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普大师既然来了,那快请他出来相见。”

微微沉吟,赵禀渊终于做出了决定。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请来了张横,同时又出现另一名风水师,这对于张横来说,是一种极度的不礼貌。

但是,鉴于得普大师在东南亚风水界的声望,赵禀渊可丝毫不敢怠慢。貌似要是真的得罪了得普大师,只怕就是得罪了整个东南亚一带的风水界朋友,那可是连赵家也不敢承担的后果。

反尔是张横,毕竟还年青,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所以,权衡再三,赵禀渊宁愿开罪张横,也不想对得普大师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好的!”

赵禀源也是这个意思,此刻听大哥做出了决定,连忙点头。

说着,他便离座而去,走向了别院。

得普大师昨天来到赵家后,自然被赵家奉为上宾,如今就住在旁边的一座别院里。

不一会儿,赵禀源引着一位年纪在六十多岁的老者,出现在了内堂上。

那老者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看起来就象是一个苦行僧。但是,他却是穿着一身极其华丽的衣服,一件葛衫上,扭叩都是古玉制成,衣襟上镶着金丝的边,胸口的地方,更是缀着几枚耀眼的宝石。

光看他这身衣服上的修饰,少说就得几千万。

老者微眯着眼睛,一脸的倨傲,面对着堂中一众赵家的主事者,只是微微颌首,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这老者,自然就是东南亚的风水大师得普。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位妙龄少女,手中捧着两个精至的木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似乎是他的女佣。

“这是名降头师!”

座位上,张横看到得普大师,心头陡地一突。他立刻感觉到了眼前这位得普大师的不同寻常。

得普全身有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他一进入屋里,好象四周的空气,都猛地下降了好几度。

这让张横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张横自然清楚,有这种气息的风水师,大多擅长的是阴阳术法,正是因为长期与阴魂打交道,这才会有让人阴森的感觉。

不仅如此,在张横的天巫之眼超凡视野中,也立刻洞察到了得普大师的异样。在他头顶三花聚顶的本命气运中,竟然蒸腾着一团如同婴儿般一样的一个虚影。

张横的心陡地一凛,立刻判断了出来,眼前的得普大师,乃是为降头师。

在玄门秘闻中,对各门各派的修者有着详细的论述。

降头师其实也是属于阴阳家一系,只不过,却是走了阴阳家中的偏门。因为,他们本身的修练,依靠的是外物,那就是他们所修习的降头。

得普大师三花聚顶中,本命气运所呈现的婴儿样影像,正是他本命降头。

“本命降头已凝聚成形,看来,这位得普大师的修为,已是达到了三品。”

张横心中低咕了一句。

降头师虽然也是玄门中人,但是,因为他们所修练的是外物,因此,他们的力量与正宗玄门修者并不相同,只有从他们所修练的降头中看出其品阶。

而只有修练出了本命降头的降头师,才算是真正的降头大师,一旦本命降头凝聚成形,修为更是突破三品,已算是降头师中非常厉害的高手了。

张横还真没想到,赵家竟然请来了一位修为达到了三品的降头师。

这个时候,得普大师也似是猛然感应到了什么,目光陡地望向了张横,原本还微眯着的眼睛,猛地闪起了一抹精芒。

他也感觉到了眼前年青人的与众不同。

“得普大师,这位是张横张先生,是老朽这次去内地时,请来的风水师。”

见到得普大师神情的异样,赵禀渊连忙为两人介绍起来:“张先生,这位是东南亚一带极具盛名的风水大师得普先生。”

“得普大师好!”

张横朝着得普抱了抱拳。

虽然赵家在请来自己的同时,竟然已请到了另一名风水师,这让张横心中很是不爽。

不过,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来自海外的风水界同行,就算心中最有意见,张横却也不能失了礼数。更何况,人家年纪都六七十岁了,这点尊老之心,张横还是有的。

“嗯!”

得普大师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原先的倨傲。

听到张横的名字,他的心中已是恍然了。

这次得普之所以会来赵家,完全是因为曹宇的原故。否则,以他先前已拒绝了赵家,是决不会再答应前来。

得普与曹家有些渊源,当年他因为受人之托,曾在大陆对付一名巨商,最后被巨商的后人,聘请高手追杀。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是曹家当年的老爷子出手替他解了围,并把他送出了国去。

之后数十年,他再也不敢踏入大陆一步,却是在东南亚渐渐打出了名气,成为了无数人敬畏的得普天师。

正是因为当年曾受曹家恩惠,他一直与曹家保持着联系。这次得到曹宇的暗中邀请,才会答应前来赵家。

当然,他也知道曹宇的意思,解决赵家的问题还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对付这位来自内地的年青风水师。

此刻,终于见到了张横,得普自然不会给张横什么好脸色,表现得无比的倨傲和冷淡。

“不知你是出自何门?”

心中想着,得普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师长又是那位?”

“不好意思,得普大师,在下师门规矩颇多,却是不便奉告。”

张横那里能看不出眼前老家伙的冷淡,自然也就不再与他客套。

“是吗?”

得普眼眸又是陡地一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你年纪青青,就能被赵家器重,看来,应该是有点本领。”

得普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却是轻轻一弹。

嗡!

空间微漾,一缕暗芒,就朝着张横射了过去。

“好个老家伙,竟然几句话没说,暗中就搞鬼。”

张横的眉毛陡地一挑,一团怒火猛地蒸腾了上来。

在张横天巫之眼的超凡视野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得普指尖射出的暗芒,暗藏玄机。

只见,无数如同是蚂蚁一样的小虫,蜂拥着就飞向了张横,刹那间,就已沾满了张横的手背。

仔细看去,那些小虫通体血色,有着狰狞的獠牙,每一只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它们一沾上张横的手背,立刻如同是附骨之蛆一样,拼命地往皮肤的毛孔中钻去。只是眨眼的时间,这些小虫已有大半身体,钻入了张横的皮肤。看起来实在是诡绝之极。

“降头瘟,这就是降头瘟!”

张横心头一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降头师最擅长的就是降头术,而降头瘟正是施展降头术的媒介。

虽然张横一时无法判断,得普从指甲里弹出的这些小虫是什么降头。但是,这老家伙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自己施展降头术,这却已是让张横心中恼怒无比。

“叱!”

张横心中低喝,体内巫力真元轰然运转,手背上顿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与此同时,身上所穿的衬衣衣袖,陡地渗出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刹那涌向了那些小虫。

嗤啦!

一阵细不可闻的异啸响起,那些正拼命往张横皮肤里钻去的小虫,陡地一阵曲扭摆舞,纷纷被截成了两半。

张横利用魑魅铠甲的延伸作用,刹那间斩杀了这些侵蚀自己的小虫。

得普正微眯着眼睛,密切注意着张横的变化。

他之所以突然使用降头瘟,就是想试探一下眼前的年青人,因为张横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不禁微变,因为,他的那些降头瘟,竟然已失去了与他的联系。

每一种降头瘟,都是降头师亲手培育的异虫,具有各种奇异的作用。因此,降头瘟与降头师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降头师正是凭着这种联系,操纵降头瘟。

然而,此刻这些降头瘟突然失联,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它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破解。

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得普心中暗惊?

不过,让他更加震惊的却还在后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横目光陡地一凝,右脚已是微微地一跺地面。

嗡!

一圈淡淡的黄芒在张横脚底荡漾开来,而一圈奇异的波动,也随着这一脚,向着对面的得普大师延伸了过去。

“两位,我们赵家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赵禀渊也感觉到了得普与张横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笑着站了起来,想缓解一下场中的气氛。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堂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喀嚓声。

紧接着,轰隆一声闷响,灰尘四起,木屑横飞,得普大师屁股下所坐的那张红木椅子,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子散了架。

上好的红木,刹那间化为了片片木屑,飞得满屋都是。

得普大师正安然坐在那儿,措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顿时摔了个屁蹲。捧在手中的那只茶盏,茶水顿时泼了他一身一脸。

“啊!得普大师!”

屋里人尽皆大惊,谁也没有想到,堂中竟然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一把作工精良的红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散了架,把得普大师摔成了这副狼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