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只是警告 (二合(1/1)

泽阿奇站在门外,面对着紧闭的房门,神色焦急而忐忑。

阿耀小心靠近他,低声道:“少族长,您已经在这里守候一个时辰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治疗结束,再派人来通知您。”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泽阿奇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决之色。

无奈,阿耀自知劝不住他,便只能陪着他等候。

今日,是给小姐治疗的第一日,也不知道,那神秘的中原女子,到底能不能就醒小姐。

阿耀在心中琢磨着。

吱嘎——!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还未等他看清楚走出来的是谁,他家少族长就急忙迎了上去。

“沈姑娘!”那声音中,带着难言的殷切。

走出来的人,自然是沈未白。

面对激动等待结果的泽阿奇,沈未白唇角轻扬,“幸不辱命。”

这四个字,让泽阿奇心中迸发出惊喜。“我阿妹她……”

“她还未醒。令妹中毒日久,第一次治疗就让她醒来,对她身体无益。”沈未白在他眸色黯淡下来之前,解释了一句。

泽阿奇这才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问,“那阿妹她何时能醒?”

“明日再次治疗之后,她就能醒来。不过,因为身体亏损过甚,所以她即便醒来,也会昏昏欲睡,这是正常的,你也不必着急。”沈未白说得十分肯定。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抚平了泽阿奇的急躁。

是了,泽阿奇想起来,之前沈未白就对他说过,阿妹身体虚弱,光解毒还不够,还需要调理身体,固本培元。

不能以激烈的手段解毒,需要循序渐进。

思及此,泽阿奇又放松了许多。

就在他想提出进去见见阿妹时,却又下人匆匆跑进来,对阿耀耳语了一番,又立即退了下去。

在他与阿耀耳语时,泽阿奇和沈未白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阿耀的神情变化。

“阿耀,发生了什么事?”泽阿奇不由问道。

阿耀眼底的惊讶还未收敛,听到少族长的询问,又欲言又止的看了沈未白一眼。

泽阿奇察觉到了什么,在沈未白未开口前道:“沈姑娘不是外人,你无需在意。”

‘不是外人?’

沈未白听到这话,嘴角无声的咧了咧。

其实,她大致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但泽阿奇这拉拢人心的手段,她倒也没有点破。

有了泽阿奇这句话,阿耀也不再隐瞒。“刚刚手下人来报,说今日不知为何,扬家好几处暗地里的产业都被人砸了……”

“什么?”泽阿奇很是意外。

在沧江镇居然有人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扬家?!

泽阿奇和阿耀都陷入震惊之中,却错过了站在他身后的沈未白,在阿耀说出这事时,清冷的眸底划过的愉悦。

“这是怎么回事?知道是谁干的吗?”泽阿奇忙追问。

阿耀摇头,“目前不知,现在扬家正气势汹汹的找人,搞得镇子里鸡飞狗跳。”

“是不是齐家动的手?”泽阿奇眸光一闪,沉声道。

阿耀又一次摇头。

泽阿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挥手让阿耀先一步去打探消息。

待阿耀走了之后,泽阿奇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了些。

沈未白挑了挑眉,玩笑道:“少族长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砸的场子是泽家的呢。”

泽阿奇听到这话,脸色的阴郁之气要散了些。

他神色莫名的笑了笑,向沈未白解释,“若只是针对扬家,即便他扬家被灭了门,我也只会拍手叫好,甚至还会去踩上几脚。但是,在沧江镇,能有实力这样去挑衅扬家的,除了我们泽家之外就只有齐家。我虽然一直想要找扬家报仇,但最近这段时间,心思都在给阿妹解毒身上,所以并未对扬家有什么布置。既然不是我,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齐家,一个就是未知势力。”

他越说,神色又再度凝重起来。

甚至,他完全不在意沈未白的身份,将心中担忧给说了出来。“但,无论是齐家动的手,还是未知势力,都说明他们图谋不小。若是齐家,那还好,起码这些年下来,彼此知根知底。若不是……”

泽阿奇脸色变了变,眼中的锋锐之气越发凝实。“若不是齐家,而是外来的势力,那对方在对扬家出手之后,又是否会对我泽家和齐家出手?其目的是什么?他们实力为何?一个看不见,不了解,甚至敌友不明的势力突然出现,对沧江镇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能将事情想得如此透彻,泽阿奇果然不愧是少族长。

沈未白嘴角微弯,对他的担忧说了句话,“应该不是坏事。”

泽阿奇一愣,还未想明白沈未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她继续说,“少族长有事便去忙吧,令妹这里有我在,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返回了房间,在泽阿奇的注视中关闭了房门。

‘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泽阿奇脑海里思索着。他总觉得,这位沈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

可是,她会知道什么呢?

现下不是胡乱猜测的时候,泽阿奇摇了摇头,快步走出院落。

扬家出事,势必会引动沧江镇的风云。

恐怕现在,齐家也接到了消息。

如今,想要找出对扬家出手的势力一方,不仅仅是扬家,还有他们泽家和齐家。

如果他所料非虚,齐家的人应该很快就要找上来了!

……

果然,还不等泽阿奇踏出家门,门房就来人禀报,说是齐家的齐澄来了。

齐澄,是齐家嫡长子。

齐家是从中原迁至迦南,延绵几代,婚嫁都保持着中原血统的家规。

所以,在嫡庶长幼之中,嫡长子的地位极高,几乎已经等同于泽阿奇少族长的地位。如无意外,齐家的家业,一般都是由嫡长子继承。

齐澄的年纪与泽阿奇差不多大,这几年也代表着齐家处理产业事务,所以他登门代表着什么,泽阿奇未见来人,就已经心中明了。

‘他是来探我口风,也是来表态的。看来,向扬家动手的,不是齐家。’在等待齐澄进来的时候,泽阿奇在心中思考。

在他看来,若对扬家出手的人,真是齐家,那么齐澄不会在此时登门。

毕竟,若齐家要对扬家出手,需要泽家相助,或是作壁上观的话,会提前告知,不会等到出事之后,才上门解释。

若齐家不需要泽家如何,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登门,节外生枝。

泽阿奇正思索着的时候,齐澄已经进来了。

他一身藏青圆领长衫,完全就是中原文人的打扮。

只不过,腰带上绣的纹饰,带着几分迦南的特色,腰上也学着迦南人系着一个银饰。

“少族长。”齐澄一进来,就和泽阿奇打招呼。

泽阿奇也起身相迎,将他引到位子上坐下。“齐公子。”

两人都是熟人,在沧江镇这里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也省去了毫无意义的寒暄。

除去两家利益不谈,齐澄和泽阿奇之间的相处还算不错。

待仆人送来热茶和瓜果退下之后,齐澄就一脸严肃的道:“想必,少族长也知晓扬家的事了。”

泽阿奇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从属下口中知晓,具体经过尚未打探。”

齐澄抿唇道:“既如此,不妨我来向少族长说明一二。”

泽阿奇颔首,心中也警惕起来。

齐澄斟酌了一下,才道:“你我皆知,扬家在沧江镇的买卖,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泽阿奇又点了点头。

齐澄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从泽阿奇的神情中看出什么。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这让齐澄在心中又琢磨起来。“具体发生的时间,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昨晚扬家的赌场、烟馆,还有妓坊都被一群黑衣人砸了个干净,扬家养的那些打手,都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泽阿奇双眸猛地一缩,满目震撼。

齐澄盯着他继续道:“不竟如此,扬家码头仓库突然失火,里面放着的所有货物都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粗略估计下来,这一把火让扬家至少损失了五万金,这还不算货物之外的损失。”

泽阿奇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向齐澄确认,“当真?”

“当真。”齐澄颔首。

泽阿奇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但眼中难掩惊骇之色。

齐澄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对他此时的表现,并未太过诧异。

因为,在他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泽阿奇的反应是一样的。

所以——

对扬家出手的人,确实不是泽府?

齐澄在心中沉吟。

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砸了扬家地下的场子,伤了扬家养的狗都没什么。但是,码头边的仓库……要知道,仓库对于他们三家来说,都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平日里都会派人严密把守,一般人根本连靠近都靠近不了,更别说放火了。

就算是放了火,那么大的仓库,要想烧得干干净净,也并非易事。

这只能说明,动手的人能力在他们三家之上!

“还有一事……”齐澄打破沉默。

其实,就是因为这还未说出的事,才让他今日来泽府一趟。

来泽府之前,齐澄就怀疑这件事不是泽府所为,而刚才泽阿奇的表情,就更让他确定了这个判断。

“何事?”泽阿奇问。

齐澄沉声道:“这件事,并未证实,扬家也捂得很紧,所以我也不知真假。只是听说,对扬家出手的人,昨夜还光顾了扬府,在扬栎的床头留下了一封信。”

泽阿奇瞪大双目,看向齐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潜入屋中的人想要取扬栎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沧江镇……何时出现了这样的高手?!

泽阿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日星鸾一剑抵御扬家众仆上前的画面。

但,他很快又否认了这一点。

就算星鸾再厉害,仅凭她一人,又如何做下那么多事?

泽阿奇虽然没有刻意去打探沈未白三人的来历,但也能看得出,柳茹根本不会武功。而沈未白,从未出过手,他也看不透她如何。

但是,这几日,沈未白一直都在府中为他阿妹治病,昨天药材送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准备今日治疗事宜,更没有时间离府,做下那么多事了。

“不可能……”泽阿奇缓缓摇头,在心中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齐澄立即道:“什么不可能?”

泽阿奇回过神来否认,“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旁的事。”不等齐澄继续追问,他又道:“齐公子可知信上内容?”

“少族长未免也把齐某想得太过神通广大,我怎会知那信上写了什么?我只知,扬栎醒来之后,看到信,便大发雷霆,接着便接到了场子被砸,仓库被烧的事。”

泽阿奇笑了起来,“齐公子能知晓这些,已经是神通广大了。”

两人眸光相接,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

有些事,彼此心中都懂即可,说破了,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泽阿奇心中明白,齐澄口中这件并未证实,不知真假的事多半是真的。

笑罢,齐澄收敛笑容,认真的问,“所以,扬家之事与少族长无关对吗?”

泽阿奇眸光一闪,并未因他的猜测生气,同样道:“看样子,也不是齐家的手笔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排除了这个可能后,显然两人都猜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有新的,且很可怕的势力,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沧江镇,他们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嗅到。

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潜入扬家,接近扬栎,随时取他性命,也就意味着,对方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泽家和齐家。

良久的沉默之后,齐澄手指敲着椅子扶手,率先问道:“依少族长之见,对方此举,意在扬家,还是意在沧江镇?”

前者,他们大可按兵不动,坐着看戏便是了。

以扬家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有人来寻仇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后者……那对于这个藏在暗中的威胁,可是会让他们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