种恭维,抬手在额头抹了一下,点着烟,抽几口,把身子仰在真皮座椅,面带微笑地摆摆手,摇头道:“王主任说笑了,人嘛,得服老,我一贯认为,年龄到了,就该主动退下来,让年轻人顶来嘛。”
王思宇在心里哼了一声,暗想这位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手里死死攥着权力不肯放,当然了,官场几乎人人都带假面具,要想在办公室里听到几句发自肺腑的大实话,那实在是千难万难,尤其是张阳这种人,更是不要奢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真心话。
“最近在省纪委干得怎么样?还顺利吗?”张阳做出一副谆谆长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了句关心话。
王思宇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微笑道:“还好,多谢张记关心。”
张阳笑着点点头,喟然叹息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小王啊,看到你进步这么大,我也很欣慰啊,我在青州干了这么多年,对从青州走出去的干部还是很有感情的。”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吭声,目光落在张阳背后的那幅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张阳轻轻瞥了王思宇一眼,端起茶杯道:“在省纪委工作,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和你们的罗副记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关系一直很密切,我说的话,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地。”
“一定,一定。”王思宇含混不清地应付着,脑子里却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操.地,这算什么……拉拢还是敲打?
张阳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沉吟了半晌,便皱眉道:“王主任,听说你们在调查龚汉潮,有这回事吗?”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我们三天前已经向青州市纪委做了通报。”
张阳点点头,不露声色地道:“是啊,午明伦记还向我抱怨,说省里的同志不信任他,这种案子还要省纪委的同志下来查,搞得我们青州市纪委很被动啊。”
王思宇皱皱眉头,笑了笑,轻声道:“明伦记说笑了,市里的同志工作繁忙,我们偶然帮他们分担些压力也是应该的。”
“压力?”张阳挑了挑眉头,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在王思宇的脸看了半晌,才沉声道:“王主任,要说压力,你们这次可给我们青州市委带来不少的压力啊,抓了一个,气跑一个,市里最优秀的两家建筑企业都出了问题,几处重点建设项目都处于停工状态,现在建委里面也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很多工作都受到影响,王主任啊,你说说,到底是谁的压力大些啊,是你们这些专管干部的纪委大老爷们压力大,还是我这个青州的父母官压力大?”
王思宇放下茶杯,把烟点燃,微笑道:“张记,青州市第三建筑公司的问题已经查明了一部分,存在着很多违法乱纪的行为,过段时间,我们会将调查结果向市委通报,而佳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总意外出走,我们也感到非常惊讶,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至于建委那边,应该没有那么夸张,为了保护干部,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和龚汉潮同志进行过谈话,不知谣言是从何处传出的。”
张阳脸的笑容渐渐收起,目光炯炯地盯着王思宇道:“王主任,我是支持省纪委调查工作的,但是,也请你们能够体谅下我们的工作,目前青州就是有极个别人,不把心思放在正地方,总是勾心斗角,唯恐天下不乱,对于有魄力,真正干事业的干部进行无端的诽谤,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你也是从青州出去的干部,应该很清楚,青州的城市面貌比几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可以说,龚汉潮同志和青州建委在这方面是有功的,当然,他在工作方法还存在一些问题,为人也比较急躁,因此得罪了一些人,但我认为,这位同志总体是好的,在政治是成熟可靠的,纪委这样调查他,很容易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嘛。”
王思宇听完张阳的讲话后,微笑道:“张记,我赞同您的观点,所以在调查的时候,我们专案组的同志严守纪律,在没有查到确凿证据前,是不会对龚汉潮同志采取任何强制性措施的,这点请您放心,况且,这些年写检举材料状告汉潮同志的人很多,由我们省纪委出面把事情查清楚,这也是好事嘛,省得人家在背地里说闲话。”
“闲话?”张阳哈哈一笑,将身子仰到靠背椅,摆手道:“让他们说去好嘛,传来传去,无非就是讲我张阳是龚汉潮的后台老板,是他龚汉潮的保护人,他们还真说对了,对于认真干工作的每一位干部,我张阳都乐于充当他们的保护人,对那些工作没有建树,不思进取,把心思放在邪门歪道的人,对于那些总惦记在别人身后放黑枪射冷箭的干部,我张阳就是要让他们没有好下场!”
伴着‘啪’的一声响,张阳重重地一拍桌子,极有威势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半晌没有说话。
王思宇没有想到,张阳竟然这样维护龚汉潮,这愈发让他感觉到这个案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这次调的可能是一串大鱼,搞不好,自己这个半吊子钓手,就要栽到青州这里了,皱眉沉思半晌,王思宇皱眉道:“张记,有些情况您可能不太了解,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龚汉潮同志为佳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减免了两千余万元的城建配套费,这是很不正常的,就等于佳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接到项目后,尚未开工,凭空就多赚了几百万元,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想必张记也很清楚。”
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张阳抬手打断,张阳转过身子,皱眉道:“王主任,你错了,事实,这件事情龚汉潮是向我做过汇报的,佳佳是青州市委市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我们在相关政策向他们倾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们认为不妥,我可以就此事向省纪委的领导同志作出说明。”
说完后,他走回办公桌旁,摸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就笑吟吟地道:“罗记嘛,你好,我是张阳,有这样一件事情需要和你讲下,嗯嗯……对于省纪委的调查工作,我是绝对支持的,但是也请专案组的同志顾全大局,中央三令五申,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嗯嗯,对……对,不错,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十分钟之久,张阳把电话拿在手里,微笑着冲王思宇道:“王主任,省纪委罗云浩副记让你接电话。”
王思宇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接过张阳手里的电话,轻声道:“喂,罗副记,我是王思宇。”
罗云浩在电话那边冷冰冰地道:“王主任,我们纪委的调查工作一定要谨慎,不要妨碍地方的经济建设,这是重中之重,要顾大局,识大体,在办案的同时要讲政治,不能蛮干硬干。”
王思宇点头道:“罗记,我的观点和您是一致的,在办案过程中,我们一直在向市委主要领导通报调查工作的进度,张记在工作也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支持。”
张阳皱皱眉头,端起茶杯喝一口,在心里低低骂了句小滑头,放下茶杯后,面带微笑地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极有威势地点了点头。
罗云浩呵呵一笑,随即语气严厉地道:“我们纪委在办案的同时,一定要保护干部,你们要抓紧时间把事实调查清楚,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这样,如果十天之内查不出问题,你们就先撤回来。”
王思宇不禁微微一愣,这才来几天啊,专案组刚刚成立,他刚要争辩,罗云浩却已经将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的盲音,王思宇笑了笑,轻轻把电话放到机座,冲着张阳点头道:“张记,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专案组那边事情比较忙,改天我再专程拜访您。”
张阳微微点了点头,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沉声道:“那我就不送了,王主任,你慢走。”
王思宇微笑着走出办公室,转身下了楼,来到市委大院门口,了面包车,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道:“老邓,想办法在三天内,把那两个人给我翻出来。”
老邓那边似乎讲话不太方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王思宇眯着眼睛躺在靠椅,目光透过倒视镜,发现那辆红色面包车也打着火,尾随着自己的车了道,王思宇不禁大为光火,冲着司机道:“兜一圈。”
司机点点头,把车开道,沿着公路转了起来,直到车子开到僻静的角落,王思宇才低低喊了声停车,面包车还没有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蹿了下去,直奔红色面包车奔了过去,拉开车门后,见车坐着两人穿着黑色t恤衫,胳膊带着刺青的汉子,王思宇登时火冒三丈,抓住副驾驶位那个小.平头的领口,一把将他拽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只三五下,就把他打得半跪在地,王思宇照着他的小腹狠狠地来了一拳,那家伙登时呻.吟着趴了下去,半晌没有爬起来。
另外那个留着披肩长发的汉子见状大吃一惊,赶忙跑下车,刚刚跑到王思宇身边,就照着王思宇的面门来了一拳,王思宇见这家伙的手脚利索,不太好对付,赶忙向后撤了几步,下个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踢向对方一脚,王思宇一个趔趄坐在地,那家伙狞笑着追过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到王思宇手里扬起半块板砖,他赶忙转头就跑,只跑了两步远,就被王思宇抛的板砖砸到右肩,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王思宇没有跟他浪费时间,追去补了两拳一脚,把他打倒在车边,随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提起来,狠狠地向面包车撞了几下,直到那家伙已经鼻口窜血,王思宇才稍稍消了火气,抬手拍去右腹的脚印,低声骂道:“马勒戈壁的,搞不过市委记,还搞不过你们这些个小瘪三,回去告诉那个不知趣的老东西,给我滚远点,再敢动歪脑筋,小心我把他连根拔起!”
说完呸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回来,捡起刚才那半块板砖,照着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用力砸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玻璃便碎了一地,王思宇这下就彻底发泄完了,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司机正站在车边,已经看傻了眼,等他坐白色面包车扬长而去,这边的两人才从地跌跌撞撞地站起,长头发那位抬手擦了一把鼻血,一言不发地把车子里面收拾干净,转身从后座的餐盒拔下一双筷子,插到鼻孔里,双手一用力,‘咔’一声将打歪的鼻子扳回原位,垂头丧气地道:“二民子,今天这事千万别往出说,太丢人了!”
小.平头坐回副驾驶位,大声骂道:“马勒戈壁的,到底谁才是黑社会啊!这b也太狠了点,麻痹的,伟哥,赶紧召集兄弟们,今晚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