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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雕者得到一块上好的砚石,就像是演员得到一个好的剧本,这样优秀的技艺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也更可能雕出最为精美的作品。

这就决定了,采石将是其中极其关键的一环。

采石是制作端砚极其重要的一环,刘东山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学习砚雕的入门功底和学问,现如今对砚雕的每一个流程可以说是十分的耳熟能详了。

要使一块天然朴实的砚石,成为一件精美的具有实用价值的艺术品,就需要创作设计和雕刻的过程。这个过程处理得当是锦上添huā,处理不当就会画蛇添足,故雕刻艺人要对砚璞因材施艺,因石构图,还要根据砚璞的石质,去粗存精,认真构思,并考虑题材、立意、构图、形制以及雕刻技法如刀法、刀路。

一个成功的砚雕师,绝对不能仅仅着眼于砚雕之上,从采石、维料、构思设计、雕刻、配盒、打磨、渗蜡、检验、包装都要有所了解。

就拿采石来说,为何说这采石乃重中之重,那是因为凡是砚石,皆有坑洞之别,优劣之分。名坑质优之砚石,加上制砚高手制作,可以出产精品和珍品。两者缺一,终将不美。端砚名贵与否,最基本的条件在于砚石,故采石这道工序极为重要,不可本末倒置。

端溪名坑,自古以来都以手工开采,劳动强度大,采石技术高,故有“端石一斤,价值千金”之说。

刘东山去过砚山,他清楚地知道,一块名贵砚石的开采,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工和心血,这其中又需要多大的智慧!

在开采砚石中,如看不清石壁,看不准石脉,就会浪费好砚材。特别是老坑、麻子坑和坑仔岩,有时可能整壁石都不成材(石工谓之断脉,即断层),就得将它一块块地凿下来,再根据石脉的走向寻找石源。

能够从事这种活计的,都是能工巧手、经验丰富的老石工。然而,令人颇为遗憾的是——在这个时代,像这样的采石工却是十分不受重视的。他们拥有最高明的技艺,却拿着微薄的工钱,干着繁重的活计。

在这里,只有砚雕师才会大放异彩。尤其在这个大兴石砚的国度,砚雕师备受器重,尤其是最高明的砚雕大师,更是千金难求。

无数的文人雅客散尽千金,捧到这些砚雕大师的面前,以希望能一瞻大师的风采。一块天然砚石,买上百两千两已是珍贵稀有,然而砚石之上一旦经过砚雕师的设计和雕刻,便有可能成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那价值又何止千金万金?

无数的大富之家,以收藏珍美砚石为基准,不爱舞文弄墨的,也可以借此来附庸风雅,显示主人高标准的品味。

在卞国,一年一度还有赏砚大会,这个大会起先是由文人墨客自发组织的,参与者多是一些喜爱砚石并且对砚石有着研究的学子雅士。到后来,这个组织渐渐地演变成一种官方组织,朝廷每次都会派官员主持,选出最享声誉的砚雕大师和最有水准的砚雕作品。

而这副作品,会直接上贡给皇帝,由皇帝陛下享用。单是这一点,就足够无数的砚雕师苦练技艺,期望有一天能凭自己的技艺扬名立万、光耀门楣了。

几年前,卞国各地兴起了无数的砚雕名家,还专门开设了砚石私塾和学馆,教授砚雕技艺。现今,在卞国最有名的便是“南宫北陈”和五大砚雕家族。

南方,以宫家为首,其砚雕作品多表现为细腻精致、古朴含蓄。以浅刀雕刻,线刻、细刻为主。

北方以陈家为首,与宫家不同,砚雕作品大多豪迈刚健,以深刀雕刻为主,适当穿插浅刀雕刻和细刻。

在南宫北陈之外,还有五大砚雕名家,这五家也各有所长,在砚雕一行占有重要的地位。

当然,还有一些散落在民间的砚雕大师,像是一出二山三清四水五瘦。这其中,还包括最著名的那位魂手肖将。他在砚雕上的成就,不是这几个大的砚雕世家可以企及的。虽然他雕刻的作品没有他们多,但是每一件都是流芳百世、遭无数人哄抢的名作。肖将被称为砚雕业的泰山北斗,可见其地位了。

不少砚雕师,都渴望能拜肖将为师,学得他那一手出神入化、巧夺天工的技艺。只是这肖将神龙见首不见尾,常人难觅其踪,再加上他性格古怪,别说拜他为师了,求他指点一下都是难如登天。

当然,这些人也决计想不到,名闻天下的魂手肖将,居然收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为徒,还将一腔技艺倾囊相授。

刘东山,便是魂手肖将唯一的入室关门弟子。

说起这对师徒,那也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的。自从刘东山那次跌下悬崖未死,在山中再次得见肖将,就开始了他的拜师经历。

他们的关系是个秘密,无人知晓,即使是刘东山的妻子李半夏,也毫无所知。

因为这件事,刘东山对李半夏始终有着愧疚,在他看来,夫妻应该坦诚相对,不该有所隐瞒,尤其是这等大事。或许有一日,半夏得知这件事后可能会怪他,但是他别无选择。

师父说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贸然说出这件事,他便会死。

为了不给师父带来危险,刘东山从不敢在人前说出这件事,也不敢将自己雕刻砚石的事情说出去。

然而令刘东山不解的是,在六日前,他去拜见师父,并将自己历时一月终于雕成的【枫林唱晚图】交给师父看的时候,师父看罢,说出了一件让刘东山既高兴又不解的话——

他说:“徒儿,你可以出山了——”

韬光养晦,隐居尘世,苦磨技艺,终得那:一日出而乾坤定!

卞国砚雕这一池死水,也是时候注入一抹新鲜血液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