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锦看着表情已经誓在必得的封玄奕,心知现在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恐怕要遭他毒手。可是她一介女流,论力气不是他的对手,此刻又屈于下势,根本就不可能挣开。
于是她咬了牙,下狠心地说:“王爷今日如了愿,那明日将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你什么意思?”封玄奕刚才还一副自信的表情,此刻就已经变了脸。
“王爷心里明白!”叶繁锦敛下眸,不再看他。
“你、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一起?”封玄奕听到自己心里撕裂的声音,愤怒在胸中翻涌,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磨人的女子扯碎。可是他舍不得!
“一女不侍二夫,我生是离王的人,死是离王的鬼!”她铮然的声音,清冷地如玉石相撞一般,在他耳边环绕。
他的心,简直比她的声音还要冷,明明刚才还炽热着,可是现在连心带身,都冷了下来。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盯着她,像是要盯出什么一般。而她一直敛着眸不看他,却带着坚定。
再一次重生,她已经知道珍惜生命。毁了清白,不至于让她自尽,但她没有脸再见离王,那是事实。所以她大概会选择假死,然后离开这里,纵情山水。这也是一种潇洒的活法吧,不再谈感情,只享受生活。
至于如何生存,这对于她来讲也不是难事,管理诺大的王府,她已经知道如何做生意,所以不管去了哪里,都饿不死她。只不过这一世,她要负了离。可是转念一想,或许她的放手,对他来讲是好事。他可以娶对他有利的女人,可以放手去搏那个位置,可以……
总之,比自己带给他的,要多的多!
她身上那股悲凉绝望的气息,他感觉到了。他丝毫不怀疑,她说的真实性。他知道,她一直是个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女人,从第一面他就看出来了。
如果那样,他虽然得到了,可其实是永远失去她。那他的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呢?他猛地坐起身,她心里刚刚要松口气,可他一把将她拽起来,大概是力道太大,她撞进他的怀里。
她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子,从他怀中离开。不过这次,他没有阻止。
她觉得奇怪,没想到他伸进怀里,从怀中竟然摸出一把牛角梳,他抬手,冰凉的牛角触感,让她不由地颤了一颤。他要给自己梳头?这个念头一出,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奕王,怎么会梳头的?
他真的给她梳头了,一下又一下。只要不对她怎么样,这样就忍了,她也不想走到跟封玄离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她以为他只是拿梳子梳头,没想到他梳完之后,竟然还给她挽起了发髻,这让她觉得很是神奇,他会干这个?其实他弄得并不算好,可是很认真,梳完发,他将她来时戴的东西,都插在发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支碧玉的簪子,斜插在髻中,黑丝中一支碧玉,很是好看。
梳完了,他的手空落落地停在半空,好似意犹未尽。她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等着他说放她离开。
半晌,他的手,才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身子,再次微微一动,所幸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紧紧捏住的拳,又松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封玄奕感受着此刻的宁静,让他感觉,她就是他的,像他的妻子一般,如此坐在自己的身边。叶繁锦则是不敢说话,生怕又惹他动手动脚。
总要有人打破此时的气氛,没想到打破的,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叶明珠的丫环樱落。
樱落在屋外叫道:“王爷,五殿下来了,已经闯进府了!”
虽然已经是王妃的大丫环,可这封玄拓做的实在让她接受不了,所以樱落的声音,带着慌张与颤抖。当然这也跟她家王爷做的事有关。
果真,樱落的话音刚落,封玄拓的声音就在院中响起,“二皇兄,听说大皇嫂也来了,人呢?”
叶繁锦当机立断,张嘴叫道:“五弟,我在这里!”
封玄奕想点住她的穴,可以已经慢了一分,她的反应着实快。
封玄拓善武,自然耳力极好的听到了她的声音,二话不说拍开挡在门口的丫环,推门而入。
叶繁锦见人进来了,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人都进来了,封玄奕也不能再拦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
封玄拓见屋里只有她与奕王,脸上不由微微变色。叶繁锦却管不了那么多,抢先说道:“五弟也是来看奕王妃的吗?正好我也该回府了,反正我们也顺路,一起走吧!”
封玄拓已经看出什么,于是点头道:“好!”
他的话音刚落,叶繁锦又说:“不过王妃刚刚睡过去,你进去也不太方便,我看你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来吧,咱们不要打扰王妃,现在告辞好了?”
见她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他自然明白她在这里不是本意,于是狠狠地瞪了封玄奕一眼,说道:“我们走!”
封玄奕没有拦,也没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封玄拓把人带走了。他还是忌惮这个做事冲动没脑子的弟弟,要是闹到父皇那里,后果不堪设想。他暗暗沉下一口气,心想着,等到了那一天,他必定将她紧紧地握在手中,不再让她溜掉。
再说叶繁锦与封玄拓出了府,封玄拓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叶繁锦没有
叶繁锦没有隐瞒,说道:“皇后让我来看叶明珠,我不得不来。可是来了,就被奕王给圈了起来,你也看到,如果今天你不来,我恐怕连走都走不了。”
封玄拓一听,顿时炸了,“没想到真如我料,他简直无法无天,我找他算账去!”
“五弟,且慢!”叶繁锦赶紧叫住了他。
“怎么?你还要忍?”封玄拓不明白地看向她。
离王走时嘱咐他要照顾着离王府的。他听皇后让她看叶明珠就觉得其中有诈,他可没听说叶明珠与离王侧妃关系多么好,再说皇后能安好心吗?所以他便来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呢,让他看到这气人的一幕。
“如果这事儿闹大,闹到皇上那里,恐怕我难逃一死,再说你要置离王的名声于何处?不忍又能如何?”叶繁锦微微侧过身,脸上露出疲惫与哀戚的神色。
封玄拓一愣,刚想要说“你又没错”,可是他的话没能说出口。他知道她说的没错,他也想到一些例子,结果就是女人死了。再说离王,难道要受众人的嘲笑吗?
封玄拓恨恨地跺脚,“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
叶繁锦轻轻说道:“回府后,我会对外放出生病的消息,离王回来之前,我会一直‘病’着。”
处理这种事儿,他也没有经验,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口气真是憋不下去。
他闷声将她送回离王府,心里憋得直想找人干架。
叶繁锦回了府,一直走回屋,代桃才紧张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她几乎被关了一天,嘴还被塞着,后来听到五皇子来了,她才被人给放出来。她真担心这一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叶繁锦坐到床上,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呢?”
“小姐,奴婢也没事,就是被关了会儿!”代桃看她衣服没换,可发型却不是早上梳的了,心里不安,可又觉得不能再问,既然小姐说没有。
叶繁锦点头,随即躺了下来,然后说道:“对外就称我病了,府里的事你们盯着些,有重要的事汇报给我。任何人来访都不见!”
“是!”代桃还想呢,要是下回皇后再来下道旨,那怎么办?这个办法好,病了你总不能强迫去看别人吧。
代桃走上前,一一给她拨着发上的簪子,在拔到那根翠玉簪时,她的手顿了一下,那一支,不是离王府里的。她将簪子拿下来,然后轻声问:“小姐,这个……”
叶繁锦拿过一看,有些眼生,她问:“不是府里的?”
“嗯!”代桃点头。
叶繁锦心想,这簪子难道是奕王给她梳头时插上的?她仔细看了一下,翡翠通透琉璃,显然不是凡品。惹祸的东西,她轻轻地叹了声气,问道:“艾草回来了吗?”
“还没有!”代桃说道。
“回来后让她来见我!我先歇会儿,你出去帮我请大夫,然后在门外守着,我醒了再让人进来!”叶繁锦这是造势,让人都知道,她病了。
装个病,她还是在行的,不说别的,就说从师傅那里学的草药,就能吃下起到生病的状态。回来让艾草熬制几个丸药,哪怕是进了宫,也能随时装病。
“是!”代桃看小姐的精神虽然不好,却不像遇到那种事的样子,还是很镇定,就是累。
叶繁锦此时要想的事太多了,也顾不了那些,现在只想养足精神,赶紧把该做的都做了。而离王那里……
看样子,是得给他去封信了,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办得如何,怎么也不给来封信?